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目標(biāo)便是好的,總比愿意懶散度過一生要強(qiáng),她舒了口氣,認(rèn)真的看著他:“小八師父,你能相信我嗎?我或許可以幫你。”
“你幫我?小施主,你就別逗我了,你不將這事告訴旁人就算是幫我了?!毙“搜鲋亲育b牙笑了一翻,被沈容的話逗笑了。
沈容探頭往外看了眼,見如意還未過來,便繼續(xù)說,“小八師父,不試試怎么會知道,相信我,你也不會失去什么,不相信我,你只能在這里守著空蕩的般若殿,百利而無一害?!?p> 黑白分明的眸子緊緊的盯著小八,還透著幾分期許。
小八有些不好意思,他低頭摸了摸后腦,被沈容這樣看著,他不知道該怎么拒絕,或許真的可以呢。
他思慮了一會答應(yīng)了。
可回神想想,又覺得自己這個決定有些可笑,該是多走投無路,才會去相信一個小姑娘的話。
沈容不知道小八心里怎么想,她讓小八領(lǐng)著她去了般若殿的偏房。
片刻,如意帶著錢驍?shù)搅税闳舻?,也被小八引到了偏房?p> 小八見錢驍,不禁皺起了眉頭:“小施主,你這不會是……”
他沒好往下說。
沈容臉黑了一半,他到底是不是玄清大師,她索性忽略小八,直接看向錢驍。
“三姑娘,小人錢驍,是如意的表兄?!卞X驍垂首行禮,又小心的看了沈容一眼。
錢驍膚色黝黑,五官同如意有兩分相似,口齒清楚,是個精干的小伙子。
沈容點頭:“錢驍,等回了沈府,我便同夫人說,讓你在我屋里當(dāng)差,正好屋里缺一個辦事的小廝?!?p> “小人全憑姑娘吩咐?!卞X驍?shù)馈?p> 沈容滿意的點頭,回身打量了番小八,就打算按著他以前的樣子來,將小八需要的東西交代給錢驍。
小八納悶的看著錢驍匆匆來,又匆匆離開,“小施主,你這到底是要干什么,幫我?”
“你可會相面?”她問。
“相面?”小八清秀的一張小臉寫滿了不知道,五官揪扯著:“我不會,但我爹精通命理,曾留下過一本語錄,可惜我爹這輩子替別人消災(zāi)擋難,卻沒算到自己的路數(shù)。”小八忽然望著沈容:“你不會是想偷學(xué)我爹的語錄吧!”
沈容被噎的說不出話來,但好歹小八和面相命理還有著聯(lián)系,她便開口:“我是想讓你學(xué)習(xí)這些,想出人頭地,總得有一技之長?!?p> 沈容看著小八:“直起腰板來,眼神這邊,再往這邊看,恩不許笑,在人前,不能過多笑,便是笑,也不能像你這樣,笑的見牙不見眼?!?p> 現(xiàn)在小八雖是一身洗白的藍(lán)色僧衣,但光看表情神態(tài),已經(jīng)很相近她記憶中的玄清了。
將小八的神態(tài)舉止糾正后,沈容從般若殿回了修善閣。
淡淡的香味縈紆在半山。
“姑娘,咱們在善正寺待幾日,四夫人也該從江杭回來了。”冬梅站在一側(cè)緩緩的研墨,忍不住又道:“姑娘才回府上不久,老夫人與姑娘相處甚少,素日是五姑娘,六姑娘常伴在老夫人身邊,這次她們好容易離開,姑娘應(yīng)該多在老夫人跟前露露臉,唉?!彼⑽@息一聲,不明白姑娘為什么想要來善正寺。
“這豈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前頭幾位姐姐待在沈府十余年,也比不上琳姐兒,芝姐兒兩人,頃刻間,我哪能討得祖母歡喜?!鄙蛉菪φf。
冬梅點頭,“…也有道理。”
如意在一邊低聲笑著:“冬梅姐姐不必?fù)?dān)心,我自小在沈府長大,老夫人的性子也算是清楚,老夫人雖歡喜五姑娘六姑娘,但也算公正,對其他幾位姑娘,并不少什么?!?p> 沈容也跟著笑了,老夫人的確不偏向什么,因為什么都比不上沈家之重,該犧牲的時候,都會犧牲。
又在善正寺待了一日,她們便動身下山了,原因是趙氏身邊差人來催了。
她便讓錢驍先留下來幫助小八。
山腳下的香客依舊陸陸續(xù)續(xù)的準(zhǔn)備登山,沈容站在茶肆內(nèi)等馬車過來。
芳草萋萋,空氣怡人,不似半山腰上偶有云霧繚繞,春日的陽光似柔滑的絲綢般拂煦,明媚動人。
沈容心情大好。
“聽說京城派下來人,要協(xié)助咱們江北的宣慰使司掌管庶務(wù),這么多年,還是頭一回有這事兒?!?p> “好端端的怎么要協(xié)助,那宣慰使司不是剛升遷上來的,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p> 后頭突然傳來幾句議論,沈容神情僵硬,京城派過人協(xié)助沈平成?沈平成剛?cè)涡渴顾?,這個時候派人協(xié)助,是打壓?還是重用,誰也說不清楚。
難怪這些時日父親沒有回府,她怔然。
再想要聽些什么的時候,耳邊卻掠過一輛馬車,車轅聲極響,她根本聽不見其他的聲響。
她看了過去,是前日夜里的那輛馬車,她不禁多看了幾眼,忽然,一只修長白皙骨節(jié)分明的手掌露了出來,手掌下的寶藍(lán)色帷幔隨微風(fēng)徐徐擺動,這時,帷幔被掀了起來。
沈容的身子就像被釘在了那,動彈不得,這才看清了他的臉。
那人高高綰著墨發(fā),長若流水的發(fā)絲輕柔順在背后,微仰著頭,乍眼看去的瞬間,他沉靜優(yōu)雅的端坐著,身上那股懾人的氣息渾然不見,又好似整個人被攏入了暖日里。
忽而對上了他的眸子,如漆如墨,仿若一抹清澈見底的深潭,隨時會深陷不拔。
而他只是風(fēng)輕云淡的看了她一眼,便放下了帷幔。
那張臉,她怕是不會再忘了。
這會兒,沈府的馬車也駛了過來,在茶肆前緩緩?fù)O隆?p> “姑娘,馬車停下了。”冬梅提著包袱,先扶著沈容上了馬車。
沈容坐在馬車上,揉了揉眉間,只能回沈府靜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