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團亂麻
揚州城的富庶是現代人不好去想象的,如果江州算是一個繁鬧之地,那揚州只能用天堂形容,還沒入夜,各種燈已經掛了出來,夜市、酒館、畫舫都從不知道的角落紛紛出現,路上的行人比白日還要多。
不是親身體驗是根本體會不到,這里還只是一個國內的大城市,很難想象清明上河圖所說的東京城又是怎樣一般的繁華,比現代的大城市繁華來說,這邊更像是震撼我媽一整年那種感覺。
雖然說現在還在新年期間,但因為今年州試剛結束不久,很多等著去京參加省試的學子都聚集在此,加上很多沒考上的,夜晚的揚州酒肆、畫舫也變得喧鬧加雜亂。
張信和長柏都只是半大的孩子并不打算參與這些學子們的聚會,只是在其酒樓一個位置選了地方吃吃揚州菜而已。
但什么叫無妄之災,什么叫躺著中槍。十幾名兩浙路的學子開始拽著一旁的幾名江南西路的學子理論,大概就是為什么淮南東路怎么努力進士人數連江南西路的零頭都沒有,而朝中用官也很愛用江南西路的官。
江南西路為首的一個學子也不氣惱只是不緊不慢的說:只怪江南西路太兇不像你們到處都是燈籠酒綠、勾欄瓦舍,而我們多的是朗朗書聲,多的是炊煙渺渺而已。
這句本來只是一個簡單的自嘲,但兩浙的學生卻覺得這是江南西路的學子在嘲笑自己,想動手打架。但這時候一名中年人帶著幾名下人過來阻止了兩名學子。
“你等讀的圣賢書進狗肚子了,不回家好好溫習以待省試,卻在這里撒酒瘋”
學子中不乏官宦人家很快認出了來者就是淮南東路轉運使周南風,而后面的從人也是此州的王學正,剩下也都是幾位致仕的官員這些都是進士出身,論聲望和學識在江南兩浙也是頗有聲望的。他們本來只是相約一起喝酒聊聊來年的省試,順帶去花船上找找作詩詞的靈感,但路過這家酒館時候就聽到里面兩路的學子吵鬧。
幾名做過御史或教渝的官員就忍不住了要上來糾正歪風。
周南風:既然兩浙的不服江西的學子,不如就在此來個斗詩會,若江西贏了,兩浙路也不要再找麻煩。若兩浙路贏了,江西路以后也不要拿此報復。權當這次讓眾人了解了解我江南士子的才情就好。
兩邊學子也覺得這個方法行,都紛紛行禮示意可以。
周南風:既然這樣,那請店家空出兩塊桌子來,再準備筆墨紙硯,由我和各位官人來出題,你們作答。
一炷香不到,一切準備妥當,周南方率先說:第一題就讓王學正來出題如何
王學正從后走了出來給周南風行了一個禮,然后四處看了看說:既然快入春了,花草樹木即將復蘇,那就以花為題,作詩、作詞、作賦都可以。
這時候兩浙推舉出一名學子率先上去寫了:
花開不與百花比,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獨立寒風里,不與牡丹爭顏色。
王學正看了看學子:你可是杭州府第一名的韓度
韓度:正式學生。
王學正:很好,江南西路的學子呢。
這是江南西路這幾個學子有點尷尬,他們其實都是沒有過州試的來著消遣,剛剛一時腦熱答應了比試,現在讓他們代表,他們都不敢。其他人也發(fā)現了這幾個江南西路學子的窘迫,開始譏笑江南西路的人不過如此之類話??上КF在是過年,江南西路的學子也沒多少在揚州。
就在這時張信走了過去說:在下江州學子張信,我來答如何。
王學正:江州也是江南西路,你來吧。
張信:那我就借花獻佛,參照韓兄的詩做個小抄襲。
花開不并百花叢,獨立疏籬趣未窮。
寧可枝頭抱香死,何曾吹落北風中。
王學正:你這詩好啊,非常有氣節(jié)。
周南風是勛貴出身沒有王學正那般學問,于是問到:請王學正多點評點評。
此詠物詩,以寒菊象征忠于本國決不向外敵俯首的凜然氣節(jié)。抱香可指情操,北風可指代遼夏這種虎狼之國,有種寧為玉碎不為瓦全之感。
張信:多謝王學正贊譽,學生也只是憤慨遼夏對大宋的荼毒侵害,男子當學冠軍侯直搗龍城封狼居胥
周南風:好氣勢,好才情,不過在這江南風花雪月之地,不知道張學子能不能做出一些兒女情長的詩句呢。
張信:那我就做一首少年游
南都石黛掃晴山。衣薄耐朝寒。一夕東風,海棠花謝,樓上卷簾看。
而今麗日明如洗,南陌暖雕鞍。舊賞園林,喜無風雨,春鳥報平安。
寫完這段后連一旁的長柏都不禁說了聲好。
就連一旁的兩浙學子也不禁發(fā)出感嘆:終于知道為什么江南西路才子頻出了,如此小小年紀就能寫出如此這般的詩詞,我兩浙比不了啊。
張信:這位學兄差異,今天小弟只是僥幸寫了兩首詩詞,代表不了江西比兩浙強。只要都是做學問,哪里有你強我強,又不打仗非要比個第一。
周南風:不錯不錯,今日本來就是簡單的以為會有又不是斗詩會,行了就到此為止吧,我等還有事。
張信也看著差不多,帶著長柏也出去。
街上走了不久長柏道:這邊就是我家要不要過去喝杯茶。
張信:行啊,去吧。
可誰知剛到沈家,就見沈家一干人等在院子里守著一名奴仆。
原來是沈家的小娘魏氏每日領的錢糧財迷油鹽短少,沈家六女兒向沈弘告了狀,于是沈弘當面審日常管后院的小娘林氏,可最后查來查去林氏一口咬定是魏氏的女使小蝶貪墨了這些錢糧,沈弘準備打死小蝶。
這時候張信看到了連忙上前阻止,沈弘連忙站起來說:小爵爺您怎么來了。
張信:沈通判,你的家事我一個外人本來是不該管的,但是這還在春節(jié)里,為了一點小事打死個奴婢不吉利,也不利于官聲。
這時候魏氏也跪在沈弘面前說:主君,她雖有錯,可老太太病剛好,前些日子大姑娘又過了納征之日,我又有孕在身,打死時小,沖撞了老太太和大姑娘事大啊,有道是好生之德,家有余慶,請主君看在貴人份上,不要打死她,將她趕出去發(fā)賣了都行。
幾個沈家的女兒也跪下說:爹爹,別打殺人,我們怕
沈家大娘子王氏也說:納征手尾未完,小爵爺又在這,你就要在我女兒大喜的日子里打打殺殺,天下哪里有你這樣做父親的。直接報官。
也就這時候突然跑來一名家仆說:主君大事不好,二公子被人打了。
沈弘一聽立馬帶人跟家仆跑了出去。后院王氏見人散了直接說:明日找個人牙子把小蝶發(fā)賣了吧。
張信這時候說:大娘子,我母親那邊正好還缺幾個隨行丫頭,我看這個小蝶雖然做錯事,但人還算機靈,就賣給我吧,我母親帶去東京好好調教調教。
王氏:這好啊,小蝶還不謝過小爵爺。
魏氏這時候也跪著過來:謝過小爵爺,謝過小爵爺。
張信:小事小事,明兒就把人和身契送到官驛,找王婆子。
這時候張信也不沒心情再在沈家喝茶了。直接跟回到外面馬車上回官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