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表姑和表哥
畢竟在江邊玩了一天,回到家,云小瑤也覺得有些疲倦。躺倒在自己的小床上,那張漂亮得不像話的面孔又浮現(xiàn)在眼前。他是誰家的孩子?我見過嗎?云小瑤疑惑著。可是沒等她好好回憶,家里就來了客人。
來的是兩個人,奶奶坐在床上和他們聊得正親熱。那個拉著奶奶的手不撒開的女人叫朱連娣,是奶奶的大姐的女兒,云小瑤叫她表姑,旁邊那個二十上下的青年是表姑的兒子吳宏圖。云小瑤看到他們,面色就是一寒,眉頭頓時擰成了個疙瘩,手也不知不覺攥了起來。上輩子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浮現(xiàn)了出來……
92年6月的一個下午,學(xué)校放假讓大家復(fù)習(xí)準備會考,只有云小瑤和奶奶在家。表姑朱連娣過來找奶奶一起出去,把吳宏圖和云小瑤留在了家里,臨走奶奶還囑咐云小瑤和表哥好好處別吵架。云小瑤在小屋忙著復(fù)習(xí)功課,吳宏圖坐在大屋看電視。
那天天氣有點兒熱,電視機的聲音有些嘈雜,云小瑤正在做一張地理試卷,沒注意到吳宏圖已經(jīng)走到了她的面前。
“小瑤,今天作業(yè)多嗎?”吳宏圖笑嘻嘻的開口,云小瑤這才看到他:“還行,快考試了?!彼瓦@個表哥相處不多,并不是很親近。
“我聽說你愛看課外書,給你帶了一本小說,你看看?”吳宏圖大咧咧的坐在云小瑤旁邊,挨得有點兒近。云小瑤不自在的往旁邊挪了挪,吳宏圖拿出一本書放在了她的面前。
這小說包著書皮,似乎被人翻看過很多遍,紙張都有些泛黃了,還有股煙味和不知道是什么的奇怪氣味。云小瑤翻開一看,這書竟然不是印刷的,是用鋼筆手抄的,她還是頭一次看到手抄的書,十分好奇。
看了頭兩行,覺得語言干巴巴的全無文采,云小瑤不由得奇怪這樣的小說有什么可看的?為什么要特地抄下來?往下看才發(fā)現(xiàn)故事是寫一個工廠女工,回到宿舍洗澡,被來找人的男青年撞到,被如何如何了。一看文中出現(xiàn)了大段露骨的不可描述內(nèi)容,她嚇了一跳,一下就把書合上了——原來這就是傳說中的有色讀物!那個時候沒有網(wǎng)絡(luò),也少有復(fù)印、打印業(yè)務(wù),手抄就是這些臟東西的主要傳播方式。
云小瑤心里不禁一陣惡心,一抬頭,卻看到了吳宏圖狼一樣的眼神。
她立刻害怕了,站起來要往外跑,吳宏圖伸手就拉住了她的胳膊,一張臭嘴直往她臉上湊,灼熱的氣息都噴到她臉上了:“小瑤!表哥稀罕稀罕你!”
云小瑤更怕了,她拼命掙扎掙不開,手里不知道摸到什么砸在了吳宏圖的腦袋上,這才跑到了門口。一開門,竟然撞到了表姑朱連娣身上。原來奶奶在樓下遇到熟人聊天呢,朱連娣先上樓送東西。吳宏圖正好紅著眼睛追出來,腦袋上還有臺燈砸的一個大包。云小瑤嚇得要跑,說去找奶奶、找爸媽。
朱連娣一看情況不對,一把拉住云小瑤,非要進屋說話。云小瑤不敢,朱連娣跟她說:“你奶奶就在樓下呢,這就到家了,你怕啥?”仗著蠻力硬把她推進了屋里——朱連娣是機床廠的工人,力氣大的很。
進了屋,朱連娣早發(fā)現(xiàn)云小瑤有些衣衫不整,連哄帶騙的一問就知道發(fā)生了什么。而她首先想的,就是怎么把這事兒壓下來。
奶奶家有姐妹三個,里面最命苦的就是奶奶的大姐,也就是朱連娣的媽。她媽嫁到朱家之后,被迫起早貪黑的伺候著一家老小,就連懷著孕也不得休息,生完孩子沒出月子就被婆婆趕下地干活,二十歲出頭就被折磨死了。朱連娣是她留在世上的唯一骨肉。奶奶每每想起大姐的悲慘遭遇都要唏噓感嘆一番,連帶著也格外照顧這個外甥女。朱連娣能嫁到城里,還在機床廠當了女工,都是奶奶讓爺爺幫她找關(guān)系辦的。她的兒子吳宏圖高考沒考上,還和云家要了一筆錢去交插班費復(fù)讀,結(jié)果成天看的竟然是這種臟東西!他也是蠢血上頭了,竟敢把壞主意打到了云小瑤身上!
朱連娣她媽死的早,從小在朱家人的影響下長大,心思并不正,也沒覺得自己兒子做的事有啥了不起的錯。但她怕云奶奶回來說吳宏圖欺負他孫女,自然對云小瑤是好言安慰。同時,她又嚴厲告誡云小瑤,讓她不許把這件事情講給任何人聽,說這件事傳出去女孩子的名聲要壞掉的,學(xué)校里老師同學(xué)都要看不起她。當然,跟家里人也不許講——家里大人要是知道她一個女孩子看了那樣的臟東西,都會覺得她不正經(jīng);相反男孩子看了不算什么,只是普通的淘氣。
“這都是人之常情,我是你姑,肯定不會害你的!”朱連娣斬釘截鐵的說。
當年的云小瑤性格軟弱,閱歷又淺,一時被她嚇住了,心里雖然委屈但也不敢和大人辯駁。不一會兒奶奶到家了,朱連娣一直在旁邊惡狠狠的盯著,她也沒機會說什么。
好不容易等朱連娣走了,她才試探著和奶奶說:“奶奶,您覺得……吳宏圖那人怎么樣?”
“這孩子,那是你表哥,他和你都沒有親兄弟姐妹,你們就和親的一樣。你姑說他學(xué)習(xí)還挺好的,明年肯定能考個好大學(xué)?!蹦棠逃X得表兄妹之間要和睦相處,不能這么連名帶姓的叫,她覺得云小瑤或許因為吳宏圖沒考上大學(xué)有點兒看不起他。
“他今天……你們都出去了,不在家。他……使勁拉我胳膊……還……”云小瑤說著說著,眼圈就紅了。
奶奶一看有點兒疑惑:“丫頭,怎么了?你表哥惹你生氣了?”
“不是!”云小瑤使勁搖頭:“他,他……”吳宏圖干的事和說的話她怎么也說不出口,又不敢提那本手抄書。最后只憋出一句:“他欺負我!”
這時奶奶一看到飯點兒了,忙著要做飯,就說:“他那么大的人了怎么還和小孩似的瞎鬧?咱別和他一般見識,他要是欺負你下回我說他!”然后就先去了廚房。云小瑤自己坐了一會兒,也不知道該怎么說好了。
沒想到,晚飯時爸爸到家,進門就給了云小瑤一個耳光,她一下就被打懵了。奶奶忙問怎么了,爸爸也不說,后來問急了就把云小瑤書架里的書都往外扔。
李蘭芝后腳到家,一看云小瑤在那兒哭,也是一頭霧水。她把云建設(shè)拉到臥室里仔細詢問,后來又把云小瑤叫進屋。
云小瑤一進屋就看見云建設(shè)冷著臉坐在椅子上。李蘭芝臉色也不好,問她說:“你最近都看什么課外書呢?”
云小瑤說:“沒看什么啊,就是有的時候在租書店租幾本小說。”
“什么小說?”李蘭芝急切的問:“是租的還是抄的?”
“抄的?”云小瑤突然有些明白發(fā)生了什么:“我看的都是租的!我沒看過抄的!”她想到了一個可怕的可能,臉上頓時火燒火燎起來。
云傾城大大
舊傷總是不堪回首,好在還有機會改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