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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筆吏

第43章 月半斜

刀筆吏 沐軼 3106 2014-05-11 12:05:02

    蕭家鼎之所以選這首詞,那是因?yàn)檫@是這首詞是北宋詞人周邦彥寫給一個**女子的,說自己要走了,很舍不得,我雖然走了,但是我會回來的,你是歌姬,給別的男子跳舞唱歌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我不會吃醋,不過你別把我們的愛情當(dāng)做爐子里的炭火,燃燒的時(shí)候容易,燃過了便變成了灰燼。他選這樣一首詞,只是因?yàn)檫@首詞是寫給**歌姬的,想用這個來嘲笑黃詩筠是歌姬?,F(xiàn)在他們怎么這副神情,莫非他們沒有聽懂這首詞的含義?

  不對,這黃詩筠號稱益州第一才女,聽不懂詩詞那是絕對不可能的。是不是誤解了?

  他馬上回頭一想這首詞,不由得暗自叫苦,自己光顧想著這首詞是寫給**歌姬的,想用這個來嘲笑黃詩筠,卻沒有考慮到這首詞又是一首愛情詩詞,而且,詩詞中并沒有提到**,便可以理解為黃詩筠在家里給別的客人歌舞,那也就沒有什么不妥了。反倒是他們以為,自己七步寫成這樣一首詞,是在向黃詩筠表達(dá)愛慕之情。難怪他們這個德性。

  蕭家鼎只好掩飾地故意站立不穩(wěn)裝醉,黃詩筠反應(yīng)倒也快,馬上起身過去,竟然攙扶住了他的胳膊,羞答答道:“大哥小心!”

  蕭家鼎搖晃了一下身子,道:“對不起,我……,我有些醉了,我剛才寫的是什么都忘記了,不要見笑??!”

  黃詩筠柔聲道:“大哥當(dāng)真是天縱奇才,果真能七步成詩,而且如此工整,意境如此貼切,小妹已經(jīng)銘刻在心……”

  蕭家鼎笑了笑,回到了座位。

  黃錄事道:“趕緊的,給蕭執(zhí)衣送一碗醒酒湯來!快點(diǎn)!”

  黃詩筠在蕭家鼎的身邊坐下,道:“大哥暫且不喝了,請讓小妹給大哥吹奏一曲洞簫醒酒,好嗎?”

  “你給我吹簫醒酒?”蕭家鼎嘴角露出一抹淫笑,“好啊!來吧!”

  黃詩筠自己聽不出他話中的另一層含義,伸出藕節(jié)一般的皓臂,取過一管白玉洞簫,放在嬌嫩的紅唇前,端坐在蕭家鼎身邊的坐榻上,悠揚(yáng)地吹奏了起來。

  說實(shí)話,這黃詩筠的洞簫吹得還是相當(dāng)?shù)膬?yōu)美的。只是,看在蕭家鼎的眼里,卻覺得她的小嘴好像在吹另一種簫,就像那天在翠玉樓,癡梅為自己吹的那樣。蕭家鼎很為自己的淫褻贊嘆。

  一曲完畢,蕭家鼎拊掌叫好,連聲的贊嘆。

  黃詩筠微笑道:“請大哥再賦詩一首,如何?”

  蕭家鼎想掩蓋先前自己的那一首詞的尷尬,便點(diǎn)頭道:“好!蕭某獻(xiàn)丑!”

  黃詩筠給他斟了一杯酒,他接過,站了起來,朝著窗邊走去,沒有七步,已經(jīng)到了窗前,回頭看了看屋里雕梁畫棟,又看看站在墻邊的一個個窈窕侍女,再回身,抬頭望去,只見天上一彎月牙,掛在天邊。當(dāng)下慢慢吟誦出晚唐詩人韋莊的詩:

  滿耳笙歌滿眼花,

  滿樓珠翠勝吳娃。

  因知海上神仙窟,

  只似人間富貴家。

  繡戶夜攢紅燭市,

  舞衣晴曳碧天霞。

  卻愁宴罷青娥散,

  少城江頭月半斜。

  這首詩是大詩人韋莊在鎮(zhèn)海軍節(jié)度使同平章事周寶家的宴會上做的。寫的是宴會上笙歌陣陣,紅粉佳麗,珠寶翡翠,堪比那“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的吳娃女。這樣豪華富貴的人家,就算是神仙住的地方,也不過如此。想著這爭妍斗艷、溢彩流光的宴會終將散去,青娥美女都不見了,只剩下天邊的半個月亮伴隨著自己。

  他吟誦完這首詩,回頭望向黃詩筠他們,只見她帶深情款款望著自己,那眼神中滿是愛慕和崇敬。在此之前,她總是覺得她的詩詞才情,在益州算得上數(shù)一數(shù)二的,可是現(xiàn)在,聽了蕭家鼎的這兩手詩詞,才覺得自己簡直就是井底之蛙,眼前的蕭家鼎,那才是真正的才子,說明那一天在桃林,他只不過是假扮的種田人,自己竟然有眼無珠,出言不遜,現(xiàn)在想起來,不由得又是慚愧又是后悔。好在今天看來,自己的賠禮道歉還算誠懇,得到了他的原諒,甚至還對已經(jīng)有了愛意,不由得心中又是歡喜又是自豪。

  蕭家鼎看見她那含情脈脈的樣子,知道這騷狐貍得自己動情了,自己對她可沒有半點(diǎn)興趣。當(dāng)下面無表情將杯中酒喝干,說了一聲:“獻(xiàn)丑了!”回到了座位。

  黃詩筠忙給他斟酒,柔聲道:“大哥孤單一人,夠辛苦的,要是覺得這好,以后常來,這里就是你的家。”

  黃錄事微笑道:“對對,蕭執(zhí)衣啊,在下也是耍筆桿子不少年頭了,可從來沒有見過執(zhí)衣這樣的才情的,與你相比,那鐘文博算什么啊,從此以后,你才是益州第一才子,啊不,應(yīng)該說是大唐第一才子!”

  蕭家鼎道:“見笑了,這什么第一才子才女的,只怕不是這么容易得到的吧?!?p>  黃詩筠道:“是一年一度的詩會奪魁才能封此雅號。”

  “詩會?”

  “是啊,每年春天,在益州少城寺前的桃林舉行。由刺史親自主持,還有彩頭呢,奪魁者彩頭十貫,榜眼七貫,探花三貫。參賽男女不限?!挻蟾纾闳绱瞬徘椋綍r(shí)候可一定要去。你要是去了,一定能奪下魁首!”

  蕭家鼎斜眼看著她,微笑道:“那你們兩位益州第一,也要參加嗎?”

  “是啊。當(dāng)然參加,前幾年,我很他分別拿了第一,所以他們才這么稱呼我們。其實(shí),真正的第一,應(yīng)該是蕭大哥您!”

  蕭家鼎本來是不想去參加什么詩會的,特別是都督兼刺史李恪也在,他實(shí)在不想卷入這場皇室內(nèi)訌之中,只不過,一個詩會,又不是什么政治事件,想必也不會因此受到牽連,他內(nèi)心深處,的確對這李恪有些同情,想去看看這位文武雙全的蜀王最后一眼,或許明日他就掉腦袋了。想到這里,問道:“參賽有甚么要求嗎?”

  “沒有,男女老少都可以。比賽那天,每個人需要按照要求在規(guī)定的時(shí)間里賦詩一首,由縣衙和府衙書院的五個助教裁判,要是有三個覺得可以,便獲得參賽資格了。接下來,進(jìn)行淘汰賽,按照要求賦詩,由另外五個助教當(dāng)場裁判,每次淘汰最后十名,一直到只剩下最后十個為止進(jìn)入決賽。由刺史大人出題,由刺史大人和州縣書院的九位博學(xué)鴻瑞教授作裁判。挑選魁首、探花和榜眼。刺史親自頒獎,并披紅帶彩,騎馬繞城一周?!?p>  “有點(diǎn)意思。”蕭家鼎道:“什么時(shí)候舉行?”

  “每年的三月初一舉行?!?p>  “陽春三月?好啊,到時(shí)候我去看看。不用報(bào)名什么的嗎?”

  “不用!到時(shí)候我們一起去,好嗎?”

  “行啊?!?p>  “那可說好了!”黃詩筠顯得很是興奮,又給蕭家鼎斟酒。

  蕭家鼎道:“光我喝你不喝,那可不行?!?p>  這黃詩筠酒量一般,又是在父親面前,不敢喝酒。沒想到黃錄事微笑點(diǎn)頭道:“筠兒,你就陪你下蕭大哥喝幾杯好了?!?p>  “是!”黃詩筠端酒相敬,蕭家鼎一口氣連喝了三大杯,黃詩筠也跟著喝了三杯。馬上就俏臉酡紅了。燈下顯得越發(fā)的嬌美可愛。蕭家鼎斜著眼瞧著她,心想這小娘皮到還真的有幾分姿色??上е皇莻€繡花枕頭。

  差不多二更的時(shí)候,蕭家鼎起身告辭。

  黃錄事忙對女兒道:“筠兒,為父醉了,你送送你蕭大哥?!?p>  黃詩筠含羞點(diǎn)頭,因?yàn)槭捈叶σ彩怯行〇|倒西歪站立不穩(wěn),于是她便攙扶著他的胳膊趁著月色出來,往門口走。

  走在靜靜的院子里,清冷的月光照著他們,到好象一對花前月下的情侶。

  眼看到了院門口黃詩筠攙扶著他,嬌軀有些顫抖,也不知道是因?yàn)槌醮旱暮?,還是心情的激動緊張。她偷偷看了一眼蕭家鼎,輕聲道:“蕭大哥,你……,你真的不生小妹的氣了嗎?”

  蕭家鼎站住了,瞧著她:“你說呢?”

  黃詩筠低下頭,道:“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小妹錯了,請蕭大哥原諒……”

  “沒有誠意!”蕭家鼎故意冷冷道。

  黃詩筠抬眼望著他:“那……,要怎樣才算有誠意?”

  “你說呢?”蕭家鼎還是把皮球踢給她。他想看看,自己這么說這個騷狐貍到底會怎么樣。

  黃詩筠羞答答低下頭,聲音有些發(fā)顫:“小妹……,不會……,大哥你教給我……”

  蕭家鼎上前一步,幾乎要貼著她的,瞧著她的小嘴,慢慢地朝著她那嬌艷的紅唇湊了過去。

  黃詩筠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了,她趕緊閉上了眼睛,仰著俏臉,等待著那少女的第一吻。

  可是,始終沒有感覺到蕭家鼎的嘴唇,卻聽到蕭家鼎淡淡話音:“記住兩件事:不要看不起種田人,沒有他們種田,你只能活活餓死!也不要以前那樣潑婦一般的跋扈,自以為是,那非常讓人討厭!除非你做到了這兩樣,否則,我不會原諒你!”

  黃詩筠張開眼,望著蕭家鼎那月色下俊朗的臉頰,她又羞又窘,輕輕咬著紅唇,不知道說什么好。。

  蕭家鼎再也不說話,大步流星走出了院門,卻哪里還有半點(diǎn)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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