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蓮花燈亮起來了,事務所迎來了第一百四十七號客人。
一個渾身是血的人沖進事務所里面,他的手中還各拿著兩把菜刀。菜刀像是砍了什么很堅硬的東西,刀刃上全是缺口,銹跡斑斑。等這人走近了些,我才看出這是一位婦人,而菜刀上的不是銹跡,還是干了的血跡。
婦人雙目圓瞪著,散發(fā)著某種精神質(zhì)似的癲狂。她喘著粗氣,每一口噴出來的氣都帶著消化不良的酸臭。
“他在不在這里!”婦人朝我怒吼,聲音狂躁。
“誰?”
“他!他在不在這里!”
剛說完,婦人就揮刀向我沖來。她的皮膚隨著她每一步奔跑的顫動,竟然直接從肌肉上脫落下來,像是剝掉了一層衣服,皮膚皺皺巴巴地癱在地上。剛才還是人類模樣的婦人,瞬間變成了一個赤紅的血人。
我張開金光屏障,只聽見哐當一聲巨響,婦人左手上的菜刀磕在金光屏障上,被彈飛出去,掉在她身后。婦人見到自己的菜刀被擋在屏障外,突然把整個身體就往屏障上撞。
一下,又一下。
每一次撞向屏障,都留下一個鮮血淋淋的人形。
“他在這里!我知道!他就在這里!”婦人尖叫著,聲音刺耳像是粉筆在黑板上反復摩擦。
鮮血人形疊加在一起,金光屏障很快被血糊成了一片,我已經(jīng)看不見屏障后面正在發(fā)生什么。婦人像是有無限體力,還在接連不斷地撞著屏障。
“坐下說話,或者我要送客了?!?p> 婦人完全聽不見我說的話,她從尖叫變成了大哭,哭聲中又帶著狂笑。
“死了,全死了,哈哈哈。怎么會,就全死了呢?”
尖叫,刀刃,橫飛的血肉,我決定不再忍耐這位客人。
金光屏障在婦人再次撞向它的瞬間,變的柔軟,中間凹陷,像一張巨大的漁網(wǎng)將婦人包裹起來。婦人還在漁網(wǎng)中掙扎,鮮血被她的四肢攪動出浮沫。
“我不知道你經(jīng)歷了什么,但是很抱歉,我沒有辦法接待缺乏正常溝通能力的客人?!?p> 被包裹起來的婦人并不知道我在說什么,她已經(jīng)不像人了,像一頭氣急敗壞的野獸,想要突破周身的漁網(wǎng)。
我嘆了口氣,揮了揮手。事務所的大門打開,金光屏障包裹著這位客人,連同她蛻下的人皮和砍飛的菜刀一起,被重新送入地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