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年,我們都在為自己奮斗一個未來。
?。?p> 一切都回歸平常。
教室里,我坐在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大家都向著講臺,我的座位朝著窗外,朝著太陽。
當(dāng)然,我看不見它,我面前是一米多高的化學(xué)書,既可以遮擋太陽,又可以遮擋老師的視線。老師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競賽班,大多是自己做自己的事,請假出校聽講座,甚至跑到外省去都是很平常的事。
高一的課程很重,沒分文理科前一共九科,對競賽生來說都是浮云。我相信我可以進(jìn)省隊,可以被保送,也許很多競賽生都這樣想過。
晚上,我也會拿出手機(jī),逛逛百度化學(xué)吧,看前輩們做實驗,偶爾請教一些問題,也看別人請教的問題充實自己。
最輕松的事,莫過于用簡明靜的身份跟沈澤洋聊天,他的物理學(xué)得異常吃力,請教我,我也什么都不會。只好說我比他高一屆,是文科生,講一些我從前積攢的知識。
直播班進(jìn)校就是理科。這一點,藍(lán)雪晴早就告訴我了,但為了不犯邏輯上的錯誤,我鼓勵他學(xué)文科,暗示他轉(zhuǎn)文科還來得及。
在我的記憶中,他的物理化學(xué)都不溫不火,完全靠歷史政治拉分,他從不花心思的課程,反而給他最豐厚的回報。
他問我:“你怎么會想到讀文科?知道嗎?文科生的選擇面很窄,到時候選專業(yè)也不好選?!?p> 我突然說不上話,那你去學(xué)不適合你的東西,就真的好嗎?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選擇了競賽,就注定我今后的專業(yè)是化學(xué),但是——我喜歡!還有什么比自己喜歡更重要?別人的眼光算什么,子非魚,焉知魚之樂?你還是太嫩了,我站升旗臺的時候,你還不知道躲在教室哪個角落里偷看嚴(yán)沁呢……
一想到嚴(yán)沁,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安鑫。我一直不明白,為什么沈澤洋可以一直喜歡嚴(yán)沁,不論時間不論距離,而我,莫名其妙地被甩連個解釋都沒有?
都過去這么久了,我一直告訴自己不要去想,不要去念叨,原來我一直還在耿耿于懷?我給了自己一巴掌:呸!說不定別人連你是誰都忘了!也不照鏡子看看,你都黑成什么樣了,還有誰會喜歡?
第二天,我起得很晚,踩著鈴聲沖進(jìn)教室,卻發(fā)現(xiàn)課桌里有一盒曬后修復(fù)面膜。
我的全部護(hù)膚品,只有一支洗面奶和一個防凍防裂的面霜,由于懶到極致,連這兩樣?xùn)|西都很少用,更別說面膜那么遙遠(yuǎn)的東西。
第一反應(yīng),當(dāng)然是驚喜!有人暗戀我?轉(zhuǎn)過頭,看看玻璃窗上淡淡的影子,真像非洲難民,有誰會看上我?何況剛剛才開學(xué),誰會對我上心?果然,翻過來一看,盒子底部有一張便利貼,畫了一只麥兜。
搞半天,是肖媛媛的惡作???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你是在諷刺我黑?
以牙還牙,我托肖媛媛班上的同學(xué)把那盒曬后修復(fù)面膜還給了她,上書“Iloveyou”,麥兜原封不動。寫的時候起了一身雞皮疙瘩,但一想到肖媛媛暴跳如雷的樣子,頓時覺得什么都值了。
令我沒想到的是,接下來的幾天,肖媛媛不知是在氣我還是怎么了,心情似乎好得狠,見我的時候還笑瞇瞇地跟我打招呼,我也跟著笑,笑得臉都酸了。
算你贏了!我咬咬牙,不就是黑嗎?這有什么難的?黑是一陣子的事,你矮是一輩子的事!
上網(wǎng)查怎么變白,各種方法都太繁雜,我最后總結(jié),我的黑是曬出來的,再也不曬太陽,不就白回來了?
于是,無論何時何地,我總是撐著一把太陽傘。上體育課跟上戰(zhàn)場差不多,抹上厚厚的防曬霜,一聽到“解散”立馬撐傘。晚上的時候,邊敷面膜邊看書。
我成了不擇不扣的傘控面膜控,楚蕓香那個花癡也在31班出名了。
據(jù)說有次楚蕓香請假去成都聽講座,沒想到她就在學(xué)校里,還被班主任逮了個正著。當(dāng)時她坐在廁所旁邊的花叢里,一手端著可樂,一手往嘴里塞薯片,津津有味地看帥哥打籃球,還戴著她那副粉色的卡哇伊的眼鏡。
“真的真的恨帥很帥??!”寢室里,楚蕓香一點都沒有罪犯的覺悟,一個勁地強(qiáng)調(diào)。
我直翻白眼,據(jù)說那帥哥還是勵志班的,勵志班都是一群呆頭呆腦的書呆子,能有什么好看的,花癡的世界不需要解釋,一眼望去猴子都能是帥哥。
直到有一天,我發(fā)現(xiàn)讓這個小花癡逃課無數(shù)次去“觀賞”的帥哥,竟然是文星宇,再也淡定不了!
“他哪一點好看,哪一丁點好看?”雖然我承認(rèn),記憶中的他長得確實很清秀,很小白臉,但完全跟帥搭不上邊。
楚蕓香兩眼冒星星地說:“哪里都好看,人家可是校草呢!”
我?guī)缀蹩焱卵?,難道是雅中的帥哥太少,從小到大連班草都沒當(dāng)過的他,直接晉升校草?天吶!這世界凌亂了……
*
“史麥兒,你不會真的認(rèn)識他吧?”楚蕓香指了指窗外的人,“他來找你了?!?p> 估計是我現(xiàn)在太黑,她才沒有防備我。
“你不會想要我?guī)湍憷t線吧?這……這太難了!”
“要不,你考慮考慮?我請你吃麻辣燙!”
“行!”
一頓麻辣燙,我就成功地把他賣了。也不算賣,逮著他一起去校門外的“串串香”吃了一個下午,楚蕓香也盯著他看了一個下午,從開始的不自在到后來的無視,他的紳士風(fēng)度一覽無余。
那是,這樣超級無敵厚的臉皮,早在陪我在樓道做下蹲的時候就鍛煉出來了!
問題是,才幾個月不見,他怎么長這么高了?人靠衣裝,駕馭雅中的校服,看起來確實……挺好看的……
再瞧瞧灰不溜秋的自己,真是三十年河?xùn)|三十年河西。
期中考,我年級1400多名,這樣說可能不好理解,換個說法,年級倒數(shù)100多名。文星宇據(jù)說是全級第11名,肖媛媛大概900多名。
整個競賽班都一片狼藉,都在準(zhǔn)備明年四月份的競賽。文理還沒有分科,現(xiàn)在計較排名根本沒有意義,誰都會為以后的自己打算。競賽班真正想要保送的人并不多,多是想獲得獎項,為高考加分。高一下學(xué)期分科的時候再沖刺英才班,甚至勵志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