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你真是太記仇了!
“您的狀態(tài)從來沒有這么好過?!彼{說。
指數(shù)為1,這意味著李修言已經(jīng)快好了,可從往例看,被寄生者,即便是不夠深入的被寄生者,也得花上十幾年才能完全消除精神污染。
這也是李修言的職業(yè)生涯為什么會完蛋的其中一個原因,無論他的個人素質(zhì)多么優(yōu)秀,上級都不可能讓一個被寄生者繼續(xù)待在前線——這事?lián)Q李修言也會這么決定。
“所以我現(xiàn)在可以繼續(xù)執(zhí)行任務了?”
“嗯……規(guī)則上是可以的,但是長官……”藍說,“以下的部分并不強制要求您配合,但考慮到您的健康狀況,有些事情,我想我們最好聊聊?!?p> “你說。”李修言道。
“您的那枚蟲卵,是什么情況?!?p> ……
那枚蟲卵,早就應該銷毀。
寄生蟲是精神污染的污染源,如果要對李修言進行治療,當然得先消滅污染源。
那枚蟲卵是老板取出來的,按照規(guī)定,它會被存放研究一段時間,然后交給李修言,由其親手銷毀,這類似于某種心理暗示,宿主親自滅殺寄生蟲,有利于后續(xù)的治療。
至于銷毀的方式,很簡單。
把它扔掉就行了。
所謂寄生蟲,就是得依靠宿主才能存活,所有的蟲卵,一旦扎根于宿主身體,在破繭成嬰之前,只要離開宿主一定距離,一定時間,就會自動死亡。
但是李修言的蟲卵略有一些特殊。
它雖然進入了李修言的身體,卻沒有完全扎根,換而言之,他可以算是服下筑基丹,卻又還沒有筑基的修真者。
照理說,李修言的‘修真’還沒有真正開始,蟲卵里沒有真元力,他也不可能通過其操縱真元。
但在早先的治療中,老板又言之鑿鑿的告訴過他兩件事:
1、這枚卵有點特別,它會吞噬同族吸收其真元,也就是說,起碼在斂聚真元這一點上,它不需要依靠宿主——這點李修言驗證過了。
2、我給你做手術時,你通過它點亮了我的佩劍,差點殺了我,就是那把黑色真元劍——這點他一直試圖驗證,但一直沒有成功。
李修言對這東西很好奇,他問過老板,要不要把它留下來繼續(xù)研究。
可老板只是說該研究的都研究過了,這東西你可以拿走銷毀了。
而她把卵交回給李修言的時間,恰好就是她給李修言此次任務的時間。
那個時候李修言專注于任務,感覺就像是……這兒有個活給你干,哦對了,你的卵也搞定了,你順手拿去銷毀吧。
我可能被她誤導了。
因為那個時候我就上了科研船,檢查了裝備……然后我發(fā)現(xiàn)任務時間很緊,她催著我們出發(fā),裝備也不咋地。
這個時候我會想什么?
暫時把它留一留,反正我的污染指數(shù)也不高,說不定這趟用得上呢?
大家都是一個系統(tǒng)里的,是她救了我的命,都在為了這場曠日持久的戰(zhàn)爭作出自己的貢獻,所以我根本沒有防備她——人防人的時代早就過去了。
我們享有無盡的星辰與資源,如果沒有這場戰(zhàn)爭,我們中的每一個個體都有無限美好的未來,害人之心這種東西,兩萬年前就成為歷史名詞了。
藍小姐是老板的助手,關于那枚蟲卵她應該很清楚。
為什么她現(xiàn)在也問起蟲卵?
……
“我已經(jīng)把它銷毀了?!崩钚扪哉f。
沒錯,在接連數(shù)次嘗試,都無法從它那里借到真元力后,還留著它干什么,害自己?
李修言剛才已經(jīng)把它扔出了窗外。
“那您項鏈里的是什么?”藍問。
李修言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脖子上掛著綠色的吊墜,而吊墜里……它怎么會在這里???
李修言皺了皺眉:“登陸艇上有視頻記錄,我……”
“您說的是這個吧?!?p> 藍開始播放一段畫面,正是李修言在座艙里要問它借真元力,但它完全不理會,然后被扔下萬丈高空的畫面。
“您知道您把它扔下去以后發(fā)生了什么事嗎?”藍問。
“不知道。”
“宿主不是與寄生蟲之間有感應嗎?”
“我的氣海已經(jīng)被切除了,和它之間的感應很微弱,不把它放出來我根本感覺不到它的存在?!?p> “好,”藍點頭,開始播放另一段視頻,“那您看看這個?!?p> 視頻中,百眼真君腳踏飛劍竄出登陸艇,在云海上飛行。
這是剛才自己去追青袍道人的畫面。
但馬上,畫面向下方急轉(zhuǎn)。
那枚綠豆大小的……小球球,在風中晃晃悠悠落下,輕輕的,掉在了地面上,掉進了泥土中。
這個距離已經(jīng)嚴重超過了精神鏈接距離,它馬上就要死了。
但突然,小綠豆上探出了四根直挺挺的黑毛。
兩上兩下。
這是……手和腳?
小綠豆用手從泥土中爬了出來,然后撓撓自己的腦瓜子。
認準一個方向。
那是我的方向。
它的兩條腿像螺旋槳一樣轉(zhuǎn)起來,這是……飛毛腿?
我在上面飛,它在下面飛毛腿?
━━╋══════?
─=≡Σ?(′Д`)?
李修言:“……”
接著便是我感知到文方定的靈魂殘片,意識突然混亂,暈了過去。
百眼真君掉了下來,摔了個粉身碎骨。
——剛好就掉它面前。
等等,我掉下來不會和它有關系吧?
它跳到百眼真君的尸骨上一通亂翻,翻出了青袍道人的蟲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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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
被吃掉了……
“我對此一無所知,”李修言說,他想了想,又道,“不過我猜,這些事情得回去問老板?!?p> “我也是這么認為的,這次任務顯然沒有我們知道的這么簡單,”藍說著,打開了拘束器,“您的精神評估一切正常,可以出來了,長官。”
李修言揮了揮手:“非戰(zhàn)斗狀態(tài),就不用叫長官了……”
“但您剛才可不是這么說的,剛才您可是超兇的,還說什么……希望看到我的專業(yè)素養(yǎng)?!?p> “咳,咳咳,藍小姐……不要在意這些細節(jié),剛才我話語有些重,這我向你道歉,不過我依然堅持,工作的時候就是得有工作的樣子……”
“來,親愛的藍小姐,扶我一把……這一天三次意識裝載,我真是有點兒頭暈。”
藍笑著道:“一個人又扮紅臉又扮白臉,您知道在舊時代您這叫什么嗎?”
“叫什么?”
“您這叫職場PUA?!?p> 李修言:“……”
他苦著一張臉,裝可憐道:“求求你了,藍小姐,扶一把吧,我真的頭暈爬不起來。”
“好的,李哥,您這一天死三回,真是辛苦了……”
藍小姐伸出了手。
李修言朝那手上一搭,卻搭了個空,噗通一聲從冰凍倉里栽了出來,摔倒在藍腳下。
這時他才看見,貨倉的角落里,立著一臺筒形醫(yī)療機器人。
藍根本沒來,她空投了醫(yī)療機器人,眼前的‘藍’,是機器人投射的全息影像。
藍小姐彎下腰,瞇著兩只月牙般的笑眼:“抱歉,李哥,作為專業(yè)的監(jiān)測員,任務中,我不能離開自己的崗位?!?p> “那你干嘛把自己投影出來???”
“因為我也是專業(yè)的醫(yī)療兵,通常來說,經(jīng)歷惡戰(zhàn),多次死亡的士兵在裝載意識后,如果能看到活人,會感覺到溫暖?!?p> “我可一點都不覺得溫暖?!?p> “那您覺得什么?”
“我覺得你真是太記仇了!我的心拔涼拔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