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正確的事
“呼～呼～”
麥克斯竭力保持著呼吸，好讓自己的肺不要炸掉，雖然他在戰(zhàn)斗方面說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都有點貶低，但以前的他從不需要呼吸，他的每一項技擊能力往往是通過千死萬死得來的。
“但是現(xiàn)在我只有一條命?！?p> 麥克斯感受到肺部的脹痛和嘴里的鐵銹味，不得不停下來休息一會兒。這幾天的時間里，麥克斯沒有去上學(xué)，而是天天鍛煉身體，但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身體沒有增強多少，麥克斯倒是把新城附近逛了個遍?，F(xiàn)在他已經(jīng)能夠熟知每個主街道的名字和方位，至于那些暗巷和地下場所，麥克斯掏了掏兜，手里只剩最后一枚十美分硬幣，而在哥譚，沒有錢就哪都去不了。
“站住！再跑我就開槍了！”
麥克斯的思索被一道硬朗的聲音打破，一連串奔跑聲從身旁的小巷中傳來。
麥克斯看到一個身材高大有些臃腫的男人轉(zhuǎn)身躲在角落的垃圾箱旁，緊接著一個穿著便服中等個子的健壯男子雙手握著一把手槍從居民樓大門里沖了出來。
健壯的男子一出門立刻舉槍戒備，但他沒有看到目標，眼神下意識地看向站在路口好似嚇傻一般的麥克斯，然而在面對危險的追逐中，一瞬間的走神往往是致命的。
“呃?。 ?p> 藏在垃圾箱的高大臃腫的男人手上拿著一把匕首猛地刺傷了追擊而來的男人的手腕，他手中的槍在爭奪中被打掉，兩人扭打在一起不可開交。
麥克斯不知道這兩人的身份，自然也不會那么見義勇為地去勸架，在不知道具體情況就亂插手往往會死得很慘。
“砰！砰！砰！”
就在麥克斯準備裝作視而不見趕快離開的時候，一連串的槍聲回蕩在小巷中，麥克斯向前翻滾躲避，但他的意識沒感覺到危險。
小心翼翼地探頭看向小巷，麥克斯看到那個臃腫的男子仰面倒地，強健男人的手槍到了他的手里但他再也沒有了威脅的能力，因為另一個帶著圓頂帽穿著風(fēng)衣胡子拉碴的男人手中的槍在冒煙。
穿著風(fēng)衣的男人端著槍走到尸體面前，一腳將尸體手里的槍踢開，確定危險接觸，他才趕緊看向已經(jīng)起身的同伴。
后續(xù)的事情麥克斯無從知曉，他雖然不清楚到底發(fā)生了什么，但一個鮮活的人光天化日就這樣被趕出家門射殺在街道上，還是讓他有些不太適應(yīng)。麥克斯絕對能稱得上是一名足夠鐵血的戰(zhàn)士，他會毫不留情地殺死眼前的敵人，但剛才那個人，毫無疑問只是個平民，不過眼尖的他看到那兩人腰間的掛著的白銀色徽章，他在哥譚警察局見過。
“興許這個人是個逃犯，身為警察射死個把人很正常不是嗎，這跟我也沒關(guān)系。”
麥克斯說服自己忘掉過去，他現(xiàn)在只是個普通人，而殺戮只會引來更大的殺戮，他才不想惹太多麻煩，對于一個普通人來說好好活著已經(jīng)是最大的難題了。
果然，當天晚上麥克斯便在夜跑的時候看到路邊播報了今天的新聞。
“韋恩夫婦兇殺案迅速偵破，英勇的詹姆斯.戈登警官勇斗歹徒，在身負重傷的情況下最終將兇手擊斃！據(jù)悉，兇手名叫馬里奧.佩珀，是一個假釋中的重刑犯，曾因敲詐、強奸以及毒品交易等罪名被警方逮捕，這樣惡劣的罪犯被擊斃極大地維護了社會的穩(wěn)定，讓我們再次感謝哥譚警察局，感謝詹姆斯.戈登！”
哥譚永遠不缺犯罪的新聞，但這次兇手剛被擊斃，案子估計都還沒確定結(jié)束，媒體們便開始大肆宣揚起來，看來韋恩夫婦的死亡讓整個哥譚市政府面臨極大的壓力。
花掉最后一分錢，麥克斯啃著干面包走在大街上，因為需要鍛煉身體，他這個月的生活費已經(jīng)花光，但他吃的越來越多，現(xiàn)在他面臨最嚴峻的就是如何搞錢。
“小子，把錢交出來。”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絲絲顫音。
麥克斯的身體猛地被拉進一個黑暗的胡同內(nèi)，他正要反抗，一個冰冷堅硬的東西頂住了他的腦袋，他心中一緊，慢慢舉起雙手。
“別亂動，我有槍，快，快把錢掏出來?！鄙砗蟮穆曇舾蛹贝倭恕?p> “兄弟，真不知道是我點背還是你點背，你搶劫也要看好目標啊，我一個窮光蛋，褲兜比你臉都白，呵呵。”麥克斯用輕松的語氣說道。
身后那人聽到后手上的動作也是一愣，看來他果然沒想過如果搶到一個窮光蛋該怎么辦。胡同內(nèi)沒有一絲光亮，但在靜謐的黑暗之中，麥克斯清晰地聽到身后粗重的呼吸聲，顯然那人比麥克斯更加緊張。麥克斯沒有多想，察覺到身后那人松懈的一剎那，他猛地轉(zhuǎn)身，一拳砸歪指著自己的胳膊，接著欺身上前，右腿膝蓋抬起撞擊向那人的胸膛，不等那人出聲，另一只手已是找尋到敵人的咽喉。
“嗬~咳~”
麥克斯死死掐住那人的脖子，那人如同上了岸的魚，拼命地掙扎著，奈何麥克斯的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扼住他的咽喉，那人想要掰開他的手，麥克斯手臂用力，猛地將他摜在地上，反扭住他的雙手，麥克斯死死跪壓在他的脖頸處。
胡同外人聲鼎沸，霓虹燈閃爍著謠言的光芒，而胡同內(nèi)只有兩人粗重的呼吸聲，只不過一個漸漸平緩，一個則在拼命地咳嗽。借助胡同外反射而來的光，麥克斯看到那人臉上幼嫩的絨毛以及那雙惶恐的眼睛。
勒著那人的脖子捂著他的嘴巴，麥克斯將他拉到了胡同深處，不用看那人的臉僅從他那瘋狂抽搐著的雙腿也能知道他此時是多么的恐懼。
“不要殺我，不要殺我，求你了，我知道錯了，不要殺我！”麥克斯剛松開手，那人腿一軟便撲通一聲跪倒在地哭喊道。
“搶劫，把錢交出來！”麥克斯微微改變了一下嗓音，好讓自己更嚴厲些。
“我，我沒錢，我就是沒錢才，才出來搶錢的，我真的錯了，饒我一命吧！嗚~嗚~嗚~”
“槍從哪來的？別告訴我是假槍?！?p> “真的，是真槍，是我老爸的?！蹦侨诉B忙道。
麥克斯回憶著剛才手槍落地發(fā)出聲響的位置，在黑暗中摸索了一會兒便碰到了一個鐵疙瘩，用手感受了一下，大概是把左輪手槍。重新回到胡同深處，那人自始至終都不敢挪動一下。
“你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年紀不大，這么小就出來做這種事?。俊?p> 麥克斯在手中掂量著手槍的重量，心中一片火熱，終于摸到真家伙了，最起碼自己的安全有了不小的保障。
“我叫法爾克，是個孤兒，我已經(jīng)好幾天都沒怎么吃飯了，真的實在是受不了了，我看你......比較瘦弱，所以就，就......”法爾克帶著哭腔斷斷續(xù)續(xù)的說道。
“所以就選擇向我下手，嘖嘖，弱者果然只會揮刀向更弱者。”麥克斯搖了搖頭。
“我才16歲，我還年輕，求求你饒了我，我一定學(xué)好，再也不做錯事了?！狈柨寺犞溈怂沟坏恼Z氣，心中頓時涼了半截。
“你還未成年，城里應(yīng)該也有些你能做的活吧？”
“有是有，但我身體太弱了，而且那些活計都被其他幫派把控著，我賺的錢大都被他們搶走了，最近街頭流浪兒又多了幾個，我就被淘汰了。我實在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或許我應(yīng)該像我父親那樣用這把槍了結(jié)了自己，但我太餓了......”法爾克已經(jīng)無力再哭泣了，似乎死前能有個人訴說一番，他也心滿意足了。
“聽著，法爾克，人總是會做錯事，但只要他在關(guān)鍵時刻做了一件正確的事情，那他就是正確的，而那些永遠做正確的事情的人，只要做一件錯事，那他整個人就是錯誤的。法爾克，這就是做普通人的好處，而現(xiàn)在，你要做出你死前的正確選擇?！丙溈怂沟穆曇舾淞恕?p> “我不想死，你讓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求你了，別殺我?！狈柨嗽俅纬槠饋?。
“能不能別像個娘們一樣哭唧唧的，你不該對一個無辜的路人下手，想想你一個健全的人為什么會淪落到這種地步，是你不愿意努力嗎，還是你不夠勤奮，不，是有人在壓迫你，是他們在逼迫你送死，就算你不死在我的手上，你也早完會被警擦抓住，或者干脆在你逃脫時被擊斃。”
“那我該怎么辦？我什么也做不了。”法爾克對麥克斯的話語大受震撼。
“不，你可以的，拿起你的武器，去反抗壓迫，你代表的不僅僅是你自己，而是所有像你一樣的流浪兒，如果沒有炬火，那你就是唯一的光。你還記得那個幫派的位置嗎，我們一起去搶他們的，屬于我們的那一份。”麥克斯說著將手槍重新遞給法爾克
“是的，我記得，這樣活著又有什么意義呢，請讓我?guī)罚屛腋阋黄鹑?，即使我死了，也要讓他們感到害怕，興許以后他們就會對其他人好些。”法爾克接過武器，聲音不再顫抖，而是充滿了堅定。
黑暗之中，麥克斯嘴角微微翹起，跟著法爾克向著未知的幫派走去，片刻后，這條無名小巷重歸于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