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埋骨神殿前

第十一章 資源

埋骨神殿前 普通寫手一號 2283 2022-03-10 15:44:57

  三天前。

  老人出乎尋常地靈敏地抱著桑上馬后,他們就一路向著山上狂奔。山勢很高,即便最緩和的坡道馬四蹄狂奔時也險些失足滑落了山崖。無奈,老人只好勒住馬繩,輕輕拍拍馬的脖頸倆頰,小聲地撫慰著類似于“好孩子”之類的話,這才把馬兒從驚恐未定中牽引了出來。此刻已然夜色將盡,東方的初光與西方的月影一并環(huán)繞在空中,勾勒出了這一副似是而非的黎明來。

  “老師,”桑這才從一天的變故中緩過神來,“我們現(xiàn)在,該去哪呢?”在尼祿的軍營里呆了一個多月的時間,不由得竟有了些家的感覺,這樣慌慌張張跑出來后,仿佛最后的歸宿也沒了蹤跡,更沒了念想。

  “我們可以去到任何地方,我的孩子,我們是自由的,”老人滿是慈愛地揉了揉身前的孩子的頭,“但現(xiàn)在我們哪都不去......倆個軍營偏偏堆在了出山的路途上,我們被扼住了離開的咽喉,現(xiàn)在也只能這樣呆在這片茫茫的山區(qū)里?!?p>  “那我們?yōu)槭裁匆x開呢?”長時間的夜間奔襲給孩子染上了最為艷麗的腮紅,可直到停下來,桑這才有時間去感受這份寒冷,縮了縮身子,“我現(xiàn)在好冷啊,老師......”

  “因為我們沒有辦法在那里生存下去了,”老人抱住了桑,稍稍傳遞了些溫暖,“孩子,我們倚靠著的那顆直挺挺的巨樹選擇了直面風暴,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偉岸的背影,和一息的緩和之時。我希望你能記住他,因為我已經(jīng)喪失了回憶的能力?!崩先颂ь^望向了北方,嘆了一口氣。桑聽得這些,也不知道該怎么辦,只好將手舉了起來,貼在了老人的倆頰之上。

  “老師,我的手,不那么冷吧?!彪S后傻傻地笑了起來。

  對于演員來說,感情是可以隨時調用的工具。舞臺之上,沒有一次感情的爆發(fā)是虛妄的、不真實的、滿是謊言的。但相對的,也沒有一次感情爆發(fā)是屬于演員的。那不過是角色的意志,而非是演員的靈魂。只有自己毫不知情的笑、未曾料想的淚、突如其來的怒、無可適從的哀,這些才是靈魂訴說的故事,而不單單是理智下達的空洞的命令。

  宛如此刻。

  老人的淚水無由來地淌了出來,沒有征兆。這些把他自己嚇了一跳:他沒有想過自己會哭。他大概會想到會為什么而哭,欣慰也好,感動也好,理由總是好找的。他沒有任何準備,是眼淚自己淌出來的。

  為什么?

  老人不知道,他只能感受著淚痕下傳來的冰涼,這同樣也是始料未及的。

  桑的小手感受到了這般苦咸的冰涼。他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但他很明顯知道,老人哭了。他胡亂地抹了倆把,給老人擦了擦。

  “老師,我......”他顫抖著,有些著急了,“你不要哭......我是不是說錯什么話了?!?p>  “我沒事,”老人摸一摸桑的腦門,反而疑惑了起來,“反倒是你,為什么時時刻刻地想著我呢?桑?”

  “這種事......”桑放下手來,咬了咬手指,歪著頭,“不是應該的嗎,老師?是您把我從死人堆里拉了出來,賦予了我活下去的權力,難道您忘了嗎?”

  “是這樣嗎?”老人悵然若失,卻又壓抑不住的喜出望外,他抬手擦了擦又要冒出來的眼淚,勒了馬繩,掉了馬頭。

  “走吧我們先去找些吃的?!崩先死焕R繩,馬兒嘶鳴一聲,緩步走了起來。

  話雖如此,可時間過的飛快,轉眼便到了正午。太陽稍稍潑灑了些溫暖,但也無濟于事。一個上午的探尋,除了幾株不惹人矚目的野菜外,便毫無收獲。寒冷已然豐收走了一切,什么都沒有留下。

  君士坦丁那小子,猜得真準啊。老人不由得感慨到。

  看來不得不另辟蹊徑了......

  老人望向了山下,嘴角悄悄拉起,打定了主意。

  一隊普魯士步兵在山石樹林間穿梭著,尋找著接下來可以作為補充的物資。雖然這些東西已經(jīng)肉眼可見得幾乎沒了蹤跡,但只要憑借著一些經(jīng)驗,還是不難找出一些可供幾天食用的東西。但很明顯,這樣的生活也已然持續(xù)不了多久了。這些物資都是用一點少一點的主,誰都不知道這樣的生活還能再撐過幾天,而這種沉重也免不得在幾位軍士的臉上刻畫上了一副副愁容。

  “隊長!”一位士兵擺擺手,作為先鋒招呼著其他的幾位士兵,姑且叫他士兵甲吧,“這邊。”

  這支小隊的原隊長在昨天的打獵活動里受了傷,而現(xiàn)在這位新隊長之前也從來沒有干過這些工作,只能看著自己的手下在遠處引著路,點了點頭,帶著隊跟了上去。

  “隊長,隊長,輕一點!”士兵甲眼見著自家隊長氣勢洶洶地帶隊走來,忙做出一副“要安靜”的動作來。但很不幸,他們的行軍很快,還沒等消化完士兵甲的指示,便已經(jīng)到了他的面前。

  “隊長您這樣,嚇跑獵物還好說。招來尼祿士兵來就麻煩了?!笔勘讎槼鲆宦曁摵?,擦了擦,“您慢點跟著我走就好......”

  隊長愁云滿面地嘆了口氣:“將軍該安排你來做這個隊長的。”

  “隊長這就說笑了,”領頭的士兵甲彎著腰,一步一挪地慢慢走著,不時回答上一句,“我的戰(zhàn)功哪里夠啊,隊長們可都是靠著軍功上去的?!?p>  接著便是一段時間的沉默,誰都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就也只好什么都不說,慢慢走去。

  當然,也沒有人注意到,有倆個人早就遠遠地、緊緊地跟在身后。

  “停!”士兵甲突然筆直了腰桿,打出了手勢。隊長遠遠看去,是一個巨大的山洞。

  “這就是你說的?”雖然早有心里準備,臨近這張仿佛要吃人的大口似的山洞時,隊長不免慌了神,拉了拉士兵甲的衣角。

  “一頭不睡覺的熊,像松鼠一樣屯了一個山洞的食物?!笔勘滓簿o張地笑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意圖尋找著內心的冷靜,“不是實在找不到物資了,這種東西,我也不想違背將軍的命令,還冒著這種風險......”他握緊了武器,“但我也有一些私心……我更想戰(zhàn)死在戰(zhàn)場上,哪怕是像這樣的戰(zhàn)場,而不是與饑餓和寒冷抗爭的可,碌碌無為的戰(zhàn)場?!?p>  “我們會贏的?!标犻L拍了拍士兵甲的肩膀,又晃了晃自己手上作為【奧術器皿】的長槍來,給自己與所有的士兵都打了打氣,“相信我。”隨后他回頭看向了身后的士兵,他們臉上同樣滿是面臨死亡前的恐懼與緊張以及面對狩獵強敵時的難以壓抑的興奮。

  “開始行動。”

  隊長氣沉丹田,小聲下達了指令。

  一只二十余人的小隊,只有士兵甲向前弓著腰緩步踱了過去。其余的所有人都拉弓搭箭,嚴陣以待。

  但隊長仍舊是知道的,所有的士兵也都是知道的,這是他們所有人發(fā)起的一場將性命至于命運桌上的賭局、一場被死亡追趕著的無奈游戲、但更是一場,他們自己選擇的,讓他們都血脈噴張的,意圖為挑戰(zhàn)命運一切的狩獵之旅。

  來吧,倘若你還有幾顆老牙的話,就撕扯來吧!命運!普魯士的榮譽將高于一切,也必定會,高高的在立于你之上,俯瞰你,就此蔑視你,以此宣告,榮耀的普魯士,永不滅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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