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剛剛接近門口,一條兇猛的大狗狂吠著沖了出來。
二人嚇得趕忙止步,劍鞘橫在胸前做好了防身準備。
院里邊大概是被狗吠聲驚動,哭聲戛然而止,旋即從院內(nèi)出來一位五十多歲的老者,國字形的臉,高高的顴骨,面相上顯得有些瘦弱,穿著青布長衫,腰中扎著一條煙色的布帶,兩只眼睛紅紅的似乎也是剛剛哭過。
“大黃,給我回來!”老者低沉的嗓音吆喝了一聲,那大黃狗似乎非常聽話,乖乖的跑到他身后去了。
靈芝公主眼睛一轉(zhuǎn)立刻有了主意,上前躬身施禮,閉口不談投宿之事,而是問道:“老人家您好,晚輩路過此地聽得府上有哀哭之聲,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老者嘆了口氣:“咳!難得二位壯士如此的熱心,實不相瞞,是老夫的兒媳剛剛過世,故此合家悲痛,不想驚擾了二位壯士,還望多有擔待!”
靈芝公主前生是一個很有名氣的婦產(chǎn)科醫(yī)師,聽說是一位年輕的女子死了,出于職業(yè)習(xí)慣,她立刻有了一種警覺,便問道:“老人家,晚輩多問一句,不知您的兒媳得的是什么重病,怎么年輕輕的突然就過世了呢?”
“咳!”老者又是一聲長嘆,“真要是生災(zāi)長病死了,全家人也不至于如此的悲痛,痛就痛在她是死于難產(chǎn),一大一小兩條命啊,就這么……一下子……就……就沒了……”老人家哽噎了。
靈芝公主心里一動,她曾經(jīng)有過多年的臨床經(jīng)驗,曉得大凡難產(chǎn)都是有一定原因,只要找到原因就可避免悲劇的發(fā)生,萬不得已時也可以棄小保大,造成母子雙亡的卻極為罕見!職業(yè)習(xí)慣使她忍不住問道:“老人家,您的兒媳死了多久啦?”
“哪里有多久啊,就是剛剛過世!”
“老人家,能不能讓我們進去看看?”靈芝公主試探著問。
老者立刻冷了臉,說道:“你們兩個是年輕的后生,男女有別,怎么可以看死去的產(chǎn)婦呢?此事萬萬不行!”
靈芝公主壓低嗓音說:“老人家,您誤會了,我們兩個都是女人,是為了行走方便才女扮男裝的。”
春兒也從旁插嘴說:“我姐姐可是出了名的醫(yī)官,讓她瞧瞧說不定還能救活你的兒媳呢!”
“??!你們兩個是姑娘?”老者驚訝的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們,暗想,兩個女孩子竟然敢闖進深山老林來,一定是有超凡的武功,這樣的人可輕易不能得罪,至于說救活兒媳他倒是沒指望,人都已經(jīng)死了,就是神仙來了恐怕也是救不活。便道,“好,既然如此,二位就請到舍下喝杯暖茶!”回頭向院里喊道,“有客人來了,快泡兩杯熱茶!”
老者帶著她們走進院內(nèi)。
院子里很寬敞,正房三間,是中間開門外屋廚房東西屋住人的格局,東廂房和西廂房各三間,格局和正房差不多,只是舉架稍微低矮面積略小一些。西廂房南端有個公用茅廁,旁邊堆放著許多枝柴,東廂房南側(cè)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冷棚子。
院里老少大概有十幾口,此刻都圍攏在西廂房門口,看見她們進院目光都驚奇的看過來,屋里面依然有女人在哭泣。
“兩位請到上房喝茶!”老者熱情的相讓。
靈芝公主此刻最關(guān)心的是那產(chǎn)婦,時間就是生命,片刻耽誤不得,便道:“不,我們還是先去看看產(chǎn)婦吧!”
“好吧,那你們就到西廂房吧,老朽不方便進去,你們自己進去就行了?!毙疵T口的人閃開,讓兩位客人進屋。
一個哭得兩眼紅腫的小伙子攔在門口,聲音嘶啞的喊道:“爹,不能讓他們進去,秀蘭她還沒穿衣服,怎么能讓兩個男人進去呢!”
“阿牛,她們是女扮男裝的姑娘,是會治病的醫(yī)官,她們想看看你媳婦到底是怎么死的,快讓她們進去!”老者向兒子做了解釋。
阿牛這才躲開門口,遲疑的看了又看,似乎還有點不放心的樣子。
靈芝公主和春兒走進里屋,瞧見屋里的炕席被卷起,一個十六七歲的產(chǎn)婦挺著圓滾滾的大肚子,頭朝著炕沿腳沖著炕里躺在南炕頭的土炕上已經(jīng)死去,下身大概是出了很多血,身下墊了厚厚的草木灰,白凈的大腿弄得臟兮兮的看著讓人很不舒服。
兩個大約二十幾歲的女人眼睛哭得紅腫,拿著產(chǎn)婦的衣服正準備給她穿,拿衣服的手不住的顫抖,仿佛有些害怕遲遲不敢動手,看見進來兩個小伙子嚇得趕忙往后退。
靈芝公主面帶微笑柔聲說:“兩位大姐不必害怕,我們兩個也是女人!”便把寶劍交給春兒,脫掉身上的長衫也交給春兒拿著,只穿著沒有袖子的白色比甲。
春兒頭一次看見這種場面,用袖子掩住嘴和半邊臉,睜大眼睛看著,大氣都不敢出。
靈芝公主小心的摸了摸孕婦的脈搏,又扒開眼睛看了看眼底和瞳孔,發(fā)現(xiàn)孕婦的脈搏細若游絲,說明她的心臟還在微弱的跳動,眼睛瞳孔雖然定住,卻依然有生命的信息,認定她只是閉氣假死,如果搶救及時完全可以活過來。
靈芝公主抬頭果斷地說:“兩位大姐不要驚慌,孕婦還有救活的希望!”
“啥,還能救活?”兩個女人吃驚的看著靈芝公主,似乎不太相信她的話。
“對,還能救活,救人如救火,越快越好!你們一個人去燒水,另一個人立刻給我找一根縫衣服的鋼針,還有蠟燭和干凈的剪刀,夾東西的鑷子和干凈的新棉花。如果能找到純糧的高度酒就更好啦!”靈芝公主催促她們快去準備。
兩個女人立刻跑出去,一面去準備需要的東西,一面向外面的人報告這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聽說兩個神醫(yī)能把秀蘭救活,外面的人都大為吃驚。
那個頭上裹著藍圍巾的女人對另一個有點兜齒的女人說:“老二家,你快去上房找娘索要那幾樣?xùn)|西,我去抱柴禾燒水。”
叫阿牛的那個小伙子聽到這個消息好像打了興奮劑,拉住老二家急急地問:“二嫂,她們沒說孩子能不能生下來?”
“人家能把你的媳婦救活就不錯啦,你還想著要孩子,等著吧,待會兒我給你問問,到時候再告訴你!”老二家邊說邊小跑著奔了上房。
婆婆剛才哭的背了氣,被兒子們扶進上房休息,此刻聽說三兒媳婦還能救活,立刻來了精氣神,猛然從炕上爬起來,迅速備齊了靈芝公主所要的東西,跟著二媳婦急急忙忙就奔西廂房。
二媳婦囑咐婆婆:“你進屋可千萬不要亂說話,兩位神醫(yī)都是年齡不大的姑娘,而且還是女扮男裝,身上又都帶著寶劍,絕對是得罪不得?!?p> “哦,原來是這樣,我知道了。”婆婆心里嘀咕,年齡不大的姑娘,自己怕是都沒有見過生孩子,如何能救人?未免有些疑惑。
西廂房外面的男人和孩子們?nèi)纪V沽丝奁?,靜靜地等待著屋子里面會出現(xiàn)奇跡,在他們看來已經(jīng)死了的人還能救活,那絕對是奇跡!
屋里邊,靈芝公主也顧不得孕婦身上的骯臟和氣味,對她的盆腔進行了認真的檢查(專業(yè)的術(shù)語就不說了,有些敏感詞匯會被屏蔽),發(fā)現(xiàn)孕婦并非骨盆狹窄,嬰兒也不是倒生(足位,也稱站盆生)和橫生(臀位,也稱坐盆生),完全是順產(chǎn),而且孩子的頭部雖然臨盆,距離降生還差一點時間??赡苁浅醍a(chǎn)婦沒有經(jīng)驗,助產(chǎn)的人又是瞎指揮,提前強迫孕婦生產(chǎn),造成產(chǎn)婦耗盡體力身體極度衰竭,從而導(dǎo)致假死。
靈芝公主對產(chǎn)婦全面檢查后,做到了心中有數(shù),旋即便有了一個搶救的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