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賭?
徐澤和李荇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笑意。
有些話,作為主子的下屬和奴仆,真的不方便說出來。
他們總不能直接的跟雍王說,他們不相信一個王爺,一個即將成為太子的王爺,能夠堅持下來吧。
說大話的人見多了,但是真的開始,卻堅持不下來的人,普天之下一抓一大把。
雖然都這么想著,但是二人卻還是不約而同的點頭道:“殿下既然要賭,那(奴婢)卑職就跟殿下賭了,只是,賭注是什么?”
李賢想了想,才說:“你們覺得,以我等的身份,還能賭什么?若是本王能堅持下來,并且有朝一日擊敗你們兩個,那你們就要無條件的聽從本王的安排,做一件極其丟臉的事情。反之,若是本王堅持不下來,那將來在本王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可以答應(yīng)你們一個不過分的請求,如何?”
沒辦法,身份上的巨大差異,使得李賢能夠用來當(dāng)賭注的東西,看起來都像是一種施舍。
然而,徐澤和李荇不這么看。
尤其是李荇,他很清楚皇帝如今把雍王叫回來,這一位的半個屁股已經(jīng)坐到了太子之位上。尤其是想到皇帝對自己的命令,他就更肯定,陛下對繼承人的考驗,已經(jīng)開始了。
不論太子和可能的皇帝身份,就是如今的雍王,作為一個王爺,一個承諾也非常有價值?。?p> 點點頭,李荇道:“當(dāng)然可以,只是殿下要習(xí)武,單單拳腳上面的功夫,可不夠吧。拳腳方面的功夫,奴婢倒是可以教導(dǎo)殿下,其余刀法箭術(shù)什么的,也不能落下啊?!?p> 李賢點了點頭,既然決定習(xí)武了,那就不能將別的落下。
徐澤在一邊笑道:“卑職也跟殿下賭了,既然總管要教殿下拳腳功夫,那卑職就教殿下刀法吧,至于箭術(shù),卑職雖然會,但并非專精,就不獻(xiàn)丑了,殿下將來不妨拜一位箭術(shù)大家為師?!?p> 還有一句話徐澤沒說,那就是他不認(rèn)為雍王殿下能夠堅持到學(xué)箭術(shù)的時候。
另外....
看了一眼身邊的李荇,徐澤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外行看熱鬧,內(nèi)行看門道。
雖然剛剛的一番戰(zhàn)斗,看似他和總管勢均力敵,互有損傷。但是多年以來積累的經(jīng)驗和戰(zhàn)場上培養(yǎng)出來的直覺卻告訴他——這個宦官很恐怖!
李荇所展露出來的,不過是表象而已,如果對方真的想要他的性命,恐怕用不了幾個來回,他就要完蛋。
確實,兩個人打斗的時候一方刻意留手,很容易就會傾覆。但若是一方擁有著絕對的優(yōu)勢....
李賢自然是看不出來的,在他看來,李荇和徐澤既然不相上下,那跟誰學(xué)都是可行的。
既然說好了,李賢就搓搓手,問李荇:“那李總管,你看看,咱們今天是不是要開始?”
看到雍王迫不及待的樣子,李荇笑了笑,雙腿分開下蹲,雙手握拳收縮于腰側(cè),道:“殿下既然要今天開始,那就從站樁開始吧,這站樁不僅是武學(xué)的基礎(chǔ),更是軍隊打熬筋骨的基本,能夠鍛煉人的下盤,殿下不妨試試?!?p> 站樁?
看了看李荇的動作,李賢一拍腦門,這不就是蹲馬步嘛!
武術(shù)基本功的“馬步”出處已經(jīng)無從考證,但是可以肯定的是,必定極為源遠(yuǎn)。
馬步而已,甚至不需要多看李荇的樣子,李賢回憶一下,就做出了一個標(biāo)準(zhǔn)得無!可!挑!剔!的馬步。
“是不是這樣的?”
“沒錯,殿下,我等今日一直到晌午,就鍛煉這個了?!?p> 李荇的話音剛落,不只是徐澤,就是其余的護(hù)衛(wèi),也紛紛做出了馬步的動作。
“一直到晌午?”
聽到這個,李賢頓時覺得自己的雙腿發(fā)酸了。
馬步這個動作做一會兒沒問題,要是做一上午,好家伙,還活不活了?
小時候在村立小學(xué),被老師懲罰蹲馬步,不過是幾分鐘就受不了了。如今,一上午???
可是,沒法說,演武場上,所有人都在蹲馬步。雖然他是堂堂王爺,但是,既然之前說過要堅持習(xí)武的話,就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此時此刻,李賢無比的后悔,因為他剛剛做出來的馬步動作,有點太標(biāo)準(zhǔn)了....
馬步看似簡單,但是初學(xué)者想要堅持一個小時都異常困難,更別說一上午了。
所以,李賢時不時的就要起身活動一下雙腿,再重新蹲回去。
一整個上午,他足足打斷了二十多次,不過好在有幾個護(hù)衛(wèi)也打斷了幾次,讓他臉面上還能過得去。
至于李荇和徐澤,這兩個就是非人類,只是偶爾抬起一點,除此以外,不僅沒有一點痛苦之色,甚至還談笑風(fēng)生,似乎屁股底下有一個無形的椅子一般。
“稟告殿下,午膳已經(jīng)備好,是否用膳?”
一直到廚房的廚子過來,一上午的鍛煉才終于結(jié)束。
一直到李荇站起來,李賢才終于堅持不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兩條腿都收不回去。
到了這一刻,他的兩條腿已經(jīng)不是自己的了。
雖然雍王殿下四腳朝天的樣子,很是滑稽,但是,所有人都沒有笑話,而是大受震驚。
這一上午的時間....
是從未習(xí)武過的雍王堅持下來的?
徐澤最是驚訝,就是尋常的新府兵,在隊正的皮鞭下,也不能將這樣的動作堅持一個上午之久。剛剛他和李荇看似是在“談笑風(fēng)生”,實際上卻是在低聲的探討雍王能堅持多長時間。
李荇認(rèn)定雍王最多堅持半個時辰,而徐澤則比較看好,覺得一個時辰還是可以的。
然而,事實卻是,兩個人都錯了。
初學(xué)者雍王,竟然全程堅持下來了!
雖然他整個過程里總是隔一段時間就站起來伸腿跺腳,但是,就是堅持下來了!
對視一眼,看到對方眼里的驚訝,兩個人不約而同的抱拳行禮道:“殿下威武!”
周圍的護(hù)衛(wèi),也一起抱拳:“殿下威武!”
“威武”這個詞不是隨便用的,可是此時此刻,四腳朝天躺在地上的李賢,卻讓這些人發(fā)自內(nèi)心的,將這個尊敬的詞匯說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