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的身世讓人唏噓。”我抬起石桌上早已放涼的茶水潤潤嗓子。一只手將玲瓏精致的茶盞來回轉著:“既然二小姐和帝君自幼長大,也算青梅竹馬。二小姐如此聰慧,應該知曉帝君對你父親忌憚頗多。為何不去找帝君,而要舍近求遠來找我這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
二小姐甜甜一笑,芊芊的玉指在涼透的茶水里打轉,一手仍舊托腮:“國師大人,帝君不曾和我爹翻臉,就是說,還沒有到該翻臉的時候?;蛘撸劬枰腥?,幫他找出翻臉的理由。但這個人,絕對不是帝君自己?!?p> “還有,難道蘇大人以為,在帝君眼里我們這些自小玩到大的朋友很重要嗎?看看晴姐姐不就知道了。”
如舊甜美的笑意。
“而且這件事和帝君有關。”
“國師大人也應該很有興趣吧。”
“國師大人也不必多慮。我自小心性涼薄,如果能讓我爹為這些年做的事得個了結.....我很開心。”
笑得這般燦爛的姑娘,居然可以對親爹的死活置之不顧。
世人,真難懂。
既如此,我又有什么理由拒絕?或許是公孫孫一的業(yè)障呢。
我將茶盞擱在石桌,捋捋微微有些發(fā)皺的袖口:“如此誠意,我自然無法拒絕二小姐?!?p> 如舊笑得燦爛甜美,沒有吃驚,也沒有胸有成竹,就好像一切都應當如此。好像從來的時候起就知道我不會拒絕。
“不知二小姐閨名?”
不過問她名字罷,卻怔許久。
“尋常大家都喚我二小姐。我爹也只在醉得迷離的時候叫我聲“若蘭”。應該,也不是在叫我。酒醒后還會細細叮囑我,千萬莫要讓旁人知道。”
又是一笑。朱唇輕啟。
“國師大人也不算是旁人。”
堂堂的公孫家二小姐居然沒有名字。起初查青州官宦及其家屬時,只對我說公孫家二小姐生性潑辣狠毒。我倒也沒放在心,如此也只有二小姐一個稱呼。外人也只道有個公孫家二小姐,名字是什么,也不會有人在意。那青華呢?若她家人忌憚于公孫孫一只喚她二小姐也就算了,可青華是一國之君,又自小一起長大,難不成也稱她二小姐?
“總不該,普天下的人都喚你一聲二小姐吧。”
流光溢彩的眼珠子盯著我:“是啊。難不成國師大人以為有人敢直呼我閨名吧?!?p> 我頷首,道:“哦?帝君也須喚二小姐一聲二小姐?”
“那蘇某也不敢造次了。”
說罷攏起袖子微微拜了拜。
小姑娘臉上的笑終是收了一收。蹙著眉道:“國師大人想怎么喚我便怎么喚。反正名字這個東西不過是一個稱號?!?p> “國師大人有時間還是想想怎么幫我,幫自己吧。”
二小姐起身,一抹艷紅在郁郁蔥蔥的園林里煞是好看。
才不過踏上過溪的青石橋,兀自轉過身來朝著我喊道:“晴姐姐我下次再來看。記得告訴她!”
說罷一抹風風火火的大紅消失在視線里。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我隱隱間總覺得若蘭,五彩龍鳳錦帶,還有太史折扇這些表面上看起來毫無關聯的東西一定有什么關系,是我不知的。
看樣子,在柒州帝君還未到青州的這幾天里,我須得忙一忙。
“吳叔!”
“在,主子?!?p> “過來,有話跟你說。”
我將管家吳叔喚到跟前,這個府上除湯十一和青晴,我最信任的就是他。
“在柒州帝君來我青州前,我需要一直閉關。”
“不管是什么事,都不要來找我。還有,捎個信去帝宮。就說我感染風寒無法上朝?!?p> 又叮囑到:“你親自去。”
“還有,城北有座破落的城隍廟。里面有很多小乞丐。你帶著我這塊石頭過去,只問他們一句話:“蘇大人請客。”自然有人會跟著你回來。”
我伸手從懷里摸出塊毫無特色的石頭遞給吳叔。正是沉香石。
“剩下的事,等回來再同你說?!?p> 眼瞧著吳叔拿過石頭匆匆出去,我也起身回房,雖然面色如常心下卻疑云重重。
青州帝宮內,青華抬著一張不慍不火的臉,聽著地上跪著的人娓娓道來。
“病得重嗎?”
“回帝君,不重。只是我家主子需要休息幾日。主子還說,等柒州的帝君到之前,他的病也就好了。”
青華暗道:端木允到之前,病好。端木允到之前,要一直病著。蘇陽離,你是不是讀書讀壞腦子了?尋常謊話不是張口就來么?
雖然初次得見天顏緊張異常,但吳叔還是很沉穩(wěn)。利落的將蘇陽離交代的事說完,便跪謝出去。
待管家退出去,青華將手中的書冊擱置在一旁,輕輕蹙著眉。一旁雕著盤龍的柱子后出來了個身著黑衣蒙著面的大漢。不知是什么時候藏起來的。
“這的確是蘇陽離的管家。不過,蘇陽離一定沒有感染風寒。”大漢道。
“不知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鼻嗳A似有疑惑。
大漢雙拳一握,跪拜道:“屬下去試探?!?p> 青華挑眉:“他既然說不見任何人,你又如何見得到他。”
“由他去吧。”
“你若有時間,把公主帶過來。走之前我也該見見她。”
見大漢低著頭不做聲,青華撫了撫從發(fā)冠上垂落下的瓔珞,輕聲道:“想一想,整個珞珈山的人?!?p> 大漢不甘地皺眉,但仍舊將雙手握拳道:“屬下遵命。”
“退下。”青華將衣袖一揮,面容里有些疲倦。
一時間,空曠的大殿里安靜的有些妖異。
打官司八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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