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滿意足看完直播，正打算下線睡覺，躺在床上沒過三分鐘，就收到了一條信息。
睜眼打開一看，看到一個叫她頭皮發(fā)麻的名字。
“符蕖煙要來了。”
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焦璘葺按滅了屏幕，看著天花板沉默了三秒。
又抬手打開，對著對話框不知道回復(fù)什么，發(fā)了“。。?！背鋈?。
“別緊張，明天晚上才到?！?p> “你沒事嗎？”
“我？我能有什么事，是你該躲著點吧。”
“不，我相信這么久過去了，她已經(jīng)變了?！?p> “一年前你也這么說?！?p> 焦璘葺思索了一下，扭頭翻身去找自己當(dāng)年的那個畢業(yè)寄語，作為追趕潮流的年輕人，畢業(yè)同學(xué)錄這種可有可無的青春回憶，在一年過去之后，早就不知道被她丟到了哪個角落。
等她從柜子里翻出滿是灰塵的厚重本子之后，放到了被她格外拎出來，放在角落的那一張紙，當(dāng)年對她來說簡直是背后發(fā)涼、頭皮發(fā)麻的存在。
拉開來看一眼，字里行間都透露出乖巧二字。
“除了賴洢卉學(xué)姐之外，您可算是我在這個專業(yè)里，最熟悉的另外一位學(xué)姐了。對您我一直很尊重，也很喜歡，畢業(yè)之后，按照您跟賴洢卉學(xué)姐那么好的關(guān)系，你們一定會依舊在一起，很羨慕你們這樣的友誼，對我來說，我從來沒有這么要好的朋友，能夠在人生中擁有這樣一位好朋友，簡直是一大樂事。祝你們友誼天長地久。”
乖巧嗎？
乖巧。
如果她的眼神不是時常帶著不滿、找茬，以及經(jīng)常拿酸言酸語刺在她心上的話，她還真以為這是對方的真心話。
拉過了賴洢卉的通話頁面，她嚴肅說道，“我覺得我們之間的友誼也沒有那么深厚，要不從今天開始絕交吧?！?p> 賴洢卉大概在吃東西，咔嚓咔嚓咬著薯片之類的，“一個符蕖煙就把你嚇到絕交了？還真是一如既往的沒用?！?p> “你以為我高中的時候有多大壓力！每天被鄙視被找茬的人又不是你！她對你的崇拜已經(jīng)沖上天去了，就差把‘賴洢卉這么優(yōu)秀的人，身邊怎么有這種朋友’寫在臉上，是我的錯嗎？！跟你坐前后桌這是我的錯嗎？！”
“冷靜。”
“我冷靜不了，要么她走，要么我走，你選一個！”
“不要無理取鬧?！?p> “絕交吧！”
掛斷了電話，后者又無視她發(fā)了個消息過來。
“明天晚上七點我會去接她，可別怪我沒提醒你，實在不行你就宅在宿舍別出門了吧?！?p> 焦璘葺陷入了對宇宙的思考當(dāng)中。
這場孽緣發(fā)生在五年前，而焦璘葺被攪和進來，是在三年前的那一天，她跟賴洢卉認識的時間很長，小的時候坐過前后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這友誼就莫名延續(xù)了下來。
高中的時候又湊巧分到了一個班。
游戲?qū)I(yè)并不能算是冷門，分班也不少，能分在一個班里可謂是不容易，兩個人本來就認識，也不用去費心認識新朋友，自然而然地就總是湊在一起。
第一年還好，生活很平靜，每天除了打游戲睡覺之外，毫無波瀾。
第二年。
對焦璘葺來說所有高中血與淚的回憶，符蕖煙她來了。
比她們小一屆的這個姑娘，外表十分的可愛，有著一頭非常漂亮的長發(fā)，且有一雙巧手，每次見她，發(fā)型都編得特別精致。姑娘不喜歡穿長裙，經(jīng)常會穿熱褲，個子不算高，皮膚又特別白，每次出現(xiàn)都能獲得一眾的癡迷。
說話還很輕柔，一副很乖巧的樣子跟在賴洢卉的身后，據(jù)說是特別崇拜她。
焦璘葺不知道賴洢卉有什么好崇拜的，但經(jīng)?？吹竭@個可愛的女生，總是有種捧著一杯熱茶看年輕人的那種淡然感。
前幾回她還跟著夸，“好可愛啊?！?p> “她好可愛。”
“她說話怎么這么溫柔。”
過了差不多一個禮拜后，那回正好是賴洢卉不在教室里，順路走到門口，碰到符蕖煙來找她。這人下課時間都沒有別的事，光是來找賴洢卉了，焦璘葺順口說了句，“她出去了，可能買零食去了?！?p> 符蕖煙沒想到她會主動搭話，在原地愣了一會兒。她喜歡穿寬大的衣服，雙手自然攏在衣袖里面，抬手的時候也只露出手指，交疊放在身前，眼神在她身上停頓了幾秒。
就這幾秒鐘。
那打量似乎是在瞬間完成，露出一個輕微嘲諷的眼神，說話還是溫和的，“謝謝學(xué)姐，打擾了?！?p> 便當(dāng)盒被放在桌上，對著玻璃窗外的夜景，焦璘葺欲哭無淚地趴在了桌子上。
靠在桌邊的高腳凳上，坐著兩個人，另一個是通蠆華。
通蠆華那碗牛肉面的香氣還在往外飄，等面熟的幾分鐘，看著焦璘葺無比疑惑，“有那么可怕嗎？”
“可怕。”
“都給你帶來心理陰影了？”
“不，沒那么簡單。”焦璘葺其實并不討厭符蕖煙，甚至說還是有點喜歡她的，“你能理解嗎？就是那種溫和而又可愛的外表之下，竟然藏著那種滿身是刺的感覺，問題是這還不是一朵玫瑰花?！?p> “那是什么？”
“是刺球。”
泡面的蓋子被掀開，漂浮在上面的幾滴油，攪和了兩下分散開來，通蠆華被面條燙了一下，又只好把它放回去，“人家只是嬌氣了一點吧。”
“嬌氣跟傲氣也分很多種，她那種是，居高臨下的傲慢?！?p> “居高臨下？”
焦璘葺點點頭，“居高臨下?！?p> “嗯……”通蠆華歪頭托著臉頰，看著窗外，說道，“你知道嗎？”
頭頂?shù)臒艄庖恢绷林?，?xí)慣了在暗夜里點燈的人，早已經(jīng)忘記了一片摸黑的感覺。
通蠆華說道，“通常，有那種感覺的人都是先看不起自己?！?p> 焦璘葺壓在桌面上，看向通蠆華，一時間覺得周圍有些安靜，又聽到他說，“因為不認同原本的自己，才會想要通過各種各樣的方法，去獲得別人的認可。”
“總覺得，你很有感慨。”
通蠆華扭頭笑道，“因為我也是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