組戰(zhàn)隊的事情過去了三天，毫無進展的兩人今天也坐在一起，咖啡廳的玻璃窗，對著大街，焦璘葺托著下巴看著窗外，發(fā)了一陣呆之后，才反應(yīng)過來對面的人喊了她好幾聲。
“??？怎么了？”
賴洢卉把手上的筆放下，歪頭看著她，“你又在走神？”
“戰(zhàn)隊的事情？”
“對啊，我們打算寫個戰(zhàn)隊招聘。”手頭上拿著的是一張紙，很薄的一張，也不知道是從哪里隨手拿來的，已經(jīng)寫了幾行字了，遞給她看，“你說還得寫點什么？”
稀里嘩啦的一大堆。
看得焦璘葺頭疼，“這什么？”
“我覺得吧……”賴洢卉理所當(dāng)然地說道，“大家不來玩這個游戲，一定是不知道這個游戲有多好玩，從觀察者跟參賽者的角度，我用了兩種視角，來介紹這個游戲的有趣，這樣大家看了都會感興趣了?！?p> “太無聊了。”
一把拿回自己的文章，賴洢卉盯著她道：“那是你不懂欣賞?！?p> “我看看有多少人會來欣賞。”
“肯定很多?！?p> 又過了幾日。
站在宣傳欄前，看著被其他戰(zhàn)隊招聘信息淹沒的，賴洢卉那張薄薄的紙，在風(fēng)中搖擺著。
“我覺得你還是直接提條件比較好。”看著賴洢卉這一番成果，焦璘葺笑道，“人家體會不到你的滿腔熱情呢。”
“我花了那么多時間……”
“??？”
“你以為讓一個語文不及格的人，憋個五百字很容易嗎？！”
“……淚點在這里？”
“哇啊——”
焦璘葺說道，“你從小到大的語文老師都會哭的?！?p> “他們根本不會記得我啦！”
又坐回了那家咖啡廳。
窗外的車輛還是那么熱鬧，隔著紅綠燈的十字路口，不斷有車停下來，三三兩兩排成長隊。
就像屋子里的收銀臺前，總是排著幾個人一樣。
“非得周末來嗎？”回頭看了一眼幾乎被擠滿的位置，焦璘葺扭頭問道，“這個時間真的人好多?！?p> “這不是找到地方坐了嗎？”
坐在旁邊充當(dāng)空氣的通蠆華，終于是從執(zhí)筆中抬起頭來，“那個……”
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通蠆華道：“我不知道該怎么寫？”
“就寫……《香香小豬》新戰(zhàn)隊，誠招隊員?！?p> “好木。”焦璘葺說道。
剛講了一句，就被對面的人看不順眼，“你又不是我們戰(zhàn)隊的，不許發(fā)表意見?！?p> “木！”
“焦璘葺！”
通蠆華有點怕這兩人吵起來，再一次打斷道，“其實……”
兩人都頓了一下，扭頭看過來，這爭吵來得快去的也快，叫人摸不到頭腦。
但在兩人的視線壓力下，通蠆華繼續(xù)說道，“焦璘葺你也加入……不就好了？”
“蛤？”
“我不要?！?p> 反應(yīng)出奇的一致。
彼此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眼底里，讀到了一絲嫌棄。
賴洢卉坐下來，腳踩在眼前的桌子橫桿上，身體往后一靠，“焦璘葺？你知道她上次做任務(wù)，連小學(xué)數(shù)學(xué)題都算不上來嗎？哦，對了！”
她突然想起來，看了一眼焦璘葺，跟通蠆華提道：“你一定要寫上，觀察者須嫻熟精通小學(xué)生五百以內(nèi)加減法?！?p> 嘲諷已經(jīng)到腦門上了，焦璘葺說道，“我還不想加呢，這游戲一點都不好玩！”
“不好玩是因為你不會?！辟嚊セ芸粗ㄏ娙A一筆一劃寫字，扭頭還能跟人攪，“上次，你自己還記得嗎？明明好不容易做完了任務(wù)，拿到題目結(jié)果一扭頭你給忘了，你這記性就真的……”
賴洢卉又想到了，扭頭道，“對對，再加上一個不能有魚的記憶?！?p> “你直接說我不配玩不就好了？”
“我怕打擊你幼小的心靈，畢竟你的玻璃心一碰就碎?！?p> 焦璘葺直接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賴洢卉，良久后冷笑了一下，道：“誰稀罕。”
通蠆華的筆已經(jīng)停下了，眼看著焦璘葺推門走了出去，略擔(dān)心地問道：“你們……沒事嗎？”
賴洢卉也覺得煩躁，擺手道，“別理她。”
中間總有一個人想當(dāng)和事佬。
在彼此列表里安靜兩天之后，焦璘葺在下樓買冰淇淋的路上，碰到了通蠆華。他們的招聘海報還算做的像模像樣，焦璘葺順手接了一張，瞥了兩眼點點頭，“還不錯。”
那兩個條件也居然都真的加了上去。
“你不會，還在生氣吧？”
這一條路的行道樹特別多，種在這里很久了，枝葉茂盛，交纏在一起的枝頭，隱隱壓著月光。
“沒有，我出門就消氣了?！?p> “那為什么……”
“我自己在玩游戲啊?！苯弓U葺把海報遞還給他，又從自己的袋子里，撈出了一包零食，隨手拿的也沒仔細(xì)看，遞給通蠆華道：“你吃嗎？”
“氣泡味薯片？”
“試試？”
包裝袋刺啦一聲被拆開，空氣中彌漫著桃子香，對著這薯片有點猶豫，通蠆華又聽到旁邊的人說，“但她有時候也是真的招人煩，玩游戲玩到后面，都成了一種例行任務(wù)。”
“……上頭？”
“就……”焦璘葺也說不上來，多少覺得怪怪的，“游戲?qū)λ齺碚f的樂子就只在于，這場游戲她能不能打贏。如果不能夠給她的勝利增光添彩，隊友就會被她一陣嘲諷。我受不了她這樣的壓力，跟她玩游戲就是一種折磨?！?p> “她也只是想要拿到一個好成績……”通蠆華反倒不能理解焦璘葺，說道，“那不然我們組戰(zhàn)隊，是為了什么呢？誰都想要拿冠軍?！?p> 焦璘葺側(cè)目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熬夜了？”
“嗯？”
“從早到晚在游戲艙里，算好了時間，躲過強制下線，每天每天都不肯從游戲里出來?！?p> “那是正常訓(xùn)練?！?p> “不，這不叫上頭?！苯弓U葺咬了一口手里的棒冰，巧克力發(fā)出清脆的響聲，咔嚓一下被折斷，她看著前方，也不知道在同什么生氣，“這叫被游戲耍了。”
通蠆華接不上話。
只能任由空氣繼續(xù)安靜下去。這一條林蔭道上，偶爾有一束月光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