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顆蟠桃下肚,李斯只覺腹中火熱,全身暖洋洋的,連日操勞一掃而空。
正要說句感謝的話,鄧嬋玉一把撕掉蒙面粉紗。
她的下半張臉,竟然全部腐爛,露出熒白的骨頭及牙齒。
特別是鼻子的所在,只剩下兩個黑乎乎的窟窿。
李斯嚇得連連倒退,“怎么回事,怎么回事,怎么比上次還嚴重了?”
鄧嬋玉慘然一笑,將粉紗重新遮上。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中尸蟲倒薛寶釵體內(nèi)轉了一圈后,更加變本加厲起來了?!?p> 李斯腹中突然劇痛起來,聯(lián)想起鄧嬋玉剛才的求饒,“我艸,你不會把中尸蟲夾在桃子里,喂我吃了吧?”
鄧嬋玉哪還敢開口,只是拼命叩頭不止。
李斯怒極,一腳將她踹倒在地,轉身回到玉碗中,直奔混元天。
來到那株紫葉草前,大叫道:“顰兒,快幫幫我,那中尸蟲又回到我體內(nèi)了!”
紫葉草微微顫動,不一會兒,在葉尖上凝出一滴晶瑩的水珠兒。
李斯連忙以手接了,放到石頭上,吼道:“潘金蓮,你不是喜歡吃露珠兒嘛,你出來吃呀!”
叫了半天,并未見到那蟲子,腹痛反倒更厲害起來。
他的叫聲引來了陳漁幾女。
碧兒紅腫著眼睛,跑到跟前,連聲問怎么回事兒。
李斯怕嚇著碧兒,本不欲說,哪想到她隨便掃了一眼李斯肚子,輕聲問道:“是中尸蟲作怪吧?”
李斯瞪大眼睛,碧兒竟然知道中尸蟲?
這怎么可能!
碧兒伸手探入李斯懷中,在他肚子上摸索半天,最后在肚臍上輕輕一掐,手抽了出來。
指尖上,竟然掐著只人面小蟲子。
她輕輕一彈,將小蟲子彈入了院門口的樹樁爛出的窟窿里,一臉賣弄的對李斯道:“公子,現(xiàn)下是不是好多了?”
李斯點點頭,“謝謝!”
“別動!”碧兒翹起腳,抱著李斯額頭看了又看,“這里,這里怎么還有一只?”
還有一只?
李斯連忙叫道:“好碧兒,快再幫我抓出來?!?p> 碧兒咬著嘴唇思量半天,輕輕地搖搖頭,“對不起,公子,那是上尸蟲,我做不到。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找到這上尸蟲的原主人,再還回去?!?p> 李斯點點頭,也顧不得陳漁等在場,揉了下胸口的第一顆痦子,再次進入貪狼桃花星。
宮門緊閉,他敲了半天門,根本沒人回應。
肩扛腳踹,那宮門極為結實,竟是紋絲不動。
李斯怒極,“鄧嬋玉,你不出來是吧?我數(shù)三聲,你再不出來,我這就把土行孫喂那些蟲子?!?p> “一?!?p> 剛喊一聲,宮門砰地打開,一只腳飛踢過來,正中李斯額頭。
等再睜開眼,影影綽綽的,好一會兒才看清。
咦?
那不是我與李外傳嘛!
我竟然看到了前幾天的我自己,誰告訴我這特么究竟是怎么回事兒?
只見李斯與李外傳剛走到大門口,只聽山水閣方向鳴嘀四起,然后近在眼前的朱紅大門就咣當一聲關了。
兩名“草鞋”一把扯掉罩衫,露出一身飛魚服勁裝,一人一把快刀架在了李斯與李外傳的脖子上。
“爾等何人?為何匆匆疾行?”
錦衣衛(wèi),他們竟然是錦衣衛(wèi)。
當初一路追殺,逼得原主跳河的就是京城來的錦衣衛(wèi)!
難道被認出來了?
李斯連忙低下頭,仔細搜索原主記憶,好像并沒有見過此二人。
李外傳哆嗦著道:“緹騎大人,我…我是沂州府的都頭李…李外傳啊,昨夜還一起喝酒的?!?p> 其中一名臉上有疤的,拿刀背“啪”的狠狠拍了下他的臉,“放屁!我等何曾見過你!”
李斯一聽,不必解釋了,反正也說不清、道不明自己的身份。
二人很快被牛筋繩綁了,押到了山水閣。
門前,擠了一大群人。
十幾名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將山水閣團團包圍了起來。
閣前小路上,一名錦衣衛(wèi)拖著具尸體蹣跚而行,“就是這黑衣女子送出的繡花鞋?!?p> 白裙女子的視線在李斯臉上略作停頓,轉向了呂布,驚叫道:“呂將軍,你這是怎么了?”
那些錦衣衛(wèi)乍見到白裙女子,眼睛已是直了,待聽到她那鳴柳黃鸝音兒,一個個如癡如醉,仿佛自己才是呂將軍,更有甚者連刀掉了都不自覺。
呂布冷哼一聲,很快抱拳道:“末將見過汐浣仙子。”
“你受傷了?我那碧月妹子呢,怎么不讓她幫你包扎一下?”
呂布終于壓不住火氣,“少TN的裝好人!”
剛說完,又噴出一大口略黑的鮮血。
他隨手抹了一把,待要親自捉拿陳漁,只聽樓內(nèi)一個尖細的嗓音叫道:“呂將軍,老祖宗要不行了,你快來!”
王安要死了?
嚴氏父子只覺天都蹋了。
特別是嚴東樓,悔恨得一口鋼牙幾乎咬碎。
一向自詡絕頂聰明的他,從來只有把別人玩于股掌之上,今日反倒被李斯與陳漁做局,讓他入彀了。
李斯同樣在恨這所謂的汐浣仙子,看上去天仙一般的人,心腸竟比那蛇蝎還要歹毒。
你們有恩怨,何苦拉我做墊背的。
王安忽然坐了起來,“布兒,你我父子即已無大礙,把所有人等都放了吧?!?p> “義父!”呂布撲通跪下,“那陳漁幾次三番針對兒子,不殺她,兒子胸中這口氣實在難忍?!?p> 王安瞪著昏黃的眼睛,把李斯看了又看,見他并無反應,嘆口氣后,擺擺手道:“你斟酌著辦吧。”
“好來!”
呂布大聲答應著,爬起來就走,見李斯擋在前頭,只好放慢腳步,小跟班似的落在后面出了小樓。
崔應元等心知肚明陳漁才是真正的殺人兇手,只是把她與黃面老者圍住,并不敢拿她怎么樣。
這陳漁別看只是出身教坊司的青樓女子,背后卻擁躉甚眾,不乏高居廟堂者。
更有傳言,因與朱碧月同為京城四美,其甚至可以直達天聽。
桀驁不馴如呂布,明知便是她在背后作俑,當面上還得客客氣氣的自稱“末將”。
李斯出來后,將腰牌正面隨便一亮,道聲“自己人”,即大踏步離開。
崔應元等看傻了眼,前后不過盞茶的功夫,這小子就成了自己人,還是個實授的百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