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曉并不知道孫子曦對自己的懷疑,只是推辭道:“那怎么好意思呢?這兩天我已經(jīng)給你添了很多麻煩了,而且又有你的書信介紹,我想,不過四天的路程,我一個人完全可以的。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會找到也去溧水國的同伴呢。金楓國和溧水國不是一直都有生意上的往來嘛?”
孟曉的堅辭,讓孫子曦的懷疑又更近了一步。可是人家已經(jīng)說了不麻煩自己,那么自己一個單身男子,總跟在人家一個姑娘身后,是不是有些不合適啊?孫子曦想了想,決定明的不行來暗的。
“那么好吧,既然姑娘主意已定,那么我就不多話了?!?p> 孟曉誤以為孫子曦只是因為好心遭到拒絕才不高興,所以想解釋一下,而且,她還指望著孫子曦那封信呢。
“孫公子,你別誤會啊,我只是不想太麻煩你了。否則,以后我都不知道該怎樣報答你呢。”
此時,孫子曦已經(jīng)在心里將孟曉劃入了刺客嫌疑人的行列,所以態(tài)度也不是那么友好了:“不必多說了。不過我孫某人說話算數(shù),既然答應(yīng)了要替你寫一封書信給我的朋友讓他們好好照顧你,那么絕不會食言。我們現(xiàn)在去雇一輛馬車,到竹林寺,我寫好了信,你就出發(fā)。”
孟曉已經(jīng)明顯感覺到,孫子曦對自己的態(tài)度有了變化,可并不知道人家已經(jīng)懷疑自己是刺客了,心里只想趕緊拿到那封能起很大作用的書信去溧水國。于是點頭道:“那好吧,有勞孫公子了?!?p> 孫子曦已經(jīng)在心里形成了一個計劃,而且,他即將把這個計劃付諸行動。
他寬厚地一笑:“姑娘太客氣了。對了,我們此番邂逅,也算是有緣,姑娘已經(jīng)知道我姓孫,可我還不知道姑娘貴姓呢。如果我給我的朋友寫信的話,該怎么稱呼姑娘?。俊?p> 孟曉稍加思索,說:“我叫李素云?!?p> 李素云,是孟曉媽媽的名字。說出這個名字,孟曉又想起了孤零零地母親,也不知道,她現(xiàn)在怎么樣了。
孫子曦“哦”了一聲:“原來是李姑娘啊?!?p> 兩人很快雇了一輛馬車,來到了竹林寺。
竹林寺不大,平時香客也不多,可是這兩天趕上法會,也十分熱鬧。孟曉看了看,覺得來了些興趣,對孫子曦說:“孫公子,我就在這里等你吧。”
孫子曦想了想說:“也好,不過李姑娘,你可千萬別走遠(yuǎn)了。我一會兒就寫好信,省得找不到你。”
孟曉點頭:“我知道了。”隨即在寺院里開始短暫的觀光。她不十分擔(dān)心東盛王府的人來這里,因為像這樣的小寺院,他們是不會來的,他們只去凝云寺那樣氣派恢弘的寺院。
孫子曦走開了,可他并沒有去寫信,而是躲在暗處,觀察著孟曉??墒怯^察了半天,也沒發(fā)現(xiàn)孟曉有什么不對勁的地方。她只是在大雄寶殿里及其附近看熱鬧,期間也燒了三炷香,捐了些銀子,然后就是參觀每尊佛像,樣子百無聊賴,而且很明顯有些心急。
孫子曦叫來了一個自己曾施與過恩惠的小和尚:“看見前面那個穿著深藍(lán)色衣服的姑娘了嗎?”
小和尚莫名其妙:“看見了。可是那又怎樣?。俊?p> “你,幫我在這里盯住她,如果她要離開寺院,你就攔住她,說孫公子一會兒就來。總之,不要讓她離開寺院就行?!?p> 小和尚更加不解:“孫公子,你要是想和那個姑娘搭話兒,自己過去就行了么,干嗎弄得這么神神秘秘的?”
孫子曦一時之間無法解釋,只得說:“具體原因一時半會兒和你也說不清楚,總之,你幫我這個忙,好嗎?不過,你不要和她起沖突,如果她執(zhí)意要離開,你也別強攔著,但是最好能好言相勸讓她不要走?!?p> 孫子曦怕那位可疑的“李素云”姑娘是個深藏不露的高手,萬一這小和尚硬是攔她,會遇到危險。盡管這個小和尚功夫也不錯,可孫子曦還是有些擔(dān)心。
小和尚越聽越糊涂:“孫公子,到底出什么事了?那位姑娘,也不過是個來參加法會的香客么,你干嘛這么緊張?”
孫子曦說:“完了我向你解釋。我現(xiàn)在要出去一趟,你一定要幫我看好她呀。”
話音未落,孫子曦已經(jīng)走遠(yuǎn)了。小和尚嘟囔了一句什么,轉(zhuǎn)身觀察著孟曉的一舉一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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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說什么,子曦老弟?你說你找到了刺殺我的刺客?”
聽了孫子曦急切的訴說,賀清風(fēng)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孫子曦啊,真不愧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聽到一點兒影子就替自己擔(dān)憂??墒牵R清風(fēng)也無法向他解釋,那個所謂的“刺客”,不過是自己一個失蹤的侍妾。
但是孫子曦卻是一臉認(rèn)真:“王爺,我懷疑,我看到的那個人就是混進王府刺殺你的刺客。盡管她偽裝得很好,可我還是覺得,她身上有很多疑點?!?p> 賀清風(fēng)誤以為孫子曦所說的那個“她”是個男子,不以為然道:“不會吧。既然是沒有得手的刺客,那么一舉一動都會非常謹(jǐn)慎,怎么會讓人輕易看出來可疑之處?”
孫子曦急得不得了,他是真為好友的安危擔(dān)心:“王爺,謹(jǐn)慎一點總比大意的好,小弟知道王爺不在乎一兩個毛賊,可這個刺客,看上去很不一般啊?!?p> 賀清風(fēng)不能說自己是以抓拿刺客的名義搜捕侍妾,只得問道:“怎么個不一般???”
“怎么說呢?”孫子曦斟酌著字句,“那個女子,乍看上去……”
“你說什么?一個女子?”賀清風(fēng)飛快地打斷了他,“怎樣的一個女子?”
孫子曦瞪大了眼睛:“王爺也知道那個刺客是名女子?”
賀清風(fēng)只得含糊道:“你先說說,那個女子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多大年齡?高矮胖瘦?長相如何?”
孫子曦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我說王爺啊,你這哪里是在查找刺客啊,分明就是在挑老婆么。”隨即收起了戲謔的表情,“好了,我不開玩笑了。此事關(guān)系重大,我不該拿來開玩笑。那個女子年紀(jì)不大,長得很美,中等個兒,身材很苗條。我遇見她的時候,她正好生病了,還暈倒在街上?!?p> “生病?是什么病啊?”
“這個我也不知道啊。當(dāng)時我也沒有把她和刺客聯(lián)系起來,所以也沒有問清楚。不過,當(dāng)時我?guī)チ艘患裔t(yī)館,那里有位老醫(yī)生給她號了脈,聽那老醫(yī)生的意思,好像病還很嚴(yán)重。”
賀清風(fēng)稍加思索,道:“子曦老弟,你能不能帶我去那家醫(yī)館找到給那個女子看病的醫(yī)生?”
孫子曦點點頭:“當(dāng)然可以。不過王爺,要不要先將那個女子控制起來啊?她現(xiàn)在正在竹林寺,我找了人看住她,可我擔(dān)心,她要是真離開的話,沒人可以阻止得了?!?p> 賀清風(fēng)立刻派人去了竹林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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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姑娘的病么……”老醫(yī)生低頭仔細(xì)回憶道,“哦,我想起來了,她剛剛小產(chǎn)不久,身體非常虛弱?!庇謱O子曦說,“咦?你不是她的夫君嗎?怎么不在家里好好照顧她,跑到我這里來做什么?”
孫子曦嚇得直擺手:“不是啊老先生,你誤會了,我和那位姑娘毫無關(guān)系,只是在街上看見她暈倒才幫了一下忙?!?p> “是這么回事啊?!崩厢t(yī)生點點頭,“那位姑娘——不,應(yīng)該說那位夫人——小產(chǎn)后身體很不好,可我也不知道她為什么不在家好好休息,反而弄得疲憊不堪?!?p> 賀清風(fēng)不動聲色地說:“老先生,你沒記錯吧?你確定她剛剛小產(chǎn)?”
老醫(yī)生并不認(rèn)識賀清風(fēng),聽了他的話,非常不滿:“你這是什么話啊?我行醫(yī)四十年了,從未誤診過。”
賀清風(fēng)急忙道歉:“對不起啊老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說,你說那位女子剛剛小產(chǎn),那么,你能不能確定,她到底小產(chǎn)了多久?。俊?p> “這個么,少不過五天,多不過十天。”
賀清風(fēng)一驚,因為孟曉恰好小產(chǎn)了八天。
他疾步走出醫(yī)館:“我們?nèi)ブ窳炙?。?p> ………………………………………………………………………………………………
竹林寺內(nèi),帶領(lǐng)侍衛(wèi)們在暗處逡巡的江源早已發(fā)現(xiàn)了看上去彷徨無助的孟曉。
他看見,孟曉的表情很是茫然,在熙熙攘攘的香客中間顯得有些格格不入。她手里捧著三炷香,可似乎不知道該放到什么地方。事實上,在等待孫子曦“寫信”的漫長時間里,孟曉已經(jīng)給這里供奉的每尊佛像都燒過香磕過頭了。
終于,孟曉等不住了,不知道為什么,她忽然覺得笑瞇瞇的孫公子靠不住,所以決定離開竹林寺,前往溧水國。
可是她剛剛走到寺院門口,就有一個小和尚走了過來:“這位施主,一會兒寺院里就要擺素席了,請施主用了齋飯再走吧?!?p> 孟曉說:“不用了,我不餓?!?p> 小和尚攔在寺院門口:“施主,等到下午,方丈就要開始講經(jīng)了,你看,這里的香客們都在等待方丈講經(jīng)呢。”
小和尚的阻攔令孟曉心中的恐懼更加濃重:“不,我聽不懂講經(jīng)。我還有急事要辦,先走了?!?p> 孟曉推開小和尚的胳膊,準(zhǔn)備奪門而逃。
可是被小和尚扯住了袖子。
孟曉怒道:“師父是出家人,請尊重一些?!?p> 小和尚仗著武功高強,又是在自己家門口,所以并沒有將孫子曦的叮囑放在心上。
“施主為什么這么著急要走?可是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