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小家伙兒是她最親的人
從十四和肖硯的住所回來，顧明璋喊來了管家。
“你出城往北走，去一個叫大韋村的村子，替我打聽一下肖十四娘的事情?！?p> “黃粱鏢局的肖娘子？”
顧明璋點頭，又叮囑道：“打聽細(xì)一些，她夫家的情況，娘家的情況，都問一問。”
家主這是要做什么？無端打聽肖娘子干什么？管家在心里犯嘀咕。
又想起顧明璋剛走鏢回來就叫人收拾了一車的年貨，還特意叮囑說多拿一些女子跟小孩子適合的布料放進(jìn)去。難道是？
能做管家的人，心思都活絡(luò)得很，知道什么需要問明白，什么只需要在心里想一想。
“小的知道了，明日就過去?！惫芗覒?yīng)下。
今天天已經(jīng)晚了，出去就不一定能回來了。
“嗯。你明天一早就過去，盡快打聽清楚了。”
“家住放心，小的一定辦妥。”
……
臘月二十四是掃塵日，雖然家里是剛剛打掃干凈的，但是十四想帶著肖硯一起體驗一下過年的儀式感，所以母子兩個鍛煉結(jié)束又吃過早飯，就拿出掃帚抹布開始做事了。
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把幾家送給他們的年貨理清楚擺整齊，然后擦了一遍桌椅門窗。
午飯肖硯想吃糖酥里脊，正好齊天衡和顧明璋送的東西里各有一大塊豬肉。十四給他做了糖醋里脊，又燉了一條魚，炒了一個青菜，一人一碗米飯，解決了午飯。
不得不說的一點是，大歷朝冬天時候蔬菜種類少的離譜，也貴的離譜。
其他三個季節(jié)幾文錢一斤的蔬菜，到了冬天價格能飆升個十幾倍幾十倍。
主要是氣候原因，北方冬天氣候寒冷，這個時代還有沒大棚種植蔬菜的技術(shù)。除了幾樣能在寒冬臘月里生長的菜蔬之外，大部分菜蔬要從南方往北運。
而這些從南方運過來的蔬菜，更是富戶的專供，首先因為數(shù)量少一般人家摸不到，其次就算有門路，價格也會把絕大部分人勸退。
孟夫人給她準(zhǔn)備東西的時候，那些昂貴的布料沒有提起，而是特意叮囑她那兩籃子的綠葉菜難得，讓她一定跟肖硯自己吃，送人的話拿其他東西。
下午把院子象征性地掃了一遍，然后就沒什么事情做了?？粗鴷r間還早，十四帶著肖硯出了門，一起來南市里逛。
小硯的體型太大了，只要出街一定會引發(fā)騷亂，只能把它留在家里看家了。
“娘親，咱們什么時候去舅舅家？”
“怎么了，你想舅舅了嗎？”
“書昌哥哥還有玉禾姐姐的禮物還沒給他們呢?！?p> “過幾天吧?！笔母忉專翱爝^年了，每一家都很忙，舅舅舅母肯定也正忙著置辦年貨收拾東西。咱們現(xiàn)在不好過去打擾?！?p> “過完年之后舅舅跟舅母還要走親戚，也很忙，咱們也不太適合過去?！?p> “那什么時候適合？”
“等他們走完親戚吧?！笔恼f，“大概初六初七的時候，我?guī)氵^去?！?p> “好?！毙こ幒芄?。而且屬于早慧的范疇，思考能力和語言溝通能力都比同齡孩子高，平時十四跟他交流也喜歡兩個人有商有量，習(xí)慣把事情攤開了說，而不是因為他是小孩子就只告訴他結(jié)果，只讓他執(zhí)行。
十四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情：“阿硯，你的生辰快到了，想要什么禮物？”
“生辰？”
“對啊?！笔牡?，“今天已經(jīng)臘月二十五了，還有五天就是你的生辰。”
肖硯正好出生在除夕夜，而且是子時，新舊之交。
“過生辰需要禮物嗎？”肖硯不太懂這個。
“當(dāng)然。”十四說，“為了慶賀你出生，娘親要送禮物給你。你可以現(xiàn)在就開始想，喜歡什么生辰禮物。”
肖硯開始想，十四騎著馬繼續(xù)往前走。
“書?！毙こ幭雭硐肴?，他真的沒有什么想要的東西。因為他喜歡的，娘親已經(jīng)都給他了。
他什么也不缺。
要是選禮物的話，他想要書。
“什么書？”十四既驚訝又不驚訝。
“白龍傳那樣的書?！?p> 十四從神都買來的那本白龍傳，兩個人是一起看的。她越看越覺得當(dāng)初這本書沒買錯，肖硯同樣十分喜歡。
“娘親，你再買一本白龍傳那樣的書好不好？”
“好啊，這有什么不好？”十四答應(yīng)的爽快，不過又道，“但是阿硯，黃梁縣里的書種類遠(yuǎn)遠(yuǎn)比不過神都。娘親帶著你去賣書的地方找，能不能找到就不一定了。”
肖硯聞言臉上的期待落下去一些。
“不過咱們還有五天的時間呢，可以慢慢找?！笔挠终f，“要是黃梁縣沒有的話，娘親騎馬帶你去古梁縣找?！?p> 整個河?xùn)|道最繁華的地方是嵩州，而嵩州最繁華的兩個縣，一個是黃梁縣，另一個是古梁縣。
“好！”肖硯聞言立即笑了，“娘親你真好，你最好了！”
“阿硯也最好了?！笔幕貞?yīng)他，“你是我的寶貝，我當(dāng)然對你最好。”
雖然硬要算起來，肖硯并非是她的孩子。
可是當(dāng)十四一個人來到完全陌生的環(huán)境的時候，這個小家伙兒是唯一跟她有親密關(guān)系的人，是唯一一個一直陪在她身邊的人。
養(yǎng)肖硯，一開始是出于同情，出于責(zé)任，出于肖十四娘的記憶帶來的對肖硯的疼愛。
但是隨著兩個人相處，他們早已變成相互陪伴的關(guān)系。肖硯依賴十四，但從某個方面而言，十四又何嘗不是在依賴他？
上輩子她周圍喧嚷熱鬧，但始終獨身一人，那個世界，沒有任何一個人是離不開她的，也沒有任何一個她離不開的人。就像她突然消失來了這里，那個世界里不會有人的生活因此產(chǎn)生影響。
然而來到這里之后，她因為種種原因有了羈絆，不再跟上輩子一樣獨身一人。這種感覺，十四很貪戀，很珍惜。
起碼這個世界上，有了另外一個人是跟她緊緊連在一起的。她要是再突然消失了，有個人會因此傷心。反之肖硯受到了傷害，也會牽動她的情緒，讓她拼盡全力去保護他。
這種跟所處的世界產(chǎn)生牽連的狀態(tài)，十四很珍惜。
身邊的這個小家伙兒，現(xiàn)在是她最親的人。他們是彼此最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