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奕無
“多謝款待。”在享受完美妙的歌聲之后，蘇淮將紅茶一飲而盡笑盈盈的湊到了癱君的耳邊，“謝謝之前你救了我哦～”
“？”
轉(zhuǎn)身提起自己的鍵盤，蘇淮將一張卡片按在了木桌上，“夢，該回家了?！?p> “好的，主人?！甭犞K淮的聲音，機娘或者說夢立刻飛到了蘇淮的肩膀上。
“那么，下次再見?！?p> 砰——
待關(guān)門聲響起，癱君捏起蘇淮留下的卡片癱倒在了吊籃中，“蘇淮，我記住你了?！?p> “那么，下次再見?！?p> ——
“根據(jù)警方讓市民減少外出來看，秋霓市出現(xiàn)了一個心理極其變態(tài)的殺人犯！作案方位飄忽不定，并且高達(dá)數(shù)起！兇手大多在小巷作案，并在殺死受害人后，利用鮮血擺出某種宗教儀式圖案。”
緩步走在街上，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的蘇淮一臉平靜，“夢，我們晚餐吃什么啊?！?p> “唔，我想吃糖醋里脊。”
“好，那我們今晚就吃泡面吧?！?p> “蘇淮，你這人怎么這樣??！”
對半空中跺腳的夢微微一笑，蘇淮突然有些恍惚。
這種感覺……有同類在附近嗎？
“夢，你先回去吧，我還有點事要辦。”搖了搖頭，蘇淮將手中的袋子遞給夢輕聲道。
“誒誒誒？那早點回來哦?！?p> “嗯?！?p> 幾分鐘后——
“嗒嗒嗒～”
鞋子踩踏在石板上，周邊墻壁滿是血污，大股血腥味充斥鼻腔。
“嗒～”
蘇淮停下腳步，眉頭緊鎖，前方是一片肉泥，肉絲與血水交雜在一起，形成大片血肉泥漿。
從氣息來看，這些都是人類。
血腥味之重，甚至連蒼蠅都不曾來騷擾。
向前揮手，血肉泥海從中分出一條小道，大片肉泥朝兩邊翻涌擠去，血水不斷從中滲出！
“等你很久了?！本驮谔K淮準(zhǔn)備焚燒掉這片血肉泥海之時，一個面色蒼白的青年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
“是你殺了他們吧！”咬牙盯著平靜的蘇淮，青年瞋目裂眥。
“不是哦，我只是路過這里?！?p> “呵呵、呵呵！這種話你信嗎！?。∠衲氵@種人……像你這種殘害無辜生靈的人……”胸膛劇烈起伏著，青年閉上了眼睛，“都應(yīng)該下地獄?！?p> “嘖?！备惺苤茉庠絹碓轿ｋU的氣息，原本還準(zhǔn)備解釋什么的蘇淮無奈的打了一個響指。
“封！”
咔咔——
青年散發(fā)的氣息瞬間凝固。
“我說你這家伙，能不能冷靜一點……”話剛出口，蘇淮本能的回身一拳砸向了身后。
嘭！
兩拳相撞，蘇淮如隕石一般砸向地面，轟然之中砸穿石板陷入地底數(shù)十米。
“咳咳…又特么是誰??！”
從地底走出蘇淮終于忍不住爆了粗口。
“極限治愈術(shù)？”望著半邊身軀破碎，正在一點一點的愈合身軀的蘇淮，一個血影嘴角夸張的裂向了兩側(cè)，“原本只不過是來看看那只討厭的小老鼠，沒想到釣上了一條大魚呢?！?p> “所以……那片血肉泥海是你的杰作嘍？”
“哈哈哈哈，為吾主獻(xiàn)身是它們的榮幸?。?！”血影的神色從陶醉過度到激動，甚至微微發(fā)狂！
兩顆大眼珠子周邊都凸起血紋，不知是真情流露，還是神經(jīng)病又犯了。
“瘋子……”解除掉施加在青年身上的封禁之力，蘇淮側(cè)頭道：“聽見了嗎？里面的東西是這家伙干的?！?p> 咯咯咯——
刺耳的磨牙聲在小巷中格外清晰，“我要——殺了你?！?p> 一支箭矢，從青年指尖飛出，裹挾著灰蒙蒙的能量破開虛空，靜謐間…幽幽而至。
躲不開？…血影面色微變，看著呼嘯而至的箭矢，一股從未有過的死亡氣息撲面而來。
“嘭！”
血肉殘肢崩撒一地，紅色液體呲濺到墻壁上。
“有點意思?！钡拖骂^看著空洞的胸膛血影伸手輕揮。
下一刻，天色黯淡，一輪血月懸掛高天之上。
“領(lǐng)域？”感知著天地中更改的規(guī)則，蘇淮眼睛微瞇，“需要幫忙嗎？現(xiàn)在的你不是他的對手。”
“不用，這和你無關(guān)。另外，我為我之前的行為向你道歉?！睂μK淮歉意的回了一句，青年看向了被絲絲血霧所籠罩的血影。
“賭一把吧。”
深吸了一口氣，青年從虛空中拿出了一枚破損殘缺的硬幣。
這枚硬幣不知道是采用什么材料打造，一面呈現(xiàn)黑色，雕刻著一張詭異的笑臉；另一面呈現(xiàn)銀白色，雕刻著一個極丑的哭臉。
青年用大拇指彈起硬幣，“錚”的一聲，將其拋飛在空中。
這枚硬幣，是青年用自己的能力凝聚出來的圣物，名為「交換」。它能夠根據(jù)使用者的想法，生成兩個截然不同的命運。硬幣為黑色反面時，接下來將面臨厄運；當(dāng)硬幣為銀白正面時，便將迎來好運。
黑白分明的硬幣在空中快速翻滾著，以一條狹長的拋物線向上飛起又落下，最后被青年拍在手背上。
「黑色」
“但是——我拒絕。”
青年平靜的將硬幣捏在手心中輕閉雙眼。
「等價——交換」
這是煉金領(lǐng)域的最終奧秘，也是所有人都知曉的奧秘——等價交換。
冥冥之中的神秘存在開始衡量青年能夠交換的代價，殺死血影，青年又能夠付出些什么，喪失了交換的好運，青年必須自己去承擔(dān)等價交換原則。
一股奇異的波動從青年身體中散開，那是全知，全能，也是一段程序，只要有人手持咒語，便可以開啟等價交換的原則，付出，便能夠立刻獲得回報，與付出等額的回報。
下一秒，蘇淮清晰的看見，另一個敘述層中一根弦突然的波動了，一圈波紋擴散開來，晃動起了前方密密麻麻的時間線，又或者說是命運軌跡。
“斬?。?！”
伴隨著青年的怒吼，一把短劍自虛空顯現(xiàn)，而后斬斷了血影生死之間的因果。
“你竟然為了那些…螻蟻…”
“螻蟻？！他們都是活生生的人?。。?！”
“哥哥……”話音未落，手中忽然傳來一道冰涼，柔軟的觸感。青年低頭，渾身一震。
一個面色蒼白的小女孩，閃著雙眼，抓住了青年的手指。
“哥哥，我害怕......”小女孩柔弱不安的開口。
青年蹲下身子，輕柔著小女孩的頭頂：“不害怕，不害怕......哥哥在這里，哥哥在這里......”
“哥哥，這里好黑啊…我走了好久，走了好久…這里什么都沒有…只有漆黑的一片…”
“……”
“哥哥，你最好了，你能不能答應(yīng)我一件事啊……”
“哥哥，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能不能……”
“能不能請你——帶我回家啊……我已經(jīng)出來很久了，媽媽應(yīng)該擔(dān)心了…”小女孩惶恐的低下了頭，卻緊緊的抓著青年的手，似乎在自責(zé)自己的不懂事。
“好…哥哥送你回家！”青年將小女孩抱在懷中，起身往外走。
“哥哥，我給你唱首歌吧。”
“好~”
“黑黑的天空低垂~
亮亮的繁星相隨~
蟲兒飛~蟲兒飛~
你在思念誰~
天上的星星流淚~
地上的玫瑰枯萎~
冷風(fēng)吹…冷風(fēng)吹~
只要有……你陪~”
懷中小女孩的聲音漸弱，歌聲開始斷斷續(xù)續(xù)......
最終慢慢停了下來......
青年停下腳步，疼惜的低頭看向懷中的小女孩。
“怎么了？怎么停下了？”
小女孩將頭深深的依靠在青年懷里，聲音漸弱：“阿梓…有些累了......”
青年仰著頭，看向了高空的血月，“累了，就歇息一會兒?！?p> “可是…阿梓還想…繼續(xù)唱……然后回家呢！”阿梓摟著青年的脖子，將身子更緊的貼著青年。
“阿梓感覺好虛弱…阿梓感覺自己…回不了家了…”
“不會的，哥哥答應(yīng)過你…一定會送你回家的…”
“哥哥……在撒謊哦…”重新把頭靠在青年懷里，阿梓虛弱開口。
“阿梓…早就死了，哥哥又怎么能……送阿梓…回家呢？”
青年渾身一震，緩緩的低下頭看向懷里開始變的有些暗淡的亡魂。
眸中晶瑩再忍不住的滴落......
晶瑩穿過懷中的小小人兒，落入石板，濺起一抹悲涼……
青年輕撫著阿梓的面頰，張了張嘴，說不出任何話語。
阿梓親昵地在青年懷里蹭了蹭，慢慢說道。
“阿梓想起來了…阿梓被他們從身體中抽出了白白的東西、紅紅的東西……”
“阿梓…早就已經(jīng)…死了…”
“阿梓…再也回不了家了……”
“阿梓不會死的…我保證…”青年輕撫阿梓的面龐，緩緩閉上了眼睛。
「等價——交換」
“你會死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蘇淮皺了皺眉。
“那又怎樣……我說過要帶阿梓回家…”
“我知道，我的意思是…需要幫忙嗎？”
“幫我…救救她?！背聊藘擅?，青年點了點頭。
“那就——交給我吧?！睂η嗄陸阎械陌㈣鞯恍?，蘇淮右手向前虛握，一把老式燧發(fā)槍，便從虛空中逐漸凝實。
【刻刻帝（Zafkiel）】
虛空中綻起點點漣漪，金色巨大時鐘出現(xiàn)在蘇淮身后，那時鐘僅僅只露出上半，便讓青年激動了起來。
鐘表上，時針指向Ⅳ。隨后，有一道黑氣從中涌出，進入蘇淮所持有的老式燧發(fā)槍里。
“四之彈（Dalet）?！鼻嗄晷闹心?。
砰！
時間被倒流了。
血肉泥海開始消散，小巷中也不斷有人憑空出現(xiàn)。
青年懷中的阿梓也逐漸凝實，而后復(fù)原。
“謝謝…姐姐…”
“不用謝哦?！睂Π㈣鼽c了點頭，蘇淮纖細(xì)嫩白的食指被放在櫻唇中間，“我叫蘇淮，奕無、阿梓……下次見。”
咔啦——
高天之上，血月崩碎。
小巷子中，嘈雜聲開始蔓延。
“阿梓，我送你回家?！鞭葻o將目光從消散的蘇淮身上移開，對懷中的阿梓輕言。
“謝謝你…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