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嫉妒到發(fā)瘋

　　顧從宜斂著眉眼，低首無聲把玩腰間的玉穗，并沒有看這邊；雀兒眼觀鼻鼻觀心，更是將徐姨娘那“稍顯熾熱”的目光無視的徹底。

　　在冷場上，他倆一向很有心得。

　　顧靜抒眼角抽抽，道：“我來說吧。”

　　一路上她早已想清楚了前因后果，這場烏龍應當從兩年前說起，那時候她正臨近及笄，徐姨娘安排琴師傅教她學琴簡直是要了她的命了，好說歹說才讓雀兒頂替她在家隨便彈彈，而她就安心翻墻去練武場。

　　反正她在家練琴向來不許旁人打擾，只要她按時在飯點回來，沒人會發(fā)現(xiàn)。

　　期間好像是聽同桃提過府上有很多人來，想來就是那個時候被錢世遠撞見了，但是就算如此，再見面抓著人手喊‘靜抒妹妹’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顧靜抒越說越義憤填膺，好一番解釋到最后愣是被她說成了控訴。

　　徐姨娘斥道：“這么說你還有理了不成？”

　　顧靜抒癟了癟嘴。

　　雖這么說，心下也對錢世遠此人有所改觀。確實是有些孟浪，與風評和印象相比，他今日舉止實屬于一種“失控”的狀態(tài)。

　　這么一想，徐姨娘越發(fā)看不慣雀兒，狠狠白了她一眼，小狐媚子。

　　后者裝看不見。

　　徐姨娘氣得不知道該擺出什么表情，最后還是惡狠狠剜了雀兒一眼：“你就沒什么想說的？！”

　　雀兒漠然對上她絲毫不加掩飾的“都是你的錯”的目光，直白道：“沒有?！?p>　　顧氏兄妹實在沒忍住，“噗哧”笑出聲。

　　徐姨娘一噎，又氣又惱：“你！”

　　看著她不斷起伏的胸脯，雀兒感覺混雜幾分無奈的無辜，她確實沒什么想說的。

　　“行了。既是誤會，跟人家解釋清楚就算了。”

　　顧從宜適時出聲，散漫地撩起眼波，手托住下巴，活脫脫的妖精。這次雀兒沒有再裝視而不見。

　　顧靜抒附和：“就是就是?！?p>　　徐姨娘瞪了她一眼，老實了，才看向一旁坐姿慵懶不羈的少年，眉比天高：“這怎么行呢，他可是——”

　　“是什么？”

　　顧從宜側看過來，對上這雙幽深戾色的眼，徐姨娘背后冒出一層冷汗。

　　“我看這位錢公子也不像個長命的，姨娘，你就讓你唯一的女兒嫁給這種人？”

　　“就是，娘，你怎么想的??？就算我年紀算大了你也不能隨便找個人把我嫁了吧！”顧靜抒蹙眉，隨即又想到什么：“而且他好像還比我大八歲，這么大年紀了他是不是不行??？”

　　這都什么跟什么……徐姨娘臉一黑，咬牙切齒：“顧靜抒——！”

　　顧從宜看好戲似的，挑起一側眉，看著雀兒面色沉靜很有眼力見地抬手捂住兩只耳朵，嘴角愉悅微翹。

　　他家小姑娘反差感太強了，真可愛。

　　唯有顧靜抒在頂住來自親娘的怒火。

　　“顧靜抒！我看你是越發(fā)口無遮攔了，給我滾回自己屋里抄五十遍女戒！不抄完不許出來吃飯！”

　　切，誰抄誰傻逼。

　　今日家里有客人，顧靜抒才不信她會真不讓自己出來。

　　但如果讓她知道飯桌上的氛圍是這樣的，她寧愿關在屋子里罰抄——

　　圓木桌上，錢世遠直勾勾盯著對面的顧從宜，后者仿佛毫無察覺，不停使喚著雀兒做這做那，若只是那人單方面指使就算了，偏偏雀兒還一邊提醒少爺吃飯少喝點水，一邊耐心替他挑魚刺，貼心周到到不行。

　　看得錢夫人目瞪口呆。

　　顧家人早就習慣了，只是，徐姨娘有些看不上錢世遠那執(zhí)著癡迷的樣。

　　男人都一個樣，都喜歡對這種賤蹄子動歪心思，她看不起。

　　錢世遠捏著筷子用力到指尖青白，他安慰自己雀兒只是年少無知，在做自己自以為是的分內之事。

　　可他依舊忍不住去想那雙柔荑的觸感和溫度。

　　是滑膩的，冰冷的，卻讓他的心神為之滾燙蕩漾的。

　　如此如花美眷，在他那里真就只是丫鬟，可若是在自己這里，她就是被捧在手心的無上至寶。

　　顧從宜用余光打量他的神情，心下一片不屑，把忙活半天的姑娘拉到自己身邊坐下，在她耳邊輕道：“陪爺吃。”

　　兩人交握的手分外刺眼。

　　雀兒對他笑了笑：“好啊?！?p>　　這只對一人而綻的笑容更刺眼。

　　一旁被無視的徹底的人們：“…………”

　　錢夫人蹙眉打量著這兩人。

　　那姑娘模樣身段自是上佳，難怪兒子會喜歡。顧二少爺聲名在外，她早知曉他是個什么貨色，卻沒想到本人根本不像傳聞說的那樣不近女色，反而沉溺到如此主仆不分的地步，顧家遲早要敗在他手里的。

　　還是她兒子好。

　　這樣想著，她的心情頓時就好了起來，夾了一塊小排放進旁邊的碗碟里，抬眼看向自家兒子，話卻卡在了喉嚨里：“世遠吃——”

　　只見她那‘比別人好’的兒子臉上正陰云密布，讓那本就蒼白的面容更加難看，握著筷子的手背青筋暴起，周身透著忍無可忍呼之欲出的戾氣，根本沒在聽她說話。

　　錢夫人笑容勉強起來，桌下踹了他一腳：“世遠……！”

　　這動靜，一行人“唰”得看了過來。

　　“??？母親？”錢世遠終于回神，錢夫人松了口氣：“吃菜，別光吃飯?！?p>　　“哦……好?！?p>　　埋頭吃飯規(guī)避風頭的顧靜抒邊咬著魚頭邊在心里吐槽，這么大人了還要娘哄著吃菜，害不害臊。

　　錢世遠筷子搗了兩下，還是沒忍住往對面看去，恰好看見顧從宜也搗了塊排骨放到雀兒的碗里，言語要多親昵有多親昵。

　　“多吃點葷的，昨天就想說你抱起來沒肉了?！?p>　　雀兒當然知道是下午從窗外擄她進去那會，見她耐心配合也不解釋的乖巧樣，顧從宜撐著下巴笑瞇了眼。

　　他真是愛死了她的上道。

　　只有他知道她打一開始就沖自己比了個五，這是漲月錢的意思。

　　可旁人不清楚其中內幕，在他們眼中，現(xiàn)下二人的氛圍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錢世遠嫉妒到發(fā)瘋。

　　昨天？他們昨天干什么了？他們之間經常這樣嗎？

　　不行！絕對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