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屠狗

第二十五章 爭道(下)

屠狗 屠龍氏 2667 2015-05-06 22:54:58

  第二十五章爭道(下)

  狹窄的山道上越發(fā)安靜起來,劉去病面無表情地看著哥舒東煌,沉默以對。

  公西十九與另一名白狼死士驅(qū)馬前移,如兩個門神般遮擋住自家侍衛(wèi)長的兩翼和前方的大半?yún)^(qū)域。

  哥舒東煌的笑容漸漸陰冷,語氣卻變得很是溫柔:“聽人勸、吃飽飯,看來小兄弟是不樂意聽我的金玉良言嘍?”

  劉去病反手自背后抽刀,長刀沉重,色澤黝黑,仿佛散發(fā)著凜冽的寒氣。

  打定主意作壁上觀的白函谷掃了一眼那柄應(yīng)該是東海沉鐵打造的長刀,臉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一直縮在后面的李癩子李承德悄然湊了上來,低聲道:“左尉大人,雖然咱們白隼同等人數(shù)下肯定要勝過黑鴉和哥舒東煌手下的戎人,但畢竟只有二百騎,現(xiàn)在這樣隔岸觀火、兩頭不靠,以后難免要被秋后算賬,更何況當(dāng)日大人之所以能破境……”

  白函谷扭過頭,森寒眸子一掃,立刻就讓李承德生生咽回后面的話,老老實實閉上了嘴巴。

  李承德說完幾句話不過用去幾個呼吸的工夫,然而山道上對峙的雙方顯然都不愿再浪費光陰。

  劉去病單手擎長刀向前斜斜一指,山道兩側(cè)的山林中立刻響起此起彼伏的弓弦響聲,十?dāng)?shù)支羽箭率先飛出,更有許多緊隨其后,劈頭蓋臉砸向哥舒東煌。

  與其同時,劉去病連同身前兩名白狼,三人呈倒品字縱馬沖向那位囂張跋扈不可一世的青年書生宗師,被堵在他們身后的其余白狼立刻跟上。

  如此狹窄的山道,雙方相距不過數(shù)丈,三人的沖刺意義不大,也壓根沖不起來,更多的還是要給后方的狼騎讓開道路。

  哥舒東煌嘴角噙著一抹冷笑,猛然從名為“紫燕騮”的神駿坐騎上一躍而起,身上泛起淡淡銀光,赫然是練氣巔峰就有的罡氣護體。

  他人在半空,抬手按住自己脖頸之下的衣領(lǐng)處,狠狠一扯,竟給他扯出一件流光溢彩的罡衣。

  這件罡衣的款式紋理纖毫畢現(xiàn),任誰都一眼能看出,那分明是一副形制古樸又極為華貴威嚴的麒麟甲,無論古今,絕非尋常人可以擁有。

  哥舒東煌信手一拋,手中這件麒麟罡甲如有靈性,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忽大忽小,竟無一漏網(wǎng)地擋下了所有能威脅到哥舒東煌與紫燕騮的第一波箭矢。

  一旁觀戰(zhàn)的李承德吃驚不小,脫口而出道:“靈感中境,靈氣化形?”

  在他看來,若這哥舒東煌真有靈感中境以上的修為,自家才入靈感不久的左尉大人連同二百白隼兄弟今后的處境顯然不會如何美妙。

  白函谷輕輕搖頭,如此使用罡衣,確實已超出了練氣境界的范疇,其中夾雜了靈感境界有關(guān)神意的巧妙運用,但實際上并未達到靈感中境靈氣化形、馭劍殺人的程度。

  不提如釋重負的李癩子悄然松了一口氣,白函谷心中卻對哥舒東煌更添忌憚,正是因為此人沒有用出中境的手段,卻能將罡衣用得如此出神入化,才顯得尤為可怕,而這一點,就不是李承德這樣的門外漢可以輕易理解的了。

  哥舒東煌拋出麒麟罡甲后絲毫不做停留,對連綿不絕襲來的箭矢看都不看一眼,而是猛地向斜前方急速墜落,繼而故意在山道上狠狠踏了一腳,借勢一蹬而后再次躍起,化作一陣惡風(fēng),狠狠撞向前方。

  這兇惡之極的一踏顯然沒法在馬背上用出,只好委屈了山道上的石頭和泥土,立時被哥舒東煌踩出一個深坑。

  等身形再次躍至與馬匹齊高,哥舒東煌已經(jīng)與公西十九連同另一名白狼近在咫尺,彼此鼻孔里呼出的氣都能噴到對方的臉上。

  兩名見慣生死的白狼驟遇強敵,于電光火石間,不假思索又不約而同地做出了相同的應(yīng)對,沒有選擇威力巨大卻一定來不及建功的劈砍,而是猛然一矮身鉆向哥舒東煌的懷中,同時刀隨臂走、迅猛前戳,分別扎向?qū)Ψ降牟鳖i和心口。

  哥舒東煌陰冷笑容不減,同樣兩臂前伸,十根手指很隨意地或彎曲或伸展著,非掌非爪的,顯得有些漫不經(jīng)心,偏偏又無比迅捷地分別探向二人。

  遠遠看去,三人彷佛許久不見的老友重逢,正要把臂言歡,但任誰都能看出其中的兇險。

  方寸爭鋒,生死不過眨眼事。

  哥舒東煌的雙爪后發(fā)先至,先是在兩柄扎來的刀鋒上輕輕一彈指,立刻將兩柄刀帶偏,刀尖分別自他肋下和頸邊擦身而過,順帶讓兩名白狼空門大開。

  哥舒東煌卻沒有乘勝追擊去搗爛對面兩人的肚腹五臟,而是一手微微上舉,一手輕輕下壓,手指貼住尚在身側(cè)的兩柄刀,摩挲著刀身逆流而上,滑向兩名白狼握刀的手腕。

  公西十九目光轉(zhuǎn)冷,不同于身側(cè)那名身不由己的同袍,他是練氣巔峰,即便對上宗師,仍有一戰(zhàn)之力,絕不甘心被如此輕視戲耍。

  此刻雙方已由對沖轉(zhuǎn)為即將擦身而過,公西十九恰位于哥舒東煌一側(cè)微微靠前。

  公西十九低喝一聲,瞬間改為雙手握刀,攫住鋼刀死命一橫,刀身立時轉(zhuǎn)向,同時本就鉆向哥舒東煌懷中的身軀死命向側(cè)前方猛撲,用盡渾身勁力硬頂著刀背以刀鋒撞向?qū)Ψ窖?,不敢說能拼個同歸于盡,只要死前能切下對方幾根手指、撞斷對方幾根肋骨就心滿意足。

  為了這個目標,他自始至終都沒有為自己罩上罡衣。

  甚至不是什么當(dāng)死則死、視死如歸,而只是心甘情愿隨時隨地為了一個可能極不劃算的目標而死,這,便是死士。

  觀戰(zhàn)的眾人中響起幾聲再也壓抑不住的驚呼,誰也沒想到這等軍中常見的意氣之爭竟會演變成如此慘烈的局面。

  身處其中的哥舒東煌也微微訝異,終于對所謂名鎮(zhèn)西北的公西鐵騎尤其是白狼死士有了些許名不虛傳的觀感。

  但也僅此而已,哥舒東煌先前即便用出罡衣,那也只是為了護住心愛的坐騎,而且從始至終都沒有動用兵器的打算,不是托大,而是真的不需要。

  他隨手將另一名白狼的長刀捏碎,不去看那個吐血墜馬的可憐家伙,空出的手輕飄飄地按住公西十九的額頭,就像攥住了一件易碎的瓷器。

  公西十九的斜撲之勢立刻被止住。

  至于切向自家肋部的刀鋒,哥舒東煌脫離了公西十九長刀刀身的那只手掌當(dāng)然是毫發(fā)無損,手腕一翻,胳膊平抬,小臂同樣蠻橫不講理地迎著刀鋒撞了回去。

  血肉之軀的手臂與一名練氣巔峰高手竭盡全力的刀鋒轟然相撞!

  下一刻,人們仿佛聽到了刀劍交擊的轟鳴。

  公西十九瞪大了雙眼。

  除去被對方按住的額頭,他滿臉血污,幾乎是七竅流血,握刀的手臂無力地垂下,脫手墜向地面的鋼刀鋒刃盡毀、支離破碎。

  鋼刀是直直下落,并沒有被撞得亂飛,不知是巧合還是哥舒東煌未免誤傷而故意為之。

  唯有公西十九清清楚楚地知道,哥舒東煌是真的有所保留,否則饒是以他練氣巔峰的境界,只怕仍會被對方這一臂生生撞死!

  “這一記麒麟臂滋味如何?”

  哥舒東煌嘴角彎起一個帶著嘲諷意味的弧度,既然是甲衣,自然會有臂甲。

  罡衣非但可以離體,而且還能拆分,遍數(shù)周天,能玩出這么多花樣的,哥舒東煌還沒見過第二個。

  他猛然抬頭,看向那個自公西十九背后躥出、遮住他頭頂天空的稚嫩身影。

  此前只有哥舒東煌在內(nèi)的少數(shù)幾人注意到了,劉去病同樣躍離了馬背,在前方那臂與刀兇狠對撞前的一瞬間,甚至還推波助瀾地在公西十九背上狠狠踩了一腳,之后才在與哥舒東煌近在咫尺之處高高躍起。

  若非公西十九敗得太快,就是一個絕妙的上下夾擊之局。

  劉去病抿著嘴唇,臉上不見半點猶豫遲疑。

  舉刀,下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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