在基本規(guī)范了龍驤軍的制度過后,便要開始著手整訓軍隊了,如今剛剛擊敗姚襄,部隊正在休整,按照苻黃眉跟鄧羌的計劃,大軍再休息十日就可以回長安復命了,此刻報捷的文書和姚襄的人頭已經(jīng)快馬進入長安城了。
苻堅正好打算趁著這個間隙好好訓練一下手底的軍隊,畢竟光有軍法制度不行,軍隊最重要的還是戰(zhàn)斗力,于是在宣布龍驤軍成軍的第二日,苻堅就早早的下令諸軍將帥到校場集合,姚萇雖然不歸龍驤軍統(tǒng)轄,但是現(xiàn)在他將自己視為苻堅的奴仆,所以甚至是最早到達校場的軍隊。
苻堅披掛整齊,頭戴鐵胄,身上披著黑色的披風,肩膀上還圍著從姚襄府邸里抄沒出來的上好熊皮,苻堅肅然站立在校場中間,看著下面零零散散的部隊,身旁站著的是狗腿子一般的姚萇,正諂媚的等著苻堅下令。
“軍容如此不整齊,如何作戰(zhàn)”苻堅看著下面零零散散的軍隊,不僅抱怨道,反而姚萇的軍隊軍容稍微整齊,神色也相當肅穆,倒是不由得讓苻堅高看姚萇一眼。
姚萇聞言指出癥結所在:“殿下的軍隊中,有漢人,有匈奴人,有羌人還有鮮卑人,這些人相互仇視,各自扎堆,自然軍容不整,戰(zhàn)力不強,其所依賴的不過是殿下的恩情罷了”
這話雖然刺耳,但是苻堅卻深以為然,是啊,北方戰(zhàn)亂快六十年了,胡人殺漢人,漢人殺胡人,相互仇視,這樣一支軍隊不相互廝殺已經(jīng)難得了,何況還要上陣殺敵?
于是苻堅沉思片刻開口說道:“從今日起,龍驤軍中敢言民族者斬!諸族不許相互成堆,每名伍長帳下不得是一族之人,敢有相互侮辱民族者,斬!”此令一出,手下士兵一片嘩然,他們可不愿意去異族手下當兵,這樣誰知道會不會戰(zhàn)場上賣自己。
苻堅見下面一片嘩然,對自己的政策很不滿意也是一陣苦惱,慢慢開口說道:“匈奴,夏之苗裔也,氐羌,也是周室血脈,諸位與漢人同源共祖,卻相互敵視,不覺得可笑嗎?六十年來,你殺我,我殺你,這樣下去天下將永遠沒有平靜的一日了?!?p> 聞言士卒們都沉默了,是啊,幾十年來相互攻殺,他們也不知道為什么,如果說五胡當年南下是為了搶掠燒殺,但是幾十年過去了,不少五胡已經(jīng)開始從事農(nóng)耕跟漢人無異,他們回首才驟然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從燒殺之人變成被燒殺之人了。
“今日,如果你們不服從孤的命令,那便現(xiàn)在開始攻殺吧,今日殺掉他兒子的父親,明日又被他兒子殺掉,周而復始便是你們的宿命”苻堅厲聲呵斥道,然后下令將武器取出交給他們,讓他們自己決定。
臺下士卒默然不語,其實仔細想想,自己民族之別有什么區(qū)別?現(xiàn)在大家都是種地的農(nóng)民,都是賣命的大頭兵,相互攻殺為了虛無縹緲的民族簡直是荒謬不可言,不少士兵將武器丟在地上,表示愿意服從苻堅的安排。
苻堅見狀頗為滿意,然后開口說道:“今日起,孤以及諸位,不分匈奴鮮卑漢羌氐,只知龍驤軍!以兄弟相稱!”
底下士卒見苻堅以皇族身份跟自己兄弟相稱不由得大為感動,紛紛山呼萬歲,苻堅滿意的看著眼前的效果,姚萇看著苻堅的眼神中即充滿了不解,也充滿了恐懼,不分民族?自己這些貴族怎么辦?如果手下的羌人有朝一日都變成和漢人無疑,他們干嘛還要聽從自己的?眼前這個年輕人在斬斷五胡的根基?。∫θO不由驚恐的想到,可他自己也是氐人啊!
苻堅當然沒有注意到姚萇表情的變化,如果他知道可能會覺得姚萇還是看低他了,苻堅心中所想的可是要徹底將五胡容入漢族,將這個花百年走完的路自己現(xiàn)在就走完,不過現(xiàn)在姚萇肯定不知道的。
苻堅對軍隊的訓練要求非常嚴格,他借鑒后世影視劇里面羅馬軍隊的策略,以及一些現(xiàn)代軍隊的訓練方法對部隊進行整訓,他倒是也不擔心出錯,反正近期不上戰(zhàn)場,哪怕是些華而不實的東西鍛煉鍛煉紀律性也是極好的。
苻堅要求部隊以屯為單位,組成方陣進行推進,同時將設置小鼓手,要求部隊行軍的節(jié)奏要跟鼓點一致,但是他顯然低估了這個時代軍隊裝備的不統(tǒng)一姓,各族士兵拿著不同的盾牌,有圓盾,有方盾,還有漢軍樣式的木盾,這導致想像羅馬軍隊一樣組成魚鱗陣非常不顯示,各族的協(xié)同性也不敢恭維,根本無法做到進退一致。
苻堅無可奈何,盾牌要想實現(xiàn)標準化完全是癡人說夢,因為秦國甚至連常備軍這個概念都不怎么清晰,大部分還是農(nóng)兵一體,這樣的部隊除了豪門大族的家丁連鎧甲都很難齊全,更不要說標準化的盾牌了,軍隊的協(xié)調性,苻堅倒是想到了辦法,他下令姚萇帶入準備是三口大鍋,然后從附近村莊買了一些豬羊,然后宰殺了丟進大鍋之中。
隨后苻堅下令:“每屯,一輪不出錯者,可以享受肉食,出錯最多的,則取消晚飯,坐在一旁看別人吃肉”
這招很有作用,士卒們紛紛努力協(xié)調,力爭要吃上鍋里的豬肉羊肉,姚萇看到也不禁贊嘆道,原來帶領軍隊寬嚴相濟有如此奇效。
對部隊協(xié)同性的鍛煉進展的相當順利,然后另外一個問題就是工事的修建了,苻堅本來是計劃規(guī)定扎營之地必須挖掘三條溝壑,插上拒馬,建立哨塔,同時還要布置陷阱,但是實踐起來他發(fā)現(xiàn)他想多了,因為秦軍做的再快也不可能在短時間內(nèi)構筑起三條溝壑,就算成功也是筋疲力盡,這樣不僅不能預防別人襲營,還會適得其反。
無奈之下苻堅只能更改策略,他放棄了在營帳外圍構筑溝壑,而是挖掘小坑陷馬,再搭配鐵蒺藜,拒馬從而來構筑防御工事,這樣大大減少了龍驤軍的負擔。
接下來的幾日苻堅日日留在軍營練兵,似乎都練兵上癮了,為了收攏軍心他還別出心裁的搞了夜話會,要求所有士兵晚上點燃篝火一起唱歌,交談,幾日下來,龍驤軍上下對這個平易近人,又不失威嚴的東海王好感大增。
平靜直到第五日被打破了,一個老者慌忙的想闖入苻堅的軍營,被龍驤軍的士兵攔住了,老者大聲呼喊道:“我是軍中醫(yī)官,有要事見殿下!”
恰好姚萇路過,那日他見過這個醫(yī)官,便吩咐士兵將他放了進來,醫(yī)官向姚萇講述了發(fā)生的事情,姚萇頓時大驚,趕忙向苻堅軍帳中飛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