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舟車勞頓,有了鄭幕之的幫助茶館里的所有東西算是折現(xiàn)換成銀錢了。倒是方便了花色。垂柳在花色耳邊直夸鄭幕之不錯,聽那意思有將花色與鄭幕之湊成一對的想法。
花色沒好氣的白了垂柳一眼道:“你覺得我的身份與他相符么?”
垂柳便不再說那話。
因著是遷徙過來的,所以這邊也喚作垂柳鎮(zhèn)。提前過來的人家大多忙著修葺房屋。房屋看著倒是不錯,但是畢竟是忙著趕出來的,有些細(xì)節(jié)方面還需自己動手整理。
花色一行人進(jìn)鎮(zhèn)便有人領(lǐng)著,按人頭分配屋子。都是不認(rèn)識的,也沒有特意照顧之說。不過花色倒是分了一間不錯的屋子,依山傍水,屋后還有一片竹林。
垂柳與花色收拾房間,蘇卿則借了梯子修葺房屋。若不是知道蘇卿其人,單獨見上還真未必能認(rèn)出來,哪里有想象中的讀書人架子?約過了十幾天,整個小鎮(zhèn)就沒了生分,炊煙裊裊,人聲笑語又是一片和睦景象。
沒了茶館,清閑的日子反倒讓花色不適應(yīng)。于是便與垂柳商量著做些什么,垂柳無奈的道:“我也只會端茶遞水了。姐姐你怎么想?”
又是將難題給了花色?;ㄉ矝]想出來做什么,一時被垂柳問住了。
晚間時分,二人已是睡下,花色迷迷糊糊中被垂柳推醒,垂柳笑著道:“姐姐,我們開醫(yī)館吧。”
花色又是好氣又是好笑,點了點垂柳的額頭道:“你就不能明日再說?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非要將我吵醒?”
垂柳訕笑了兩聲,自覺地躺下沒再做聲。
花色被吵醒沒了睡意,想著開醫(yī)館的可行性。這幾年來自己潛心研究醫(yī)術(shù)是沒錯,也拜訪過不少大夫,疑難雜癥也碰到過,但是要開醫(yī)館……便沒了信心。這醫(yī)館與旁的不同,若是開錯方子、抓錯藥那都是人命……
想到這花色嘆一口氣,還是不自信。
花色一連想了幾日,最后還是決定開醫(yī)館。垂柳小鎮(zhèn)的大夫年歲已高,也沒有個可以繼承衣缽的傳人,不知將老大夫接過來坐鎮(zhèn)如何?
想著花色便與垂柳說了,二人一拍即合,吃過飯便往老大夫那里趕去。老大夫倒也好說話,只是有些狐疑花色的本事?;ㄉχ溃骸八圆耪埬更c一二,老先生是有真本事的,我要是看錯病還請老先生不吝斥責(zé)。”
一番話說得老大夫心情甚好,斟酌一番也同意了。
與老大夫約好第二日再來,花色與垂柳便告辭了。離家還有一段距離就看見蘇卿急急迎了上來,臉上的表情很值得探究。
垂柳擋在花色面前道:“你做什么這般慌張?”
蘇卿皺著眉,也不矯情,直說:“官府來人了,是……是官媒?!?p> 蘇卿說完不僅是垂柳就是花色也臉色大變?!肮倜讲皇菫槲椿榕涞哪信疇烤€嗎?我已成過親……怎的會找我?”
蘇卿抿唇道:“說掌柜的守寡已久……”
花色反而不知道說什么了。還是垂柳反應(yīng)的快,罵道:“放屁,整個寧國還沒有逼著**嫁人的先例。定是有什么陰……”
垂柳的聲音過大,花色連忙上前捂住垂柳的嘴。而后對蘇卿道:“你就說我與垂柳去山上采藥,一時回不來?!?p> 蘇卿應(yīng)了,從口袋掏出一些銀錢與干糧道:“不告而取,實在是情非得已?!?p> 花色有些詫異,接過錢對蘇卿道:“多謝!”對蘇卿的印象又是好了幾分,心細(xì)、不迂腐、知道輕重!
蘇卿道了聲:“蘇卿定會好好看家?!倍蠊笆只厝?。
花色與垂柳是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兩人一合計,干脆去了老大夫家,借了籮筐真的上山采藥去。不論如何……日子還是要過的。
上山時候,兩人又不敢走得太遠(yuǎn),實在是怕山中的野獸,都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莫要受了傷才好。
天黑后,兩人背著藥材偷摸回家。屋里倒是有燭光,花色正詫異呢,蘇卿推門而出。衣裳穿戴整齊,顯然是準(zhǔn)備出門的樣子。見到花色二人臉上明顯松了一口氣道:“回來就好?!痹瓉硎菧?zhǔn)備出去尋她們的。
三人坐到一起沒了言語,還是垂柳滿是不忿的問:“到底是誰做出這般事來?縣令不是還未過來嗎?”
蘇卿對著二人行一揖大禮道:“官媒說是奉縣令之命過來的。想來是之前因著我母親之事讓縣令大人受了責(zé)罰……大人本就是心胸狹隘之人,因此便懷恨在心,連累掌柜的了。”
蘇卿猜測的倒是八九不離十?;ㄉ蚕氲搅?,長嘆一口氣道:“如此的話,該如何是好?”
蘇卿低頭思索半晌道:“掌柜的若是信得過蘇卿,這件事便由蘇卿替掌柜的解憂。”
垂柳連忙看向花色,面上滿是不同意?;ㄉ还芩粏枺骸澳阋绾谓鉀Q?”
“告發(fā)!”蘇卿道。
花色頷首,贊賞的看一眼蘇卿道:“如此,多謝了?!?p> 第二日官媒依舊找上門來,花色也未躲,見面后官媒道:“下月初五是好時辰,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本故沁B對方是誰也未告知。
花色未說同意,也未說不同意,只是等著蘇卿的消息。若是這人能將事情辦好,花色定是要向鄭幕之舉薦此人的……花色也不怕見不到鄭幕之,既然鄭幕之見到自己了,肯定還是要見上面的。
當(dāng)然花色也不是只等著蘇卿的消息,自己也是做了一番準(zhǔn)備。這準(zhǔn)備自是要利用輿論于縣令施壓……群眾心理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有第一個人說花色可憐,自然就有第二個說。
有第一個人說縣令不好,他生平做的壞事都會浮上水面……也是怪縣令本身不好,若他真的是為民請命的好官,當(dāng)然不會有那么多民怨……
縣令得知消息已經(jīng)回來了,要是原先,這樣的小事,自然入不了他的眼,只是如今緊要關(guān)頭,一點錯也容不得,畢竟事關(guān)身家性命的事?;貋淼漠?dāng)天便傳花色過去,花色冷笑一聲,絲毫不懼的隨衙役去了嶄新的衙門,說來花色還算是第一個進(jìn)這衙門的平民……
到了縣衙,堂上衙役看見花色便升起堂威,縣令也是驚堂木一拍,大喝道:“堂下罪婦還不快快服狀認(rèn)罪!”
外面圍了不少人,花色余光看見垂柳對自己打手勢,當(dāng)下心里更是有了幾分成算。
萬事俱備,只是等好戲上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