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班會后就是寒假了,雖然作業(yè)很多,但是大家也終于能從繁忙的學(xué)業(yè)中喘口氣來。
李青衣和李青染被父母拉著回了趟老家,去探望爺爺奶奶,一走就是兩個星期。李青染在城市里呆習(xí)慣了,到了鄉(xiāng)下,簡直無聊到要發(fā)霉,她每天都要給夜晚撥上十次電話,跟她抱怨自己在老家有多么無聊。
其實,夜晚每每聽著李青染的抱怨時,心中都會升起一股不易察覺的羨慕。
至少,李青染還有個這么美滿的家庭,而自己在過年的時候,卻只有一個人。
蕭執(zhí)的家人都呆在南城,過年自然也是在這里過。偶爾空閑的時候,還會去坐在七七咖啡廳里,陪夜晚聊聊天,陪喬簾聊聊天。
白日在寒假里被國外的父母叫出了國,白夫婦本來想把白樺也叫出來,誰知她以自己要準(zhǔn)備高考的理由給拒絕了。白日無奈,只好一個人出國去看望他們。
離開那一天,蕭執(zhí)和夜晚特地來機場送白日。
“老白,你這一趟去法國,呆多久???”蕭執(zhí)一邊幫著他抬行李,一邊問道。
“回來的機票還沒有定,不過,我盡量在過年前趕回來”白日說道。
“唉,你說說,平時都是家長在過年的時候回來探望兒女,到你們家就反過來了,還要你過去,真是辛苦”蕭執(zhí)說道,“寒假過后就是期中考了,你來得及準(zhǔn)備嗎?”
白日笑了笑:“在法國我也沒什么事情要做,除了見幾個老朋友以外,剩余的時間都會用來學(xué)習(xí)。你還擔(dān)心我,不如擔(dān)心擔(dān)心你自己”
“你放心吧,我跟小晚已經(jīng)約定好了,寒假在簾姐那里好好學(xué)習(xí)奮斗”
“最好是這樣”白日若有所思的看了蕭執(zhí)一眼。
行李都搬完后,他轉(zhuǎn)過身來,看著站在自己的眼前的夜晚,露出了一絲溫柔的笑容,冷不丁的說了句:“怎么都不見你長高?每次都要低頭看你,要是得頸椎病了,算誰的?”
夜晚沒想到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下意識的臉紅了,小聲的說道:“我會努力的”
他笑出了聲,笑聲清脆極了,伸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謝謝你來送我。寒假好好努力,我回來陪你過年”
她一怔,抬頭:“真的嗎?”
白日點了點頭,再次笑著說道:“我保證”
“那……”她似乎有些害羞,小聲的說道,“聽說巴黎比南城要冷,你自己小心點”
“我知道了,謝謝……”他說著,突然低下頭,靠近她的耳邊,嘴角一勾,聲音富有磁性的說道:“笑笑”
完后,在她還微微愣住的神色下,背起了書包,又拍了拍蕭執(zhí)的肩膀,道:“我走了”
那個高大的身影就這樣漸漸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她望著他結(jié)實強壯的后背,那個為她抵擋風(fēng)雨的后背,看得有些癡迷。
她忘了已經(jīng)多久沒有聽到過這個稱呼了。
奇怪的是,從他口中而出,竟然不陌生。
心中緩緩升起一絲小小的欣喜。
其實,自從夜晚對白日吐露出多年前的事情后,她隱約的覺得,自己背上的重擔(dān)竟然輕了下來。好像是,在這條陡峭的道路上,自己遇到了個能夠幫自己分擔(dān)的人。
有時候,她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幸運的,還是不幸的。
按理來說,應(yīng)該不太幸運。
可為什么,她卻覺得自己是這個世上最幸福的人呢?
……
南城的冬天冷的路上連一只螞蟻都看不到,似乎每個人都臥在家里,不愿意出來。
可是夜梅英那棟房子沒有暖氣,她晚上經(jīng)常冷得睡不著覺。
喬簾知道了以后,二話沒說,硬是把夜晚拉到了自己家里住,還很嚴(yán)肅的跟她說:“在冬天結(jié)束前,你就住在姐這里了,平時我出去的時候,你還能幫我打掃下衛(wèi)生”
她不想要麻煩喬簾,說什么也不肯去,后面,還是喬簾用工資來威脅她,才把她逼到自己家里去。
喬簾的家離店只有幾步路,平日里,夜晚下班回去也比較方便。
房子不大,卻很溫馨,一個房間,一個書房。喬簾把書房整理出來給夜晚睡,還幫著她把行李從一樓抬到了六樓。
客廳干凈整潔,連著廚房,除了各種家具以外,喬簾還有一只小貓,叫女王,偶爾會帶到店里來玩玩。女王是一只雪白的貓,平日里平易近人,長得十分乖巧。
“你過來住的事情告訴夜梅英夫婦了沒?”
喬簾靠在書桌旁,手中抱著女王,看著正在理行李的夜晚。
她的表情淡淡的,輕聲說道:“留了個字條,說要去同學(xué)家住一段時間”
喬簾嘆了口氣,表情有些嘲諷:“留不留都無所謂,反正他們也不管你的死活。你沒必要把他們當(dāng)人看。哎,小晚,要不你就留下來跟我住吧,多一個人還熱鬧些”
“簾姐”夜晚停下手上的動作,抬頭看向她,很認真的說道,“你已經(jīng)幫了我很多了,天氣暖和一點,我就回去”
喬簾還能說什么?無奈的嘆了口氣,她跟夜晚認識了這么久,自然是知道她的性格,寧愿自己受苦,也不愿意去麻煩別人。
突然,她的眼睛瞄到夜晚從行李箱里拿出來的一個小擺飾,太陽形狀的,周圍還有幾道云彩,像是小孩子喜歡玩的東西。
一下子來了興趣,她從夜晚手里拿過那個小擺飾,左右看了看,笑著說道:“沒想到你還喜歡這種小孩子的東西”
夜晚的嘴角微微的上揚,輕聲說道:“阿日送給我的”
喬簾的眼中閃過一絲疑惑:“阿日送給你的?”
夜晚點了點頭,“六歲生日禮物”
喬簾拍了拍腦袋,這才想起來夜晚曾經(jīng)跟她說過,自己跟白日從小就認識了。
“白日,太陽,倒還是挺搭配的”她捂著嘴巴笑了笑,突然,表情認真了起來,彎腰,說道,“小晚,你認真跟我說,你對阿日,是什么感覺呀?”
夜晚手中的動作又頓了頓,下意識的低下腦袋:“為什么突然問這個?”
“同一個班級,一起上學(xué),一起放學(xué),一起來咖啡廳,一起學(xué)習(xí),還處處都幫著你,他對你的好,姐都看在眼里”喬簾數(shù)算著,問道,“這樣的男生,你就不動心?”
夜晚的眼神黯淡了一下,“簾姐,我才十七歲”
“十七歲怎么了?十七歲正是愛情萌芽生長的好時間??!”喬簾大方的說道,臉上露出了一絲賊賊的微笑,“我感覺,他對你有意思哦”
“你別亂說了,他怎么可能喜歡我”
她的聲音很小,小到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得到。她想的很清楚,白日對她好,或許就是因為兩個人小時候在幼兒園度過的時光。那個時候,白日有睡眠障礙,在自己的陪伴下,似乎是好了一些。或許,他就是因為這個才想著要回報自己。
盡管心中已經(jīng)篤定了這個想法,可她的內(nèi)心卻不希望是這樣。
“你說什么?”喬簾皺了皺眉,顯然是沒聽清楚。她沒管那么多,自顧自的說了下去:“而且,我看得出來,那個男生對你的意義跟其他男生都不一樣。這一點你也有感覺到吧?”
夜晚又頓了頓,看來是被戳中了。
沒錯,白日對于她,跟其他男生都不一樣。
但至于是哪里不一樣,她不知道。
“或許是因為小時候幼兒園的時光吧”她淡淡的說道。
“那幼兒園那么多同學(xué),為什么就他不一樣?”喬簾追問道,“于你來說,他到底是怎么樣的存在?”
夜晚沉默了。
那天,她沒有回答喬簾。
但是心中,好像模模糊糊的有個答案了。
晚飯后,她坐在書房里,單手撐著下巴,望向窗外烏黑的夜空。
從小,她的英文就不好,半天背不下來一個單詞。但是記憶里有這么一個單詞,是她看過一遍就沒有再忘掉。
那個單詞是Light,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