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失蹤
“砰砰砰……砰!”
回城的路邊,斧頭幫的車子在泥水里排成一條長龍,領(lǐng)頭的那輛老爺車車頭冒出了一陣青煙,明顯是出了故障。
陳琛面目猙獰、揮汗如雨,斧頭賣力地砸在老爺車上。
從他砸車的舉動來看,力量并不大,也沒有什么章法,顯然不以武力見長。
終于,他心中的怒氣消了少許,將斧頭砍在門框上,接過小弟遞上來的毛巾擦了擦臉。
“給我查清楚那個女人什么來歷,我要她死……”
“……不,我要先干后殺,再干再殺。”
“馮浩!”
雙手握拳,手臂微微顫抖,一口烏黑的臟牙咬緊,眸光瘋癲,帶著一抹嗜血的欲望。
那露出來的刺青也泛起了道道血光,蠕動之間,就像一根一根青色的小蛇在皮膚下面游走。
馮寶寶一出手便驚走了斧頭幫,這讓馮浩有點始料未及,卻也在情理之中。
時間尚早,他不急著回去,和馮寶寶在墓地里閑逛起來。
初春時節(jié),青山隱隱水昭昭,青山上的墓地間若隱若現(xiàn)出粉粉嫩嫩的色彩。走得近了才發(fā)現(xiàn)那些粉粉嫩嫩的花樹并不是一種,如今開得最旺的是杏花,但株數(shù)最多的還是桃花,那些清淡的初桃避在杏花后方,人面桃花相映紅。
“寶寶,你說那個陳琛身上有鬼?”馮浩眼拙,是沒看出這個斧頭幫大哥有什么異常,看上去還有點虛的樣子。
馮寶寶伸手青蔥玉指比劃了一下:“是噻,一個女鬼,披頭散發(fā),舌頭伸出這么長……”
“好恐怖,是個狠人!”
養(yǎng)鬼,這應(yīng)該是一種旁門左道之術(shù)。
在前世,東南亞佛教與國內(nèi)佛教文化是有很大不同的,那邊更注重個人修行,傳言流行佛牌、陰牌、古曼童等養(yǎng)鬼之術(shù)。
也不知道陳琛養(yǎng)的鬼與記憶中的有沒有區(qū)別。
但這種鬼道修行者,又是斧頭幫的老大,每時每刻都有幾百小弟護(hù)著,難搞啊!
摘下一朵粉嫩的桃花戴在馮寶寶的鬢間,馮浩掃了一眼偌大的墓園,開口問道:“寶寶,你說這墓地里有鬼嗎?”
“有??!”
“真有?”
馮浩眸光放亮,昨晚僵尸之炁已經(jīng)讓他嘗到了甜頭,要是再取得鬼之炁,豈不可以再打造出一件藍(lán)色裝備。
一時間,摩拳擦掌、蠢蠢欲試。
馮寶寶抓了抓腦袋,指著不遠(yuǎn)處的一座新墳說道:“這里有一絲絲殘留的炁,和那人身上的是同一類?!?p> “鬼在里面?”
墓碑上有張少女的黑白照片,名喚董玨,算算生卒年,剛滿十八歲。
難道要挖墳掘墓,偷人骨灰,做個盜墓賊?
“不在,鬼來了,又走了。”
“這樣?。 ?p> 馮浩皺了皺眉,如果不是野生鬼借助新死之人的陰氣來修煉,那么就是這位董小姐化作厲鬼了,當(dāng)然,也可能是有鬼修在操控亡靈。
不管是什么,必須等到夜深人靜之際才能一窺虛實?。?p> 說真的,他并不想在此留宿。
深山老林、墓園墳地,深夜必有古怪,再加上斧頭幫的威脅,危險指數(shù)極高。
君子不立于危墻之下,但卻又心癢難耐,打造普通白板裝備真的很無趣的。
“去問問,有沒有守墓的?!?p> 打發(fā)最能舔的小弟“大頭”去探信息,沒多久,大頭來報,晚上只有個六十有余的老大爺守墓。
沉默了一下,馮浩當(dāng)機(jī)立斷:“今晚我要給父親守靈,你們留下些人,其余的,都散了吧?!?p> 既然六十有余的老大爺都能守夜,沒道理自己一來就遇到了千年老鬼,而且,這不還有寶寶嘛!
寶寶能感知到鬼炁,那么就肯定有攻擊鬼物的手段,可能這種手段她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主動去用。
“幫主,你要守靈?好,我去安排,兄弟們都留下給老幫主守靈?!?p> 你們都留下,熱熱鬧鬧一大片,我還怎么捉鬼?
馮浩立刻以不容拒絕的語氣說道:“留下五個血?dú)馔?、能打的兄弟,剩下的都回去……?p> “這……好的。”
無人敢違背。
風(fēng)雨如晦。
墓園的管理處是個二層的大宅,站在墓地方向看去,天空中暝云低垂于大地,籠罩在這座陰郁孤獨(dú)的磚瓦樓體之上。
青磚小樓的一角有一汪山泉,臨水的墻上有兩扇黑洞洞的窗戶,就如同這屋子長了一雙空洞的眼睛,正俯視著自己在池水中面目全非的倒影。
馮浩以批判的眼神注目著小樓,經(jīng)過腦補(bǔ),立刻便感到不祥的氣息難以掩飾地從小樓內(nèi)蔓延出來,從那陰森的樹叢、灰暗的墻垣、寂靜的池沼中升騰起來。
冰冷的空氣鉆入骨頭,就像一只只鼻涕蟲在蠕動……
搖了搖頭,馮浩將這些嚇人的推斷丟出腦海,領(lǐng)著大頭、阿強(qiáng)、福仔、小刀、包皮五個小弟大步走了進(jìn)去。
果然,里面很溫暖,升起的爐火將屋子映照成橘色。
守墓的老頭也只是個普通人,姓鄭,喚做老鄭頭,孤家寡人,無親無故,拿手的菜是烤地瓜,焦香軟糯,香氣四溢,馮寶寶一個人就吃了七八個。
外面陰雨綿綿,說是守靈,其實就是在屋子里打發(fā)時間。
老鄭頭早早便去了臥室,并鎖起了房門,馮浩找了個清靜角落默默打熬起先天之炁,馮寶寶是沒心沒肺的,靠在火爐不遠(yuǎn)處打起了瞌睡。
鱷魚幫的幾個馬仔閑不住,又聚在一起打起了牌,一點警戒心和規(guī)矩都沒有。
時間到了快九點鐘,打牌的阿強(qiáng)應(yīng)該是地瓜吃多了,抱著肚子沖出了房間。
這年頭,這種偏僻的地方,茅房可都在外面。
“對二……”
“過。”
“要不起!”
“飛機(jī)……給錢給錢。”
“咦,阿強(qiáng)出去有段時間了吧?”
“好像是挺長的,我們打幾把了?我數(shù)數(shù)看,嘖嘖,之前還是輸?shù)模F(xiàn)在都贏七塊了……”
“一個多小時了??!阿強(qiáng)不會出事吧?!?p> 立時,剩下的四人面面相覷,猛地站起身,將牌桌撞倒,留下滿地狼藉。
“浩哥,出事了?!?p> 馮浩正運(yùn)轉(zhuǎn)先天之炁,被這群人打斷,胸口發(fā)悶地抬起眼皮,獰聲道:“什么事?”
大頭看著帶著怒氣的老大,咽下了一口唾沫道:“我們剛剛在打牌,阿強(qiáng)地瓜吃多了說要去大解……然后,到現(xiàn)在也不見人!”
“多長時間了?”馮浩寒聲問道。
小弟們齊齊一凜:“有一個小時了。”
馮浩眉頭一蹙,瞇縫著眼睛凝視著窗戶外的黑暗,然后看向睡眼惺忪從瞌睡中醒來的寶寶,站起身說道:“我和寶寶去查看,你們留在這里,多燒幾根柴火,不要出房間,有屎尿也拉在褲子里面,聽到了什么奇怪的聲音更不要亂動,哪怕是我的聲音叫你們出去!”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