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白切黑天君和他的作精花妖(19)
彼時,他已修煉許久,也許久未聽過睡覺這兩個字。
寧枝眨巴著眼,她被自己下了禁制,不得開口說話,只能繚亂的用手比劃著,雙手合掌,靠在臉頰一側,閉著眼睛,表示睡覺的樣子。
實際他早就讀出她在想什么了。
之所以沒什么反應,只是有點疑惑,她這般妖力微弱,絲毫不考慮日以繼夜地修煉,現(xiàn)在在想什么?
明明初見之時,她若不是機緣巧合將噬魂珠吞了下去,自己反手就能將她……
正在回憶著的珩無原本還微微翹起的嘴角,猛地抿直,笑意瞬間蕩然無存。
在一邊的寧枝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那樣妖孽地兀自笑了出來,又兀自消失于無形。
但是看他剛才一瞬間笑的春暖花開的模樣,應該是在想很開心的事情?
珩無恢復了原來的模樣繼續(xù)替她擦拭著,從臉到脖頸,替她整理好了鬢發(fā),才停下了手,蹲在原地,默默凝視著她。
她看上去還是活著的模樣,只是睡得很安穩(wěn)。
唇像妖冶的花朵一般艷麗,散發(fā)著無窮盡的誘惑,讓人想起那個夜晚,意亂情迷的吻。
珩無神情略微有些僵硬,他別開視線,臉上還殘留著些許的血污,衣衫凌亂而血跡斑駁,青絲散落在身前,再也沒有了屬于天君的威嚴,只余留下些許頹靡的狼狽。
又過了許多日,寧枝發(fā)現(xiàn)珩無似乎在找尋著什么。
他將寧枝藏在洞穴之中,下了無數(shù)道封印,自己則跑出去一整天,找了不少的道士,術士,或妖或魔,打聽關于什么‘天極秘境’的地方。
只是收效甚微。
不少妖魔見到他就逃竄,有人憑借他額間的三瓣蓮認出了他乃入了魔的天君,嚇得轉眼就消失了蹤跡。
珩無一邊應付著要抓他回天界的追兵,一邊四處探訪,始終收效甚微。
那天他回來的格外晚,夜已深,四周響起了蟲鳴聲,他腳步格外疲憊地走了回來。
仍舊是沒有任何消息的一天。
他照例燒了柴火,坐在寧枝尸體的對面,輕撫過她的臉頰,指尖觸碰到的都是冰冷,哪怕燒了篝火,也沒有一絲一毫的溫度傳遞而來。
更多時候,他就是這樣靜靜坐著,一如往昔修煉時候沉穩(wěn)。
這一晚,他做了一場夢。
近乎百年沒有再做夢,久違的夢境,如薄紗般朦朧的霧氣在眼前升騰,他看到躺在石床上的寧枝緩緩睜開了雙眼,內(nèi)心的震撼與雀躍在瞬間席卷全身,他走快了幾步,又停駐原地。
“天君?”寧枝打著哈欠,有點疑惑地看著他。
夢中的寧枝與現(xiàn)實逐漸重疊,他好像跌入了漩渦,掙扎不起。
這里是夢。
以他的修為,他再清楚不過了。
可是她在這里活的好好的,渺茫的希望也好,痛苦的追尋也好,她就這么安靜的在自己面前。
寧枝正想著是不是自己又偷懶了被抓住了,正要說明下,卻被一個熱烈的懷抱緊緊扣住。
珩無雙手緊緊鉗制著她,仿佛要將她揉進骨血。
他渾身都在顫抖,喉嚨哽咽著發(fā)不出聲音,眼眶的熱淚欲墜不墜,心中叫囂的渴望頭一回這么清晰的傳遞到耳邊。
好想,重新見到她。
“天君……?”
現(xiàn)實中的寧枝不知道珩無發(fā)生了什么,他睡下之后,忽然情緒波動很大,然后不自覺地流出了眼淚,從眼角蜿蜒,滴落在了冰冷的地面。
他看起來很痛苦。
寧枝抿唇,表情里看不出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