鐮刀落下,血影飛空,那粉色的虛影臉上的表情滿是遺憾。
“對不起,阿道夫?!彼氖州p輕劃過了阿道夫的臉龐。阿道夫?qū)⑹执钤诹四侵饾u消失的嫩手之上,滿臉留念,也是滿臉遺憾:“沒關(guān)系,你休息吧,剩下的事我來。”那虛影一點頭,便散入了空氣之中。阿道夫并沒有看著,但他知道那個影子已經(jīng)消失,臉上的表情緩緩地歸于了冷漠。他慢慢地踏著步走了過去,走向了血泊中的老人的尸體。
他蹲下身來。現(xiàn)在明顯是沒有人干擾了,他便也松懈了起來,對著被劈下去半個頭的尸體嘿嘿地笑著,七葷八素地胡扯著一件又一件與現(xiàn)在毫不相干的事。
“真惡心啊,你可真是越來越惡心了,阿道夫?!币粋€聲音從他身后的山坡上傳來,阿道夫回頭一看,正是蒙特,“和死人說話,真的是,你還有這種怪癖?!?p> “你這慢性子都爬上來了,”阿道夫站了起來,拍了拍膝蓋上的雪與血的雜合,泥與土的沾染,“看來我自言自語說了太久了啊?!?p> “看來你經(jīng)歷了不少事情啊?!泵商靥袅颂裘迹暰€瞟向了那一灘血泊。
“反正都結(jié)束了?!卑⒌婪驈澫卵銚炱鹆四堑袈湟贿叺摹旧褊E】,輕笑一聲,“第一次用,還真不是太適應(yīng)啊。”
“我理解不了,你也不用和我說?!泵商貐s打斷了阿道夫的話,“你還是快干正事吧。”
“切,你也這么不解風(fēng)情?!卑⒌婪蛘A苏Q劬Γ峦律囝^,摸向了老人的挎包。正當(dāng)手剛碰到的時候,一陣強(qiáng)光突然閃過了眼前,不由得使得他放棄了當(dāng)前的行動,轉(zhuǎn)而即刻抬回手來堵住了眼睛,大喊了一聲。
萊納也絲毫沒有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只是又一次眼前一閃,回到了山腰之上,正看到阿道夫要染指老人的尸體。萊納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了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自然是沒什么時間細(xì)想,即刻便把手中的【奧術(shù)器皿】迅速扔出。突然的強(qiáng)閃光即便在白日里也足以制造出一刻的空隙,在落雪的反光還未全部散去的時候,萊納腳上發(fā)勁,突然發(fā)難,撲向了阿道夫,準(zhǔn)星正好,一下子便撲到了他。
不對!剛撲完人,萊納突然發(fā)覺自己忘記了什么,忙回頭看去桑。阿道夫抓到了這個空檔,猛地朝萊納腹部一踢。萊納小腹一疼,稍稍一閉眼,在看時,一眼看到的便是懷里的桑。
這是?
阿道夫直起腰來,也是一臉的疑惑。
“第二次了?!卑⒌婪蚩粗约旱碾p臂,又一眼看向了身后的蒙特,那人也輕笑地?fù)u搖頭,阿道夫?qū)σ暳艘谎?,也就心領(lǐng)神會地?fù)u搖頭。
“有什么事,這么劍拔弩張的?!币粋€灰衣包裹著的微胖男子咕嚕嚕地滾了上來。
“怎么你身上也有......”阿道夫一皺眉頭,半轉(zhuǎn)身看向了這看起來神神秘秘的人。
“這里有些冷了啊。凜冬初雪,才剛有了些要融化的跡象。”那人卻故意的岔開了話題,打斷了阿道夫的言語,“不要誤會,我也只不過是路過罷了。最多最多,也是找些東......”尾聲還沒出來,蒙特突然箭步飛來,手中不知何時有了把長槍,滋滋地冒出了雷光,迅疾殺來。而就在槍尖就要刺到神秘男子身上的那一刻時,蒙特突然回到了自己方才所站在的位置,長槍也隱藏到了自己的腰間。
“就算是現(xiàn)在我已經(jīng)對這個能力有些得心應(yīng)手了?!鄙衩啬凶哟甏觌p手,摘下了兜帽,一張丑陋至極的臉出現(xiàn)在了它的下面。最顯眼的自然是那一半宛如燒傷般的皮肉,散發(fā)著死氣沉沉的暗紫色不說,整個半張臉上都是一條一條毫無規(guī)律的長厚折起,將眼睛鼻子與嘴在一張臉上的格局全部打亂。另一半的臉換算是正常,只是眼睛瞇得很細(xì)。連瞳孔的顏色都無法看清,只有著這樣一道細(xì)窄的黑。
“這半張臉就是我在發(fā)狂的時候造成的,當(dāng)然,當(dāng)然,各位朋友,不用擔(dān)心,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完全沒有問題了。”神秘男子張著雙臂,環(huán)顧了圈四野,帶著陰生生的笑。
“喂!”那呈想在看到那張臉后,阿道夫好似突然失去了興趣似的,轉(zhuǎn)頭指著神秘男子對蒙特說道,“你可真雙標(biāo),這么一張臉你都步吐槽,天天吐槽我?!?p> “閉嘴吧你?!泵商匕琢税⒌婪蛞谎郏璧乜粗媲斑@個神秘男子,不再說一句話。
“不要誤會,我真的不是來找麻煩的?!鄙衩厝朔鲱~解釋道,“當(dāng)然,也是我的不對,我到現(xiàn)在還沒有自報家門,不能讓各位第一時間想起我,可真是昏了頭了。”他深情款款地再一次環(huán)顧四周,右腳稍稍向后踮起,手筆挺地放在了胸前,四十五度彎腰道:
“我的名字,諸位只當(dāng)作是一個參考。這里是【傳奇奧術(shù)師】巴巴卡·奧克斯?!?p> “會說普魯士話的盎格魯人,神奇。”阿道夫倒也沒有對這個名字表現(xiàn)出太多的敵意,輕描淡寫地應(yīng)承了一句。反倒是蒙特,聽了這個名字后更是有些咬牙切齒,時刻保持著對他的謹(jǐn)慎和疏遠(yuǎn)。
“何況您不也會說尼祿話嗎?”神秘人大笑道,“不過你看那位尼祿人的眼神,看起來,我還沒那么惹人喜歡啊,真可憐啊我?!?p> “是誰給你的自信?”謹(jǐn)慎如蒙特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那不重要,”巴巴卡滿不在乎似的無視蒙特有意無意的嘲諷。他推開了傻站著的阿道夫,一腳踩在了老人的尸首上,向著咬牙切齒的萊納操著濃厚的尼祿語走去,“我嘛,只想找到我的半體罷了。你們的事,我不會打擾的。”
萊納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巴巴卡上前來,怒目圓睜,卻毫無辦法。他不是沒有嘗試,可還沒等做出什么有效的行動,他就會一次又一次地回到最初的位置。甚至于,他完全忘記了這到底是第幾次的努力,直到巴巴卡肥碩的身軀塞滿了他的整個瞳孔,他才恍惚間從一種幾近魔怔的狀態(tài)中清醒了過來。
而也就是在此時,桑緩緩地睜開了眼,不是萬里高峰上的鳥瞰,不是詭譎綺麗的盛景,只是一個遮住了太陽光輝的身子,在余韻下,在朦朧里,露出一個惡心到不能再惡心的笑來。
“雖然有些事還是等你和我回去后再說好一點,”巴巴卡撫摸著自己的殘臉,油腔滑調(diào)間仰頭看向了桑,仍舊是帶著那個詭異的笑,“但是呢,既然你都醒來了,我就完全抑制不了我的好奇心了呢。來吧,維克多,告訴我,我的那位最敬愛的助手,伊麗莎白女士,現(xiàn)在身居何處呢?”
“誰是維克多.......”孩子揉了揉睡意惺忪的雙眼,他連他自己為何睡著都不曾知道,就更別說眼前這撲朔迷離的情況了。他從萊納的懷里跳出,下意識地就要向前走去,這才被驚醒的萊納一把拉住。
而巴巴卡只是看著,有些稍稍的惱怒。很快,他便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不顧旁人地大喊大叫了起來:“何等的愚笨!何等的自私!何等的褻瀆!伊麗莎白,你這賤婢,居然敢擅自侮辱我寶貴的實驗品。真是......”他突然沒了聲,低下頭去,上下嘴唇不斷地敲打著,卻偏偏吐不出一個音節(jié)來。正當(dāng)眾人疑惑于這莫名其妙的行為時,他卻又猛地將頭拋了出來,滿臉的興奮和瘋狂,
“讓人莫名興奮啊......我的朋友們!”
面面相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