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開學時,宋念北又重新回到了大家的視線里。
“你去哪了?怎么消失這么久?給你發(fā)信息也不回、打電話也不接!”吳瞳緊緊地抓著她的手。
陳時南看著她的臉,心里是萬分激動。他穩(wěn)穩(wěn)當當?shù)淖诘首由?,手指使勁的掰著桌角,指骨?jié)已經(jīng)泛白,左眼沒來由的滑下一滴淚。
班主任老張:“你還好嗎?”
宋念北眼神空洞,活像個假人。
蔣銘詔在一旁溫柔的提醒道:“老師問你話呢?!?p> 宋念北長舒了一口氣:“我、我沒事?!?p> 這次回來后,宋念北像是變了一個人。她不再愛和陳時南斗嘴,也不愿再搭理喜歡挑釁的蘇璇,面對大家的提問,她也不像之前那樣樂于助人……好像別人的一切都與她無關。除了老師的提問以外,她再沒說過話。
第一次調研考試,宋念北的成績跌落至年級七十五。成績單下來后,她面不改色;甚至老師找她談話時,她還是無動于衷。
她自己最清楚,到底是為了什么。
時間就這么快,在一次次的日升月落里,高三的日歷翻到了百日誓師大會的日程上。
全體高三師生齊聚操場,將誓師詞刻畫在天地間:
我們以青春的名義宣誓
百日短暫,絕不彷徨。堅定目標,立足課堂。
夯實基礎,避短揚長。概念常識,牢記不忘。
查漏補缺,重點盯防。文理并重,緊扣大綱。
苦戰(zhàn)百日,前程無量。如火六月,決戰(zhàn)沙場。
日月可鑒,誓創(chuàng)輝煌。
百日誓師大會過后,就是第二次調研考試了。
班里的風言風語并沒有因為緊張的學業(yè)而漸漸消失,反而有人將它當做消遣的工具,愈演愈烈。
有人說,宋念北自恃清高,甚至借此貶低陳時南和吳瞳,說誰都不配做她的朋友;有人說她得精神病了,還在她不在班里的時候翻動她的書包和桌面;有人改動她的卷子;有人撕掉她的作業(yè);有人……
這些話和這些行為,宋念北不是不知道。她一直忍到第二次調研結束后,她的成績位居年級榜首,實力碾壓蔣銘詔和各個班級的第一。
在一節(jié)自習課上,有人向她扔紙團,砸到了她的頭。
此人與同桌竊竊私語:“她好像也不是精神病,學習還是那么好。”
宋念北回過身來,說:“你有意見嗎?”那人緊低著頭沒應答,宋念北抬高了聲調:“還是誰!對我有意見!”
陳時南慢慢抬起頭,看著一個多月都沒理過他的宋念北,震驚了,他趕緊向蔣銘詔使眼色……就因為這幾句話,班里的同學停止了謠言,沒有人再把宋念北當做飯后談資。
班主任老張聽說了這件事,趕緊叫了宋念北來談話。
“你最近狀態(tài)不好,要及時調整。”
“好?!?p> “要態(tài)度端正?!?p> “好?!?p> “有沒有想過想報什么專業(yè)啊?”
“學醫(yī)?!?p> 此后,班主任在給大家訓話的時候,也會有意無意的提及宋念北想學醫(yī)的崇高理想和自我追求,鼓勵大家追逐自己的夢想……
終于,陳時南也找了個機會。
是一個陰雨天,體育課暫停了,班主任老張安排蔣銘詔組織大家上自習。陳時南與蔣銘詔商量好‘拷問’宋念北的事情,二人達成一致。蔣銘詔讓宋念北去打印室取東西,陳時南正好陪著一起。
“你找我有事?”
“你發(fā)現(xiàn)了?”
“保溫杯我明天帶來還給你。”
“不是保溫杯?!?p> “那你,也覺得我得精神病了?”
“沒。就是發(fā)現(xiàn)你這次回來不一樣了。”
“哦?!彼文畋鳖D了頓,她抬頭看了看窗外滴滴答答的雨點,眼里慢慢積攢了水霧,她看著他說:“陳時南,我可以對你講嗎?”
他呆呆的點了點頭。
“我的媽媽,你之前說的那個漂亮阿姨,去世了?!卑殡S著宋念北淚珠的滑落,陳時南手里的卷子也盡數(shù)散落在了地上。
宋念北繼續(xù)說:“也是這樣的雨天,在隔離病房里,她咳得吐血,沒有人管她,沒有人照顧她。她吐了好多的血,病號服的前襟都染紅了……”她頓感胸口發(fā)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豆大的眼淚也止不住的往下落。平穩(wěn)了呼吸后,她繼續(xù)說道:“我就眼睜睜的看著她倒在我面前,隔著一層厚厚的玻璃,我無能為力。她那么美麗優(yōu)雅的一個人,就這樣凋謝了?!?p> “阿姨是……因為什么呢?”
她抹了一把眼淚,擲地有聲的說:“傳染病?!彪S后,宋念北好不容易建設的心理防線再度崩塌……
陳時南輕輕地拍著她的后背,宋念北的頭緩緩靠在了他的肩上。
隨后,四人就像心有靈犀一樣,宋念北默許陳時南把這件事告訴了他們倆,吳瞳和蔣銘詔也經(jīng)常買來好吃的好玩兒的逗她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