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那娘們兒著實唬人,到底什么修為,陰山玄宗又是啥,很厲害么?”
楊雄戟看著當(dāng)先開路的劉屠狗,不解地問道。
“可不光是看著唬人,人家是正經(jīng)的靈感境界。至于陰山玄宗,連同剛才那小娘兒在內(nèi),我雖然只遇到過這個宗派三位門人,卻個個都是宗師高手,你說厲害不厲害?!?p> 楊雄戟倒吸了一口涼氣,不可思議道:“這樣的宗門,放眼周天都是龐然大物,怎么以前從沒聽聞。難不成真像那娘們兒說的,膽敢亂傳就要死?”
二爺咧嘴笑笑:“你還別說,真要打起來,且不論我能不能勝她,你們這些人絕對活不下來幾個?!?p> “那她還說不許去到陰山北麓呢,咱們咋辦?”
“你說呢,二哥我是嚇大的?”
說話間,兩人的坐騎沿著一條依稀可見的山路而上。雖然年深日久、無人修繕,這條山路并不好走,卻仍可供騎兵通過。
等兩人登上山腰,通過了那個圓月拱門,楊雄戟放眼朝門外望去去,眼珠子瞬間瞪得滾圓,情不自禁道:“??!”
群山蒼茫,天高云闊,山間草甸濃密茂盛,因著顏色上的濃深淺淡,劃分出無數(shù)塊形狀各異的草場,極是好看。
然而讓楊雄戟發(fā)出驚呼的,并不是眼前難得一見的美景,而是從自己所在拱門向下,沿著山道躺滿的密密麻麻的尸體,以及隨處散落的無數(shù)兵刃和箭枝。
人馬皆有,總能有一千多騎,俱是倒伏在登山的路上。鮮血匯成的溪流已經(jīng)凝固,可以看見當(dāng)時血水自山道上流淌而下的路線,最下方則是被染紅了一大片的草地。
“是生狄!這可不止一個千人隊了,誰殺的,剛才那個娘們兒?”
劉屠狗拍了拍阿嵬的脖頸,這夯貨便撒了歡兒地順著山道跑下去。
自從上了戰(zhàn)場,白馬小妖的情緒就一直無比亢奮,血紅的眼珠子滴溜溜亂轉(zhuǎn),特別是在被神虎罡衣罩體之后,這夯貨仿佛開了竅,體內(nèi)靈氣蠢蠢欲動、噴薄欲出,眼瞅著就要突破一個重要關(guān)口。
劉屠狗仔細(xì)觀察了沿途的尸體,無論人馬,都是被一劍斬殺,或割喉梟首,或穿心透背,干脆利落、毫不留情,竟無一個活口。
回想了一下青衣女子所馭長劍的模樣,又以靈覺仔細(xì)感受了一番空氣中殘存的劍意,二爺贊嘆道:“瞧著那般俊俏美麗,竟也是個狠心的主兒。陰山玄宗果然不凡,這手馭劍術(shù)硬是要得。論起殺人的效率,我可比不上?!?p> 身后陸陸續(xù)續(xù)過山的黑鴉們也發(fā)出陣陣驚呼,饒是也剛剛殺了個尸山血海,仍是被眼前的慘烈景象所震撼。
尤其聽到旗總大人說這都是一人所為,第四旗上下個個凜然,才因以少勝多的大勝而升起的些許驕縱之心立刻淡了。
一行人無聲地越過眾多沉默而姿態(tài)各異的尸體,沿著這些死鬼來時的路線反向而行。
桑源看了半晌,開口道:“大人,看這路上的痕跡,該是有幾百騎殘兵敗將逃走了。算上咱們斬殺的,那個生狄萬夫長的手下已經(jīng)折了將近四成。北邊這個方向應(yīng)當(dāng)沒有生狄的大隊人馬了?!?p> 劉屠狗點點頭:“我之前還奇怪怎么一路上再沒遇到生狄的大部隊,原來全死在這個一夫當(dāng)關(guān)萬夫莫開的險地了。如此一來就更有把握了,兄弟們打起精神,殺了生狄的百夫長,不說加官進爵,起碼能讓朔方乃至幽州都過一陣兒消停日子嘍!”
眾人都是振奮,唯獨校尉之子可沒這么好騙,董迪郎暗自撇了撇嘴,腹誹道:“跟著這位膽大包天的大人,還妄想過消停日子?做夢去吧!”
他看著劉屠狗的背影嘿嘿一笑,心道:“不過話說回來,只要不碰上生狄的主力或是那名青衣女子一般的劍仙,小小百人旗里有大人這樣的宗師坐鎮(zhèn),還真是沒啥大危險,只管砍人立功就是了。”
眼界開了,這心自然也就大了。
經(jīng)歷過一次大戰(zhàn)淬火的第四旗,已經(jīng)漸漸褪去了先前的青澀稚嫩模樣,如在戰(zhàn)場上重見天日的繡春刀一般,有了些許獨有的鋒芒。
這陰山之中既有白雪皚皚的巨峰,也不乏高高矮矮生滿草木的小丘陵,想找出條路來還真不容易。
在半山腰上還好,能輕易找到大隊生狄人馬行路和逃跑的痕跡,可等黑鴉們?nèi)珨?shù)下山,進入了比山外更加茂盛的草甸,沒走出多遠(yuǎn)就有些茫然無措了。
那名青衣女子早就不見蹤影,想必已經(jīng)繞到某座山嶺的后面,或是隱沒在某處茂盛的林木之中了。
也幸虧如此,否則才從軍不久的黑鴉新卒們恐怕會喪失繼續(xù)向北的勇氣。畢竟在他們看來,即便是鬼神一般的旗總大人,也不一定能打得過那名一劍斬千甲的青衣女子。
劉屠狗看向桑源,后者慚愧道:“大人,我從來沒到過這么遠(yuǎn)的地方,并不認(rèn)識路?!?p> 桑什長又指了指新投靠的赫倫部戰(zhàn)士,補充道:“我剛剛問過了,他們也沒來過,畢竟赫倫部的草場離這里太遠(yuǎn),而且更多的是依靠皮市貿(mào)易為生,不注重弓馬游牧的。”
二爺撓了撓頭,那名死鬼千夫長所知不多,得了一個向南進發(fā)、翼護中軍的命令就興高采烈地南下打草谷,準(zhǔn)備教訓(xùn)教訓(xùn)被視為叛徒的熟狄部族,而且不辭勞苦地盯上了極靠南方、又弱又富庶的赫倫部。
他是姓賀蘭的王室血脈,根本不怕因為擅離職守被頂頭上司責(zé)罰,還拉上了一位唯他馬首是瞻的千夫長同僚。
剩下的,他就只知道頂頭上司去了一個叫做萬人窟的險地,去做什么就完全不知。
劉屠狗從他口中得到一個大致的方位,隨即手起刀落,給了這個在重傷和折磨之下奄奄一息的家伙一個痛快,直到此刻才有些后悔,早知如此,就該留他一命的。
正在一籌莫展的時候,阿嵬突然嘶鳴一聲,聲音中透著一股子得意和興奮勁兒,額頭的半朵血海棠紅光湛湛,嬌艷非常。
二爺狐疑道:“你知道該怎么走?”
白馬驕傲地?fù)P了揚頭顱,已經(jīng)迫不及待向前走去。
劉屠狗撫摸著下巴想了想,笑道:“也罷,就信你一回。”
屠龍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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