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2
門口的卷珠簾適時動了動，少年頎長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一步一步朝著床邊走來。
蘇荼思緒被迫中斷，她朝門口望了望，敏感地察覺到來人情緒有些不對，因為……
他身后跟著一團黑色的不明氣體……？
蘇荼眨了眨眼，覺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
……怎么會有人出場還自帶背景的，小說都不敢這么寫吧。
【?！?p> 檢測到反派黑化值正在上升，請宿主采取行動?！?p> “……？”
窗外雨聲淅淅瀝瀝，偶爾一道閃電夾雜著雷聲在夜幕里劃過。
那人垂著長睫，臉上神色晦暗不明，他緩慢地朝床邊靠近，讓人本能地感覺不妙。
蘇荼努力地想要挪動身子，但無奈卸了力的身體不爭氣，任憑她精神上再怎樣掙扎，表面上依舊是是紋絲不動地躺在原處。
不消片刻，少年已經來到了床邊，他俯下身，勾了勾唇角，蘇荼望著他漆黑的眸子，那里面似乎有風暴在凝結。他冰涼的指尖撫上女人的臉，分明是溫柔至極的動作，卻讓蘇荼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少年歪頭笑笑。
“師尊……很害怕？”
蘇荼不爭氣地咽了下口水。
“你……你先冷靜一下……”
女人聲音很輕很軟，帶著微微的啞。
那人停下了動作，眸子里劃過一絲奇異的色彩，半晌他呵了一聲：“冷靜？”
身后的黑色氣體隨著少年冷淡的聲調變得更加濃烈，幾乎要將眼前的人給吞噬。
【滴滴滴滴滴滴——】
【警告！警告！檢測到反派黑化值飆升，請宿主立刻采取行動！】
系統(tǒng)尖銳的警報聲驀地在腦海里響起。
蘇荼愣了愣。
……所以這背后的黑氣不是自己眼花，而是反派黑化值上升的表現？
女人微微凝噎，但很快她就沒功夫思考這些了。系統(tǒng)尖銳的電音刺得她腦仁生疼，就連眼淚也被逼出來了幾滴。
司默就是在這時出手的。
冰冷的力圈住了蘇荼的脖頸，女人脫力的身體在被少年觸碰到的那一刻，幾乎是本能地顫抖著掙扎了起來，但這細微的力氣除了將床單弄得更皺以外，沒起到絲毫的作用。
隨著少年胳膊逐漸抬起，蘇荼的軀體慢慢脫離了床面，但她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點點上升的景物，心底那一抹恐懼被無限放大。
恐懼迅速到達頂峰——
蘇荼驀然感覺到身體像是被打破了某種禁錮一般，有一股暖流從丹田蔓延至四肢。
在嘈雜混亂的大腦里，她仿佛聽到了血奔騰的聲音。
綿軟的四肢漸漸恢復了力氣。
然而還沒等她松一口氣，窒息感很快就上來了，女人的臉被憋得通紅，她直愣愣地盯著面前少年即將被霧氣淹沒的臉，瞳孔微微渙散。
腦海里系統(tǒng)尖銳的警報聲還在不停地叫囂著，窒息感煩躁感以及恐懼感一同浮現，蘇荼只感覺頭痛欲裂。
這是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面對死亡。
時間似乎過了很久很久。
到最后，蘇荼連系統(tǒng)的聲音都聽不見了，只感覺大腦昏昏沉沉的，整個人都仿佛置身于漂泊的海洋中。
……要死了么？
蘇荼有些認命地闔上眸子——
脖頸上的力驀然卸去，女人的身體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重重地砸在床板上。
被放下來的蘇荼不顧形象地大口大口喘著氣，緩了好半晌她才抬起眼，淺茶色的眸子里氤氳著水汽，不期然間和反派對上了視線。
窗外有光閃過，落在少年漆黑的眸子里，蘇荼竟從中讀出了幾分不可思議的意味。
腦海里的系統(tǒng)已經沒了聲，但面前的人依舊被那團黑氣所籠罩著。
“你……”蘇荼張了張嘴，還沒來得及說些什么，就被那人冷笑著打斷。
“平時倒看不出來，師尊真是蠢得可以?！?p> “……”
蘇荼抿抿唇，擠出一個皺巴巴的微笑：“……現在你冷靜了吧？”
“……?！?p> “那就來談談我們之間的事吧?！?p> 頂著身邊人奇異的目光，她慢吞吞地扶床坐起，盡量讓自己表現得沒那么脆弱。
“……談談？”
不知又觸到了那人哪個開關，他嗤笑一聲，一口答應下來：“好啊?！?p> “是談師尊不顧宗門情面對我大肆羞辱打罵，談師尊違背倫理常綱對我意圖不軌，還是談師尊做遍骯臟事還裝作一副風光月霽的老好人模樣？”
蘇荼凝噎。
眼看著少年又是一副要黑化的模樣，女人心肝都跟著顫了顫。
“你說的這些我的確不能否認，但你也應該知道，那只是以前……”蘇荼在少年冷冰冰的注視下，聲音越來越低，最后連自己也編不下去了。
無他，原主的所作所為確實挺讓人難以啟齒的。
她索性閉上雙眼，大有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模樣：
“之前天時地利人和你都沒有殺了我，方才明明再撐一會兒我也活不下來——但你都收手了，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決計不會是因為心軟，而是自有用處吧?！?p> 女人如倒豆子般叭叭叭地一頓輸出，換來了那人的沉沉的目光。
少年后退了些許，漆黑的瞳仁里忽地多了些戒備，他瞇著眼睛，上下仔細打量著蘇荼。
半晌輕嘆一聲，似無奈：
“師尊明明什么都懂……卻為何總愛揣著明白裝糊涂呢？”
他語氣中帶了些意味深長。
像是在回答女人的話，卻更像是意有所指。
蘇荼皺了皺眉，有些愣：“……什么意思？”
“師尊這么聰明。”少年并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他上前，唇角含著笑，冰涼的指尖挑起女人的下頜，“何不猜猜，您為何還能坐在這里同我說話？”
四目相對，蘇荼從少年漆黑的瞳仁里看出了滔天的恨意。
“……”
奇怪。
就算是換作原主，反派也只是殺了她而已。
可到了自己，反派卻好像恨不得自己生不如死。
蘇荼斂了下眉。
自己穿來時不是在死就是在死的路上，連說句完整話的機會都沒有……反派為何會無端增加對自己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