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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行

56 武當修行

中原行 長云子 3779 2022-05-19 18:01:11

  沖動勁兒一上來,我立馬說干就干。反正白景楓已經和林知樂斷了個干凈,我也不必再處處躲避那個林家姐妹。

  “好端端的,你去武當山做什么?”

  “知樂姐姐不是在那邊么,我想去看望她一下?!?p>  林少禎狐疑地看著我。

  我摸了摸鼻子:“說起來,如今我與她身份大變,她卻遠在武當什么也不知道。雖說之前與她并未有什么交集……”見林少禎一直古怪地看我,我嘆息一聲,“無論如何,我今后也該跟她好好相處才是?!?p>  “是該打個照面。”林少禎最后甕聲甕氣地道。

  硬要說,咱們還是情敵呢,這個關系去親自緩解一下,倒也說得過去。

  我索性向義父義母請示,說出了我的打算:“聽聞知樂姐姐在武當修行,茉兒特意繡了一件冬天的仙鶴祥云披風,想親自給這個未曾相認過的姐妹送去?!?p>  義母笑吟吟夸我:“茉兒倒是懂事善良。只是……武當山畢竟路途遙遠……”

  “茉兒近日習武,其實有許多困惑。聽聞武當乃是武林的泰山北斗,此番若能前去請教一番武當修行法門,興許能破解我近日習武的不解之處。”

  “禎兒和修韌沒有好好教你么?”義父忽然問道。

  我心頭一跳:“那倒不是。大哥二哥都十分盡職盡責,只是茉兒想著吸納各派精髓,幫助自己更為精進。”

  “倒是勤學好問?!绷x父欣慰地點頭。

  我見有戲,立馬道:“茉兒打算三日后便出發(fā),屆時定與知樂妹妹一同歸來給義父祝壽?!边@個理由光明正大又十分合理,義父義母斷沒有拒絕的道理。

  “去吧去吧,道理都給你占完了,還能說什么呢?”他們很是開心,便當場應下了。

  出發(fā)時,只派了山上數人跟隨。義父親自書一封拜帖交于我送至武當山,拜托武當掌門允我暫住修行,兩位哥哥卻不便相隨了。

  此時二哥恰巧不在山中。

  離開前,我去看了看林修韌。

  剛開始打算學武功時,先是林少禎教我,然而家中常有事需他下山,教我的人便從林少禎變成了林修韌。

  當時提及這個變動時,林夫人顯得老大不樂意,“他怎么能教好我的茉兒?”

  我連忙說道:“茉兒這些日子跟著兩位哥哥學習,發(fā)現(xiàn)了許多不同之處,兩相對比,進步不少呢?!?p>  “就怕他不知好歹……”

  義母也是古怪,待我都比林修韌好上許多,似乎總覺得他是個養(yǎng)不熟的白眼狼似的。

  我初來乍到,搞不清來龍去脈,自然也不好多言。偏偏江湖中接連出了一些大事,山中所有人都去了沈家堡與眾門派共同商討解決之法,唯有林修韌留了下來。

  “他也有他的長處,有些地方聽他說來,倒是讓茉兒受益匪淺?!蔽艺遄迷~匯道。

  “好吧好吧,隨你去吧?!绷x母當時只能無奈應下。

  聽說林修韌自幼體弱,本來是不適宜學武的,可后來被察覺,林少禎在偷偷將所學之術教與他。這件事大大惹怒了林夫人,覺得此子狼子野心,不可信任。

  在靈山上的人看來,林修韌武功并不出眾,性格又向來沉默寡言,不惹林夫人喜歡……

  在大部分時候,他都是被眾人忽視的存在。

  “我說大哥哥,你的武功真的是偷偷跟二哥學的嗎?他真的算你的小師傅嗎?”

  “你只管學好,無須多問?!彼浔?。

  我如今早不那么避諱他了,不怕死地說道:“不對呀,你瞧,這來來去去練了好幾式,可都大不一樣,我總覺得你這路數,跟咱二哥不是一路呢。”

  “你到底練不練?”林修韌冷下來來,“你若是不學,那我便走了?!?p>  我連忙拉住他:“哎,大哥大哥,我不問了,我不問了!這招我沒大懂呢,你再給我示范一遍可好?”

  不知為何,許是同樣寡言少語,冷漠示人,我一開始總控制不住用對待桑杰的方式去對待林修韌,大喊大叫毫不客氣。

  可我忘了,桑杰是我的仆人。

  林修韌雖是養(yǎng)子,終究是林家的大少爺來著。

  在越發(fā)明白事理后,我想,我的自以為是和隨意,興許會得罪了這個人。

  是以在他成為我的大哥后,接觸了一段時間,我反而待他卻越發(fā)謹慎起來,并且隨著習武時與他相處的時日越長,我越覺得當初那個決定的正確。

  我雖日日喊他大哥哥,對待他卻與林少禎極為不同,始終有一種隔閡和謹慎在。

  這日,我站在他房外連喊了好幾聲“大哥哥”,心里默數到“十”,他終于打開門,目光沉沉地站在門邊看著我。

  知他素來不愛旁人打擾,我率先開口道:“我要去武當山一趟,此后大哥哥便不必日日早起教我武功,前些日子也辛苦大哥哥了?!?p>  他聽明白我的來意后,點點頭,道:“武當修行之法高深精妙,值得一學?!闭f話時微微頷首,斑駁的光影落在他臉上,叫我察覺到他眼下烏黑,像是又沒有睡好。

  這是他的老毛病,年紀輕輕卻一身問題。

  我早看出來了,在梁先生處遇見林少禎那一回,便是為他拿的藥。

  這其實算是個秘密。

  梁先生假裝不知,我看出來了,白景楓猜出來了,其余人卻毫不知情——林家的大少爺,不僅武功比林少禎厲害,吐血失眠,亦是常事。

  可偏偏他不愛旁人過問他的事情,我只能一直假裝不知。

  站在林修韌門外三步之遙,我微微一笑,道:“學是學了,能悟到多少我卻也無甚把握,悟到后如何應用到自己身上,卻又是一番難題。”

  一面說著,一面露出苦惱的表情,腳步也不往屋內走。

  因為我知道,那是絕對會惹他不快的一件事。

  林修韌立于陰影之下,不理會我的玩笑,淡淡說道:“盡力便可?!泵黠@已經不想再與我糾纏。

  我不再多說閑話,與他行了個禮,道:“大哥哥就此別過,下次相見,希望小妹武功有所長進,不會令大哥哥失望?!?p>  說罷便轉身離去。至一路走遠,他亦未再吭聲。

  從靈山至武當山,一共花了十五日左右,一路上再無閑暇游山玩水,至武當山腳下住宿時,已是精疲力竭,卻不料遇到了一個特殊的人。

  那是一位蒙著面紗的姑娘,姑娘獨自一人出行,且就住在我的隔壁。入屋時恰與她擦身而過時,輕風吹起她的面紗,我無意間撞見她的容顏。

  那容貌端的是秀麗雅致,冰肌玉顏,宛若天仙下凡,叫我一個姑娘家看了也心口怦怦直跳,難以平復。

  誰知次日上山,她竟與我同路。

  我偷偷瞄她,她大大方方上前來,隔著面紗問我:“姑娘也是上山的?”

  我點點頭,道:“姐姐是武當弟子?”

  那面紗之上的眼角微微彎起,聲音柔和:“我怎會是武當弟子?”她的聲音中帶著笑意,“我是來尋人的。”

  尋人的?我想問尋的是誰,電火石光間,腦子里有了一個猜測。

  此時此刻,上武當山尋人的絕色女子,有可能是誰呢?我試探道:“不知姐姐貴姓?如何稱呼?尋的又是什么人?”

  她微微笑道:“妹妹若不嫌棄姐姐出身風塵,可喚我槿月?!?p>  我瞪大眼睛,槿月?果真是來尋那個人的!

  可是,白莫寅不是剛離開洛陽不久么?這女人當時不隨他來,現(xiàn)在才追過來?真是奇怪!

  槿月,槿月。這可是有天下第一美人之稱的女子,聞名天下的半江樓里,她可是頭牌中的頭牌!可惜她始終蒙著面紗,無法清楚目睹其芳容。

  她雖沒有回答我所尋何人,答案卻已經是明擺著了。

  我腦子里忽然飄過雪山下眼角刺著冰藍蝴蝶的另一個女子,心中嘆道:不愧是莫寅公子,我這一生中就見過兩個大美人,卻都是要去找他的。

  隨后,我與那槿月寒暄客套了一番,便一起上山拜訪武當掌門。

  一邊走一邊想,也不知當初遇見的那位美人姐姐,又去了何處?白莫寅那樣出眾的人物,究竟會看上怎樣的姑娘呢?能嫁給他的姑娘,定是羨煞旁人了。

  “不知槿月姐姐此前可來過武當山?”我邊走邊道,“聽聞這武當山上的道長,有不少修行高深的道人,若有幸拜訪,定然受益匪淺?!?p>  “說起來,我與武當山確有些許淵源。自幾年前的一次因緣巧合來過一次,此后三不五時的,便會上山短住。”她輕輕看了我一眼,微風吹得面紗微動,鼻梁清秀挺直,眼角彎如映月,“此處清幽,又有修行高人指點,上山走上一遭,的確受益良多。”

  二人拾階而上,入了太和宮,見得一眾武當弟子正在焚香灑掃,一問才知,武當掌門正在閉關修行,暫不見客。

  掌門閉關前,特指派了一位大弟子莫長清接待拜訪來客,此人行禮后接了拜帖,先是領我二人在太和宮附近轉了一轉,將武當立派源流略略說了一遍,又叫我們遠遠看了武當的七十二峰、三十六巖、二十四澗,依山伴巖,氣度宏偉,即有羽化飛升的仙氣,亦有悠久教派的厚重。

  隨后,那莫長清逐一安頓好我二人,叫我們住在紫霄宮西面的廂房,聽聞林知樂就住在此處,每日與武當弟子共同聽學,修行道法。槿月偷偷與那人耳語幾句,竟把她調去了瓊臺住。

  我瞧出里面門道,找了個弟子偷偷打聽。好家伙,原來白莫寅就住在瓊臺那邊,他白日會去金頂與道長論法,卻是從不來紫霄宮這邊的!

  我氣得差點兒背過氣去,不甘心就這么被甩開,偷偷問那小道長:“我也想住瓊臺那邊,不知可否通融通融?!?p>  小道長為難地看著我,道:“各派前來修行觀學的,都是住在紫霄宮,之前想去瓊臺的姑娘也不少,都不能如意……”說到這里,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止住了話語。

  我便是傻子也明白了,質問道:“想去的姑娘多,怎方才那一位就去得了?”

  “姑娘這是說的什么話?”小道士撓了撓頭,說道:“那位姑娘去了瓊臺,自是有原因的,她與旁人不同?!?p>  我有心刺激他,故意說道:“有何不同?莫不是看人家好看,你這些個修行之人,還動了色心不成?”

  小道士臉色尷尬,解釋道:“據小道所知,那位姑娘早些年就來過的,能入紫霄宮約莫是因為有故人在……她可是來尋人的?”

  這人一猜就對,多半沒誆我了,我無可奈何地點點頭,不高興地道:“人家還蒙著面呢,你也能瞧出來?”

  那小道士左右望了望,偷偷說道:“那姑娘雖蒙著面,可瞧著她的衣著打扮,還是能猜出來的。本來……她也是這里的????!?p>  我算是明白了,人家熟門熟路,我卻是一個陌生人,想要見白莫寅,怕是只能另尋他法了。

  無可奈何乖乖回了屋,打發(fā)家中來的幾個隨從去探探林知樂的住處,日落時來回話,說探是探到了,只不過她竟然不肯見我,說身體不適,染了風寒,不宜與妹妹相見。

  看來這林小姐還記恨我呢,我也無意自討沒趣,便叫他們把禮物送了過去,自個兒歇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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