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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原行

90 突然表白

中原行 長云子 4067 2022-06-06 10:04:04

  我已經(jīng)忘了自己是怎么魂不守舍的離開半江樓,又回到了客棧。一推開門,看見涑蘭竟坐在屋子里搗鼓著什么,我壓下復(fù)雜的心緒,問道:“你這是在干什么?”

  涑蘭頭也不抬,道:“藥啊,我給寒越送去?!闭f著,還真是煞有介事的在認真準備,像是真的打算去看望看望來著。

  “嘖嘖?!蔽叶⒅程m轉(zhuǎn)了一圈,“我說涑蘭大少爺,你跟那寒越到底什么關(guān)系,你這么記掛他?”

  難不成是什么親戚不成?

  “我是他爹。”涑蘭繼續(xù)頭也不抬。

  我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是他爹?你貴庚?”

  涑蘭不理會我,自顧自弄著自己的東西,我圍著他轉(zhuǎn)了一圈,我打趣道:“有趣有趣,涑蘭老大爺,難得如此高壽還能容貌清麗,俊逸瀟灑,真是令人佩服佩服,莫不是師從清玉道長門下?還是說……”我故作驚訝道:“你才是青玉道長的祖師爺不成?”

  涑蘭這家伙翻了一個白眼,竟然嫌棄我無聊了。

  好吧,懶得與他瞎扯了,我叫道:“那我跟你一塊兒去。你知道他如今在哪兒么?”

  涑蘭終于整理完手中的東西,繩子一系,提在手上到:“走吧,碰碰運氣?!?p>  這運氣怎么碰我是不懂,藥送到碧柳園附近的一個客棧,涑蘭把寒越的身形描述了一番,竟真的得知寒越在這邊住過一段,只不過昨夜就離開了。

  “他怎么又走了?一天到晚神出鬼沒的,人影子都找不到一個?!蔽倚睦镟止局任夷巧衩氐母绺邕€麻煩呢。

  涑蘭把藥包給了老板,說:“這些藥能否暫代他保存一下,他若再來住店,便給他?!闭f完還給了些賞錢,老板一口答應(yīng)了。

  “你怎么知道他在這兒?”出客棧時我調(diào)笑涑蘭,“還恰好逮著人家剛剛走這會子,抓我來撲了個空。”

  “應(yīng)該是出了什么事了?!变程m皺眉道。

  “出事?”

  “不出意外,他不會這么早離開?!?p>  “他能出什么事?他一個殺手,上次雖說受了傷,倒也被你給胡亂救下治好了,如今頂多傷口復(fù)發(fā),將養(yǎng)著也便罷了,能出什么事呢?又不是個小姑娘,還要你天天護著?!?p>  “我也說不上來。洛陽首富張家老爺去世的事情你總該知道吧?他們家中曾花重金請來兩位高手看護家宅,便是太華三刀中的其中兩位,這兩位在張老爺被殺那晚亦是受了重傷,刀儒海甚至當場逝世,現(xiàn)如今,太華三刀的老大刀柏峰也來了洛陽,還帶上了他的關(guān)門大弟子賀光,我懷疑,他是來替兩位弟弟報仇來了?!?p>  “什么太華三刀,張家老爺?shù)?,你的意思是說,張家老爺被殺手暗殺了,那殺手還順便殺了兩個姓刀的……”我忽然瞪大了眼睛,道:“這樁事情是寒越干的,人家背后的大哥回來報仇來啦?”我倒差點兒忘了,這事兒之前涑蘭就說過了。

  涑蘭皺著眉,雖不吭聲,卻是默認了。

  我嘖嘖嘆氣,道:“這個寒越,你說說,你這個所謂的故人之后,可真是厲害得很呀,不僅殺了東勝神教的教主,殺了張家老爺,還要去殺碧柳園那個,啊,那個紫云宮主的妹妹,御景山莊未來的莊主夫人。他是嫌自己命太長了么?哪里危險去哪兒湊,專門逮厲害的主來招惹!”

  還未待我激情澎湃地說完,就走到了碧柳園的門口,遠遠看去,守衛(wèi)森嚴,一個家丁從馬車跳下來,待其他人去收好馬車,自己顧不得飛快地沖了進去,像是忙著匯報什么重要事情。

  “怪了,這碧柳園平時也這么多守衛(wèi)的么?”我疑惑地問涑蘭,“隔著門都仿佛瞧見了里面的緊張,莫不是出大事兒了?”

  “碧柳園能出什么事兒?”涑蘭嘴巴上不以為意,但臉色分明變得慎重了,“有白莫寅那個家伙在,難不成小宣宣還能被人劫走不成?”

  我叫道:“你跟她是老相好么,叫人家小宣宣。”

  涑蘭道:“那丫頭我熟著呢?!?p>  我震驚不已:“你跟她很熟?她不是紫云宮的人么,難不成你去過紫云宮?”

  涑蘭道:“我是看著那小姑娘長大的。”說完后眼角彎彎,回頭看我一眼,道:“你也一樣?!?p>  “不一樣不一樣?!蔽医械溃骸澳憬o我說清楚,你不是我的布花兒么?”

  涑蘭嫌棄道:“我不是一只兔子?!?p>  我一下子指向他,叫道:“哈哈,你還不承認,我什么時候說過布花兒是看著我長大的兔子了?露餡了吧?!?p>  涑蘭被拆穿后,不理會,一個勁兒往旁邊走。

  我急忙跟在他身后,邊走邊說道:“你這個撒謊精,你究竟從哪兒冒出來的?你是妖怪嗎?你多少歲啦?那個岑姑娘知道你是一只兔子么?布花兒,布花兒?”

  涑蘭猛地頓住,我冷不丁撞在他后背上。

  “你生氣啦?”我摸著額頭笑嘻嘻道。

  涑蘭看也不看我,指了指前面,正巧兩名碧柳園的家丁說著什么走來,原來是去把馬車停好了剛回來,急著往門內(nèi)去。此處正在拐角,偏生大門口戒備森嚴卻又瞧不過來。

  我還未開口,涑蘭突然出手,點住了二人的穴道,比我腦子動德還快。

  “你點人家穴道干什么?”我心里捉摸著,把人攔下問一問便罷了,何必用強?

  “碧柳園究竟出了什么事情?你們?nèi)绱诵猩掖??”涑蘭問道。那二人顯然不會如此輕易就范,涑蘭正聲道:“你們?nèi)羰遣淮?,別怪我不客氣了?!?p>  “在碧柳園的大門口逼問我白家的下人,是不是太失禮了?”一道冷冰冰的聲音傳了過來。

  “白景楓?”我驚訝地轉(zhuǎn)過身,見這小子不知道什么時候趕了過來,背著手臉色陰沉沉十分不好看,身后還跟了個不知道哪兒來的小丫鬟。我見到小丫鬟,心情就不好了,忍不住陰陽怪氣道:“白三少爺這是剛從半江樓瀟灑了回來吧?”

  這個整日花天酒地的混蛋,關(guān)于心蓉的事情還沒說清楚呢。

  “瀟灑?”白景楓也老大不高興,“你干什么帶這來路不明的家伙過來我家門口。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他看看我,又看看涑蘭,像是憋了一肚子氣。

  他身后的小丫鬟多嘴道:“姑娘,三少爺是在半江樓,聽聞姑娘今日恍恍惚惚離開了半江樓,仿佛精神不振,擔心你出事,這才一路問了不少人,知道你來了碧柳園這邊。三少爺方才是擔心姑娘呀?!边@小丫鬟似乎是半江樓的人。

  我心頭一暖,想起心蓉的事情,卻無論如何也過不去。遂用下巴指了指點穴的家丁,道:“那你來問問,你們碧柳園像是出事了?!?p>  涑蘭看客似的,無所謂地解開二人穴道,白景楓也沒理會他,背著手冷著臉,問家丁道:“宅內(nèi)發(fā)生何事?弄得如此緊張兮兮的。”說著,還看了我一眼。

  兩個人家丁亦是對視一眼,見自家三少爺都開口了,這才老實回答道:“紫云宮來的那位岑姑娘昨夜突然失蹤了?!?p>  “失蹤?”我忙不迭一番追問,“不是前幾日還好好的么,她還去參加了那勞什子比武大賽來著,怎的突然就失蹤了?”說起來,也是我日日焦慮沒空沒心思,連二哥、任少爺和白景楓都去比劃了幾下,我卻錯過了那場洛陽城內(nèi)的比武。

  倒是聽聞作為那場比武獎勵的靈瑯劍中途被人偷走,很是鬧得雞飛狗跳,滿城風雨,可是洛陽城的風雨何其多,前有無影神偷吳崖子和淑娘的私奔趣聞,后有半江樓“蓮衣”姑娘的離奇失蹤,一柄被偷的寶劍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以比武大會為借口想去找找那岑姑娘,誰知她竟然一眨眼就失蹤了?這都什么跟什么呀。聽那二人支支吾吾說出些細節(jié),原來岑姑娘參加完比武后沒多久就留書出走,跑了。

  我叫道:“這還得了,你還不去追去?”說著用力推了推白景楓,生怕他們把人給弄丟了。

  白景楓皺起眉頭,極為不悅地道:“跑?嫁給我們白家委屈她了不成?她若是真跑了我還高興呢,誰求著那丫頭嫁過來了?她是什么仙女下凡么?”

  是了,這小子眼光長在頭頂上,以為他們家高不可攀呢。我見他這般不通人情,還是好心勸他:“話不能這么說,你也知道這婚約不僅僅是他們二人的親事,中間或還有其他利益考量,具體如何我不得而知,但我卻知道此事必定舉足輕重,她若當真在路上出了什么事,你們怎么向紫云宮交代?”

  白景楓當然明白這些道理,卻不吭聲。

  我追問道:“你二哥也不管么?”

  他抬頭看我一眼,終于別別扭扭地哼哼道:“我二哥昨日已經(jīng)出城了。”

  小丫鬟倒會看眼色,立馬補充道:“三少爺回來,一是擔心姑娘,一路打聽到姑娘在這里。二是有人來傳話,說了二公子突然離城這件事呢?!?p>  我恍然大悟,頓時輕松了,原來這小子是嘴硬來著呢,哪里需要我來勸導,我也是自作聰明了。心頭松了,便起了調(diào)侃的心思,琢磨道:“你二哥對岑姑娘倒是極為上心?!闭f完,意有所指地看著白景楓。

  他瞪了我一眼,卻沒說話。

  那也是只是他無心的一個眼神,透著些白景楓獨有的冷傲氣場。

  卻不知為何,我心中的不滿突然爆發(fā),忍不住對他發(fā)火道:“你瞪我做什么?你以為我是其他的那些小姑娘么?被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你一個不高興了,就能隨便甩臉色,把我當垃圾一樣扔掉?”

  白景楓難得的有些驚慌失措,又氣又冤,語氣不暢地道:“我又不是故意的,你才是,一大早沖我發(fā)脾氣還不夠么?到了這會兒子又來?我今日如何得罪你了,你倒是說說,我白景楓長這么大,何時如此忍讓過一個人,你可不要得寸進尺!”

  亂了亂了,明知道此刻還有兩個白家的家丁在,他身旁跟了個丫鬟,我身邊跟著涑蘭,這么多人看著,我卻噼里啪啦閉不上嘴巴:“你還需要得罪我么?你白三少爺什么德行自己不知道?自來囂張跋扈,目中無人,第一次見面就戲耍我,把我當傻子糊弄羞辱。你過去都干過些什么事情,糟蹋了多少姑娘,你難道不記得了?”

  “好端端的,你扯以前的事情做什么?”白景楓有些不耐煩了。

  我道:“我才懶得扯你以前那些破事兒,你自己什么名聲自己心里清楚。你要去招蜂引蝶的,那你便去,糟蹋了多少姑娘與我也沒干系,可偏偏來招惹我做什么?”說到這里,我惡狠狠盯著他,道:“要不是你沒有把林知樂的事情處理干凈,我至于淪落到今時今日,這般見不得人么?”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對知樂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懷,在靈山你就在裝大度,我還真以為你不介意了,原來你從來都沒忘記。可是,你可知曉,我早已經(jīng)跟知樂撇清關(guān)系了?!?p>  “哦?我還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撇清干系的?說來聽聽啊?!蔽掖绮讲蛔?,嗓門兒比他還要大。

  “我都跟她說清楚了,在靈山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什么都跟她說清楚了。”

  “你怎么說的?”

  “我說我喜歡的人是你。”他的聲音鏗鏘落地,我的耳朵嗡嗡作響。

  圍觀的家丁丫鬟們瞪大了眼睛,涑蘭歪著嘴笑得意味深長,我呆呆看著他,有點不敢相信。白景楓似乎也被自己突然的話驚到了,但很快,他冷靜下來,盯著我眼睛一字一句道:“我跟知樂說了,我喜歡的人是她的妹妹,茉兒?!?p>  難怪……難怪知樂對我那般憎恨,難怪白景楓離開靈山時,她哭的那般撕心裂肺,難怪她帶著滿滿的恨意而不甘著。

  那雙充斥著絕望和憎恨的,不甘的眼睛,以及在靈山上空不斷回響的嘶喊,在我腦中不斷徘徊。

  我忽然不知道說什么,明明想要怪他三心兩意,心里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所打動。

  可能么?我們?我……和白景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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