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好聚好散
聽車名就知道車主的身份非富即貴,陸萱沒有問,顧冷也沒繼續(xù)說。
回去的時候,正好碰見送水來的救援人員,陸萱接過水道了聲謝謝。
坐回車上,顧冷不經(jīng)意的一眼注意到陸萱的臉色非常蒼白,額頭滲出了細密的汗珠。
他問道:“你怎么了?”
“傷口發(fā)炎了?!标戄嬲f。
“傷口?”
顧冷有些沒反應過來,看到陸萱捂著肚子才想起,前天陸萱被沈度在肚子上開了一刀。
他滿腦子想著找L,都把這事兒給忘記了。
“嚴重嗎?”
“還好,要是有消炎藥就好了,我車里的藥全部給那個患心臟病的老人了。”
“消炎藥是嗎?”顧冷突然想起前面有個車主帶了消炎藥,他立馬下車過去,敲了敲車玻璃。
車玻璃緩緩降下,他厚著臉皮問道:“美女打擾了,我嗓子有些痛,你有沒有消炎藥賣給我一些?”
車主的年紀大約三十左右,畫著精致的妝容,左眼角下有一顆淚痣,一雙桃花眼柔情似水地望著顧冷說道:“有,你要多少?”
顧冷豎起食指和中指,“兩顆就夠了,多少錢?我給你?!?p> 女人低頭在扶手箱上拿了一盒消炎藥,溫柔地說道:“不要錢?!?p> 顧冷準備去接,卻被女人躲開了。
他尷尬地一笑,伸出去的手又縮了回去,聽見女人說道:“我這里有水,你就在我車上喝了吧。”
顧冷繼續(xù)尷尬著,雖然有不少女孩子向他表白,但沒哪個這么直接的,他還是頭次遇到這種情況。
若不是陸萱?zhèn)诎l(fā)炎,他早掉頭走了。
“我自己帶了水?!?p> 女人見他不上套,隨時要走的樣子,便遞出藥盒說道:“給你吧。”
顧冷火速接下藥盒,擠著笑容道了聲:“謝謝?!?p> 他掉頭就要走,女人趴在車窗上說道:“留個聯(lián)系方式唄。”
顧冷非常牙疼,總歸拿人手軟,他整理好表情,轉(zhuǎn)身將鄭子星的電話告訴了女人。
“老鄭,哥幫你到這里了?!鳖櫪湫睦镎f道。
回到車里,他把藥盒遞給陸萱,陸萱詫異地看著他:“你不會是跑去找那位老人拿的吧?”
“管那么多干什么,吃吧?!?p> 顧冷把信件塞進背包,閉著眼睛瞇了會兒。
天剛蒙蒙亮,前方終于傳來解封的消息,雨也停了,烏云正在消散,天邊掛著一抹橙紅色的霞光。
陸萱有傷在身,只能由顧冷來開車。
路上他問陸萱好幾次要不要去醫(yī)院,陸萱堅決不去,怕耽誤他錯過答辯。
顧冷可不想帶著個病患到處跑,他硬是將人送進醫(yī)院,看著陸萱處理好傷口這才趕去學校。
好在最后一分鐘趕到了現(xiàn)場,教室總共坐著八名老師,其他同學早已做完答辯離場,就連老師看見他這個時候進來,有些不悅。
顧冷將優(yōu)盤插進機箱,身后的電子白板上很快出現(xiàn)了自己的論文。
他言簡意賅講完,隨后老師提了幾個問題。
回答完后,坐在中間的班主任正色道:“顧冷同學,經(jīng)過幾位老師的評審,你的論文寫得…….很好,講得……很好,回答得......也很好。”
顧冷笑道:“老張,你不用這么勉強,實話實說唄?!?p> 班主任掩嘴輕咳了兩聲,扶起下滑到鼻梁上的眼鏡說道:“你可以畢業(yè)了,趕緊給我滾?!?p> “感謝各位老師四年來的栽培,我們就此別過?!?p> 顧冷向八位老師深深鞠了一躬,拔下機箱上的優(yōu)盤準備離去,班主任喊道:“圖書館門口在拍畢業(yè)照,馬上就到我們班了,你去準備一下。”
“嗯,老師,記得給我個A啊?!?p> 顧冷擺擺手走出了教室。
班主任嘆息道:“可把這個麻煩送走了。”
旁邊整理論文的女老師笑道:“我覺得這學生挺有意思的,上課總是提一些連我都不知道的問題,搗亂是搗亂了點兒,成績不錯?!?p> 另一位男老師說道:“那是因為你是女老師,我們幾個的課,從來都沒來過?!?p> 又有男老師說道:“關鍵考試成績還是第一,我都懷疑他作弊?!?p> 女老師捂嘴笑道:“那我算好點的咯。”
班主任心痛道:“你們就知足吧,我一個班主任天天給他當小弟,這小子三天兩頭的打架斗毆,毀壞公共財物,學校那家臺球室上次就被他打壞了幾個燈,到現(xiàn)在還沒賠付,那老板天天找我要錢?!?p> 眾位老師心想:“還好我不是班主任。”
走出教學樓,顧冷遠遠地看見圖書館臺階上身著學士服排成方陣拍畢業(yè)照的同學。
他突然想起鄭子星來,打開手機準備喊人出來去吃飯,結果發(fā)現(xiàn)半小時前鄭子星打來兩通電話。
答辯之前他把手機調(diào)成靜音,沒有聽見來電。
電話撥過去,話筒里傳來嘈雜的聲音,顧冷問道:“你在干什么?怎么這么吵?”
“我們班在拍畢業(yè)照,你趕上答辯沒?”
“嗯,都結束了,已經(jīng)中午了,叫上大臣我們?nèi)コ燥埌??!?p> “我們都在一起,你過來。”
“在哪兒?”
“圖書館門口,哎呀,我好像看見你了,你是不是穿了件白色短袖?”
“那是你們班?!?p> “是啊,快過來我們幾個拍張照,媽的,大臣老給我頭上戴花環(huán)?!?p> 顧冷本來沒想著拍畢業(yè)照什么的,宿舍幾個興致盎然,他也來了興致,四個人湊在一起拍了幾張紀念照。
鄭子星從一開始非??咕艽骰ōh(huán),逐漸演變成幾個人爭著搶著戴,最終花環(huán)落在了王瑞濤的頭上。
顧冷之前和王瑞濤有些過節(jié),這事兒主要發(fā)生在大二的時候。
王瑞濤大一開始談了個女朋友,兩人如漆似膠,每晚電話粥煲到凌晨兩三點。
宿舍里都是王瑞濤打電話的聲音,很影響別人休息。
其他人不想說,又睡得比較沉,基本聽不見;顧冷對聲音格外敏感,有一丁點聲音就睡不著覺,所以王瑞濤什么時候打完電話,他什么時候才能正式入睡。
他這人有一個原則,事不過三。
是人都會犯錯,所以他只給三次機會,三次過后還是不聽勸的話,他會直接動手。
他給王瑞濤提醒過很多次,其實不止三次,但王瑞濤每次拿起電話會忘記教訓,他實在忍無可忍,枕頭直接砸在了正在通話的王瑞濤的臉上。
那一次若不是鄭子星和王臣攔著,他肯定要卸了王瑞濤的胳膊。
后來王瑞濤不打電話,原因是分手了。
大二的時候,兩人又和好了,王瑞濤開始帶女朋友回宿舍。
那女的也是膽子大,在男生宿舍就像在自己家似的,搞得他們幾個像進錯宿舍似的,衣服都不敢脫。
起初大家開開王瑞濤女朋友的玩笑,后來那女的居然直接在宿舍過夜。
顧冷實在受不了,警告了王瑞濤一次,大半夜自己奔去賓館住。
第二次照舊,他忍住沒動手,是在給王瑞濤面子。
第三次更讓他惱火,當時他寫信太投入,沒注意到王瑞濤的女朋友什么時候來的。
宿舍熄燈后,他躺在床上聽見有女人的聲音,還以為王臣在看片,回頭發(fā)現(xiàn)不對勁,他當時徹底氣瘋了,忍著沒動手,去別的宿舍睡覺了。
第二天,他回宿舍將正在洗漱的王瑞濤揍了一頓。
從那之后,他跟王瑞濤就沒有任何聯(lián)系,誰也看不見誰。
沒多久聽說那女的把王瑞濤給綠了,被宿舍幾人孤立的王瑞濤漸漸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主動向大家賠罪。
男生之間沒什么仇怨能記一輩子,一頓飯或者一杯酒,都會煙消云散。
誰也不愿每天帶著怨氣生活,放下過去是對自己的解脫。
往事雖可以一筆勾銷,隔閡卻留在了心里。
顧冷知道,他跟王瑞濤這輩子都不可能成為朋友,而且他也不需要這樣的朋友。
總之,相處四年,好聚好散。
王瑞濤說道:“子星,幫我和顧冷拍張照片吧?!?p> 顧冷說道:“滾吧,我的右邊只能站我女朋友?!?p> “那我站左邊吧?!蓖跞饾χ艿搅祟櫪涞淖筮?。
“不好意思,我只站左邊?!鳖櫪湟荒_踹開王瑞濤,正好這個動作定格在了鄭子星的相機里。
幾個人笑的前俯后仰的時候,一道靚麗的女聲帶著怨氣傳來:“王瑞濤,我找你半天,原來你在這里,我給你打了那么多電話,你有沒有看見?”
幾個人循著聲音同時看去,一個穿著JK服的女生走了過來。
“我剛跟舍友在拍照,沒聽見?!蓖跞饾榻B道,“我女朋友,顏文婷?!?p> 顏文婷長相標準,主要是會打扮,五分的長相收拾一下,有八分,在杭大建筑系這種美女匱乏的學院,當屬系花了。
但走出建筑學院,什么都不是。
王臣拍著王瑞濤的肩膀打趣道:“可以啊,一年換一個。”
王瑞濤給了他一肘子。
鄭子星震驚道:“你不是那個,以前向……”
顏文婷睜大眼睛注意到了鄭子星,同時也注意到了臉色陰沉的顧冷。
這時顧冷突然開口道:“這么快就換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