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秀與莫言沒坐一會子,江父與江家老大和老二也回來了,瞧著他們滿頭大汗,該是剛從地里回來!
江云秀大哥和二哥對她好著,平日里也疼得緊,瞧著三妹回來了,憨厚黝黑的臉上帶著笑意,擱放下手里鋤頭,道?!叭茫梅?,你們可算回來了,俺們等了好一陣子呢,若是三妹不回來,俺和大哥都想著上錦云城去給三妹送給物什!”
老二這話一說到,江氏便撇了他一眼,朝莫言道。“莫言啊,你這二哥也沒啥意思,就是念著云秀了呢!”
莫言點(diǎn)了點(diǎn)頭,也沒所謂,若不是因著這規(guī)矩,他斷然不會上這兒來耽擱上時辰!想著,便瞧了瞧江云秀,江云秀在江家村眾人皆知的癡傻,何時成了這般?
他還以著,這江云秀并非江家村的江云秀,現(xiàn)兒瞧著,江家人的確并非偽裝!
江父一直未吭聲,自個閨女那般癡傻,嫁進(jìn)城里大戶人家,他也是不想應(yīng)了這事兒,大戶人家門道多,閨女腦袋瓜子不好使,嫁進(jìn)了大戶人家,豈會不受委屈?
“快去洗洗手,該吃響午飯了!”江氏說道一聲,便進(jìn)了廚房,老大和老二去了院子外邊打水洗把臉!
這江家一家子住的土磚屋院子,在江云秀的記憶中,里邊有兩間里屋,連著旁邊還有間擱雜物的屋子,在江云秀未出嫁前,便是和自個娘和妹子歇一個屋子!
“三姐,俺們好些時日沒見著,來來,俺們上屋里說道話兒去!”江云清走到江云秀跟前,瞧了一眼一旁坐著的莫言,也不等江云秀答應(yīng),便拉著江云秀進(jìn)了屋!
江云秀皺了皺眉,江云清與江云秀雖是親姐妹倆,先前因著江云秀是癡傻的緣故,這江云清做了啥錯事兒都往江云秀身上推,記憶里邊最深的便是江云清偷吃了鍋里留著的幾塊肉,江氏回來,她便說道是江云秀吃著了,這江云秀雖是癡傻,可也是被打了一頓!
江家雖是鄉(xiāng)下莊子的小戶人家,可見這江氏也不是個刻薄的主兒,對自個閨女該說道的還是得說道,該給吃上都攤開了吃!
“三姐,你瞧,這是啥!”江云清說著,摸出了一塊布裹,打開一瞧,里邊躺著一塊烙餅子,拿著往江云秀跟前揚(yáng)了揚(yáng),道?!叭?,想吃不!”
江云秀微微一愣,這烙餅子擱江家難得吃上一回,江云秀擱屋里最愛吃的便是這烙餅子,聽了這話,雙眼一亮,伸手便要去拿!
只見江云清將餅子拿到一旁,擋住了江云秀伸過來的手,道。“三姐,你若是想吃著,拿物什跟俺換!”
“啥物什?”江云秀雙眼一直瞧著那烙餅子,眼珠子轉(zhuǎn)也不轉(zhuǎn),江云清臉上露出得意的笑意,一把抓住江云秀的胳膊,將她手上的鐲子給扒拉了下來,下一刻便帶在了自個手腕上!
江云秀眼神一閃,這一幕,讓她想起了現(xiàn)代的江云清,也都是這般搶了她的東西!
江云清還沒來得及好生高興一番,江云秀便朝她撲了過去,兩個人摔倒在地上,江云秀趁機(jī)一|屁|股|坐在了江云清身上,將她手狠狠的拽住,將鐲子扒拉了下來!
“啊...”江云清不過是個十三四歲的小姑娘,江云秀這力度可不小,連個大老爺們都忍不住吃痛,更何況是江云清!
聽著屋里邊的動靜,江氏趕忙放下端著的菜,緊著進(jìn)了屋,只見江云秀坐在江云清身上,江云清哭的滿臉淚痕!
“云秀,你這是做啥?”江氏臉上的惱意顯而易見,江云秀瞧著,心里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絲絲委屈!
不待江云秀說道話兒,江氏一把拉起她,將江云清扶了起來,惱怒道?!霸魄?,你們這是在折騰啥?”
“娘,三姐打俺!”
江云秀聽了這話,眉頭一挑,帶著委屈的哭腔道?!澳?,俺沒打云清,云清拿俺鐲子,俺不要烙餅子,俺不要烙餅子,云清要拿烙餅子換俺鐲子!”說著,一跺腳,整個人坐在了地上,雙腿擱地里來回蹭著!
后邊進(jìn)了屋里來的江父與老大和老二,聽了這話,忍不住瞧了云清一眼,倒是知曉了這是咋的回事!
“三妹,趕緊起身,好好的一身衣裳都讓你給折騰壞了!”老大說著,便將江云秀給扶了起來,抬起袖子給她擦拭了臉上的淚痕,道。“三妹莫哭莫哭,這鐲子還是你的!”
“胡說,俺可沒拿烙餅子換三姐鐲子,是她自個要吃烙餅子,俺不給,她便說道要給俺鐲子!”江云清氣的滿臉通紅,臉上更是帶著惱意!往回這癡傻可不敢這般說道話兒!
江云秀自是知曉這點(diǎn)兒,往回未出嫁前,江云清欺著江云秀,就因著她是個癡傻,爹娘不在,使喚她忙活事兒,若是惹惱了,還經(jīng)常兒的打罵她!
怕是連江云清也沒想著,這回,江云秀竟會開口說道!
“云清!”老二冷著臉瞪了江云清一眼,那聲兒將江云清嚇愣怔了半響,若不是因著往回,撞見了好幾回,四妹欺著三妹,他這回怕是也得信了四妹的話兒!雖說三妹是癡傻,可沒啥心思,哪有那般想頭!
莫言在外邊坐著并未動,聽著屋里的動靜,額頭青筋忍不住一跳,江云秀果真是厲害,連自家親妹子也不放過!
“二哥,你不信俺,你就喜著三妹,你不喜俺!”說著,江云清哭出聲兒,氣急敗壞的推了江云秀一把,江云秀瞧著江云清推過來,腿腳往后稍稍一退,瞧著江云清推過來,整個人立刻往后倒了過去!
老大趕緊扶住了江云秀,道?!叭茫愠鋈ネ嫠?!”
江云秀穩(wěn)住身子,可憐兮兮的瞧了瞧老大,臉上帶著害怕的神色,只見老大點(diǎn)了點(diǎn)頭,江云秀這才趕忙出了里屋!
等江云秀一走,江父冷哼一聲,便一道出了去!老大順手將門一關(guān),轉(zhuǎn)手就給江云清一個巴掌,道?!靶⌒∧昙o(jì),便曉得這般心思,往后及笄了還得了?”
江氏也沒想著老大會打了自個妹子,緊著將江云清拉到身后,道?!按笸?,你這是做啥,云清可是你妹子,她才多大兒,你下這般狠手!”
“娘,云清年歲不小了,等得兩年,她及笄也得嫁人,俺們這是啥人家?豈能有那般歪心思,還是用在自個屋里人身上,若不是俺往回瞧著云清打了云秀好幾回,方才大哥動手,俺定是也會攔著!”老二也沒幫著,他往回不說,便是覺著算了,可今兒這一回,三妹嫁過去,三日回門都沒回來,才緊著今兒回來,四妹以著三妹癡傻,竟敢做了這事兒!
回頭這事兒讓莫府的人知曉,三妹往后在那般大戶人家該咋過活?
老大和老二雖說是嫁進(jìn)了莫府,可他們知曉,三妹癡傻嫁進(jìn)去,往后受著了委屈,也沒地兒去說道!
“過去的事兒都得過了去,你們提這做啥,現(xiàn)兒云秀嫁進(jìn)了莫府,日子也好過活,你們這般是做啥!”江氏心里還是偏頗著自個小閨女,既然云秀嫁了過去,這事兒也就沒啥好憂心的!
“娘,你忘了,若是沒三妹嫁進(jìn)去,俺們屋里今年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江家村今年鬧鼠災(zāi),地里種的物什都被扒的差不多,家家戶戶都因著這事兒犯難!
江父在堂屋坐了一會子,便進(jìn)了里屋,拿了旱煙桿子出來,吧唧吧唧的抽上了!
莫言瞧了一眼獨(dú)自玩耍著物什的江云秀,她這般費(fèi)盡心思,到底是為何?難不成嫁進(jìn)莫府還不夠著她日子好過活?
江云秀知曉莫言瞧著她,已散亂的發(fā)絲擋住了小臉,微微側(cè)目撇了一眼莫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讓莫言瞧著不由得一愣,心下更是疑惑!
今兒這一出,折騰的,讓江家一家子都丟了臉,江氏出來,瞧著莫言笑道?!翱墒堑戎肆T,來來,都別干坐著了,吃飯罷,屋里這檔子事兒,也折騰的不讓人省心!”說著,便坐了下來!
老大和老二出了來,兩人并未出聲,倒是江云清沒出屋,怕是因著挨了那一巴掌,也不敢出來了!
一聽可以吃飯了,江云秀擱放下手里物什,拿起筷子便要去夾碗里的大雞腿!在江家,一年到頭都難得吃上一頓好飯菜!
“三妹莫急,當(dāng)心些吃!”老大說著,便將雞腿夾著放到了江云秀碗里,江云秀哪里顧得上,早飯她都沒吃上,就在馬車?yán)镞叧粤藥讐K糕點(diǎn),在莫府連著吃了好幾日的素菜,整個人都覺著沒了勁!
聽著外邊的聲兒,江云清越發(fā)的氣惱,將手里的烙餅子啪的一聲摔在地上,緊著用腳踩上捻轉(zhuǎn)一番,大哥和二哥就緊著三姐,哼,嫁進(jìn)莫府又咋的,往后等她及笄,定是要嫁的比三姐好!
心里這般想著,伸手摸了摸被甩了一耳刮子的臉,疼得她直抽氣,瞧了一眼地上踩的不成樣兒的烙餅子,趕忙撿了起來,用布塊包好,塞進(jìn)了角落里邊,可不能讓娘瞧見,若是瞧見了,定是又得挨上一番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