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被精心布置的房中,江醒把那件外袍放到箱子中,上鎖。
一連幾日,江醒都沒見到師尊,反倒是鴉鴉來的最勤,每天送來十分多的補品,連吃了三四日后,江醒噴出了鼻血,這才作罷,改為用清淡的藥膳慢慢養(yǎng)著。
十日之后師尊開始教授江醒識字練筆,她每日晨昏定省,生活十分規(guī)律。
某一日在書房,江醒正練習‘善’字,師尊在書桌前踱步,轉(zhuǎn)而停下腳步,問她
“你可知何為善、惡?”
江醒摸著下巴思考,回:“二...二者對立?!?p> “還有呢?”
江醒說:“幫助,幫他人是善,助...紂為虐是惡”
“若群人力起而指一人,說他是惡,你如何做決?”
江醒:“那自然是——”突然江醒回想起當年眾人遙指她為窮兇極惡,要將她挫骨揚灰的場景,悶不做聲。
江月華看她蔫蔫的,不由得好笑,說:“萬物之善惡,要以己做決斷,不可聽旁人教唆,不可參與個人情感,明正己身,才不落人話柄,才對得起道心?!?p> 江醒細細揣摩,點頭:“弟子明白?!?p> 識書習字的日子枯燥,但是她也樂在其中,只是她曾經(jīng)想都不敢想的生活,她十分珍惜現(xiàn)在這樣的日子。
某一日休沐,江醒踏著清晨的山路去往主峰,因她還未成習得御劍之術(shù),師尊的意思是讓她一年之內(nèi)掌握詩書文字就已經(jīng)很好了。
路上鮮花盛開,青翠的樹木郁郁蔥蔥,枝頭似乎還滴著清晨雨露,晨光冉冉升起,她回頭,看向晨陽,心情愉悅的繼續(xù)前行。
大殿堂還是那么巍峨,但相較之下,校場的的斑駁更加的明顯,雜草叢生沒人看管,近距離看,哪里都有殘缺不全的地方,她輕蹙著眉,向食堂走去
路上遇到了要去馬廄的嚴叔,問了一嘴哪里有賣修補材料的地方。
“修補?”嚴叔一愣,似乎沒想到江醒會問這個。
“嗯...山下有幾家買黏土和砂石瓦片的,你可以去瞧瞧,不遠?!?p> 江醒點頭,謝過嚴叔后,進了食堂。
“哎,是小醒嗎?快來坐,嘗嘗三娘我新包的粽子!”三娘是個高挑美麗的中年女子,此時圍裙一圍正麻利的從鍋里撿著粽子。
江醒連忙伸手過去幫她端。
“嘿,不用不用,這么點小活你三娘干起來可是游刃有余呢!”說罷一手端著一個盤子引著她到一個桌子坐下。
三娘撥了一個放到江醒盤子里,眨眨眼睛看著她。
....她無奈的把面具掀開一點點,張嘴咬了一大口,從三娘的角度只能看見江醒下巴上的傷口,
頓時,三娘心情無比復(fù)雜,握著江醒的手說:“小醒,仙君沒有給你送藥嗎,這...還疼不疼呀...”
藥?當然送了,不止一種,可效果甚微,可以忽略不計,無間海的傷豈能那么容易消除。但如果是那個人...江醒猛地止住自己的想法,而那個人好似如同自己的噩夢般揮之不去....
半晌,三娘見江醒不說話,識趣的想換個話題
只聽江醒說:“送了的,只是陳年舊傷,烙身上了,就不管用了?!?p> 三娘更心疼了,八九歲的小娃娃忍受了多大的痛苦才能這般說的云淡風輕。
江醒不由得好笑的安慰她:“沒事啦,不疼,三娘,你知道怎么下山嗎?”
三娘拽著江醒的手松開,從圍裙里取出一塊青色玉佩,說:“啊,你要下山嗎?這是門令玉牌,通行清風樓的結(jié)界全靠它,你應(yīng)該有的?。俊?p> 江醒從腰上取下一個白玉佩,上面白金描邊,右上角是點點桃花,十分精美,她給三娘看,說:“咱們的不一樣,我需要再去領(lǐng)一個嗎?”
三娘看了后哈哈大笑連忙攔住江醒:“哎哎別走別走!你看啊,這玉令是門內(nèi)身份的象征,你我二人當然不同”
又寒暄了一陣,江醒就從食堂出來了,低著頭,手中玉佩精美,指尖細細描摹這玉佩紋路,暖玉無暇,是極好的仙器。
江醒在三娘那里得知,從校場往南的石階是下山的路。
腳下生風,輕快的步伐向山下走去,爭取快點回來修補,明早還要去聽教,可不能忙到半夜。
一陣風霧后,一個穿著簡單綠布衣扎著馬尾的小姑娘隱在霧后,待霧散去后,山門的石階也隨之散去,江醒環(huán)顧四周很快就看到不遠處的城門,邊走邊將玉佩重新懸在腰上。
待進城門后,入目的是陽光普灑在這寬闊的街道,街道一側(cè)懸掛飄蕩的酒家商鋪招牌旗號,另一側(cè)是茶樓,戲樓,作坊。微微靠近路中間兩旁的曠地上零零散散幾個張著大傘的小商販,行人如織,車馬水龍。
是一個繁榮的小鎮(zhèn),她想著。
江醒來來回回穿插在人群中,尋找著嚴叔所說的店鋪,在穿過了半條街后,看到一了一處江邊的渡口,不少年輕力壯的壯年漢子在搬運一袋袋砂石青磚,而渡口旁邊有個商鋪。
江醒想:想必就是這個了。
不做猶豫,踏步進去,眼看去是一個寬闊的大堂,堂內(nèi)兩側(cè)皆擺放著陳列架子,上面或是一塊石頭,或是一撮塵土,樣式各異,價格也各有千秋,左瞧瞧右看看,在右側(cè)架子偏上的方向發(fā)現(xiàn)一塊銀色的磚,瞧著不似尋常磚土,而且竟與校場上的磚石一模一樣
此時一個腳步聲響起,一個青年走到我身邊詢問:“小...嗯...小姐,需要買點什么嗎?”
言語有分寸,并沒有因為江醒是個小孩子而怠慢。
她點了下那個銀磚,問了價格。
青年委婉含蓄的說:“嗯..小姐,這塊磚和別的不太一樣,價格稍微要貴一些,一塊價格是2塊上等靈石?!?p> 江醒點頭,心里數(shù)著之前師尊送她的納戒里存放的靈石,有了底后,說:“現(xiàn)貨有五百塊嗎?”
青年一愣,似乎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么闊氣,連忙點頭,“有的有的,您還需要點什么嗎?”
待江醒轉(zhuǎn)身挑選的時候,青年暗自揮手,后門的伙計點頭,去了后堂。
這段期間,她在這位伙計的陪同下又逛了另一側(cè)的陳列架,選中了一種混合砂石和瓦片,一連帶著買了修補工具,花了一千三百二十塊靈石。
從后堂聽傳話的伙計說有大客戶,店家特意趕來,算的賬還給抹了零頭,貼心的贈送了兩個納戒,三個納戒滿滿登登,還剩下這些工具是在是裝不下了,青年找了個麻袋把東西裝上,說:“小姐,您家在哪個巷,我給您送過去吧?!?p> 店家胳膊肘輕懟了青年一下,給了他一個眼神,青年云里霧里,他好像并沒說什么啊,不過還是識趣的站在一旁,不做聲。
店家說:“姑娘,這些給您送到郊外嗎?”
江醒略有詫異的點點頭:“是,勞煩店家了。”
這下輪到青年不明所以了,據(jù)他所知郊外只有幾個農(nóng)戶罷了,也沒什么較大的莊家,這些貴重的材料又要暈倒何處呢?不過店老爺?shù)囊馑际遣蛔屗嘧?,那他就照辦就是了。
青年麻利的把麻袋扛在身上,由江醒帶路向鎮(zhèn)外走去。
待到二人行至中街的時候江醒看到了旁邊的胭脂鋪子,猶豫了一下,停下腳步,青年見狀也隨之停下。
青年問道:“怎么了嗎?”
她開口:“請暫且等我片刻?!币娝c頭后,轉(zhuǎn)身進了鋪子。
等到江醒出來的時候,青年見她手里提了兩個袋子。
沒有多問,畢竟不是他的事,而且女孩子喜歡胭脂水粉的尋常玩意兒也挺正常的。
兩人很快到了江醒下山的地方,她停下,轉(zhuǎn)身微微頷首說:“就是這里了,多謝你?!闭f著從納戒里取了一塊上等靈石遞給青年。
他連忙擺手:“別別別,小姐,這是我該做的,倒是你,這里也沒什么莊戶,這些東西您怎么拿?”
江醒把靈石硬塞到他的手里,拿起地上的麻袋,輕輕松松的扛在肩上。
并不是她不能抗,只是她覺得一個孩子扛著這么大的袋子太引人注目,為了快點回家,只好勞煩這個伙計。
而且經(jīng)過這么多天的靈膳滋補,她能明顯感覺到當年護著她心脈才讓她留一口氣的,那層靈脈開始恢復(fù),這層靈氣和憫懷極為相似,因本就是他殘留下的,但卻是她以自己心血護養(yǎng)而成屬于自己的靈氣,把憫懷的那絲邪氣完全凈化,經(jīng)過無間海的百年磨煉,更加純粹。
所以一袋子的物具扛起來十分輕松,但這種靈氣唯一的缺點是不宜掌控,十分容易走火入魔,師尊也正是發(fā)現(xiàn)了她靈脈的這一點,所以一年之內(nèi)禁止她動用靈氣,對于江醒來說是無所謂的,她有把握控制住,但師尊的意思,她亦不會違背。
青年眼睜睜看著一個八九歲小女孩扛著一個大麻袋從憑空出現(xiàn)的石階消失后,沉默的攥著那拇指大的靈石回到了店內(nèi),直到坐下還感覺腳下輕飄飄的。
店家正清點這貨品,看他失魂落魄的樣子,笑到:“看到了?”
青年點頭:“看到了...不過,您早就知道嗎?”
店家說:“你剛來不知道,看到她腰上的白玉牌了嗎?”
他點頭:“看到了,富貴人家的小姐,有這些東西不是很正常嗎?”
店家無奈的搖頭,給他科普:“那是清風樓親傳弟子才有的玉令,我阿爺以前跟我說,腰上玉牌刻著‘清’字,且玉上紋路走銀絲,就是清風之樓的人。聽我阿爺說,那宗門就在郊外,因為曾經(jīng)他正值壯年時也曾接過清風樓的單。”
青年撓撓頭:“清風樓?清風之樓?小時候聽老人講過,我還以為是個傳說?!?p> 店家嚴肅的搖頭:“北疆不大,創(chuàng)造神話,遇到邪祟還得是清風樓,有事他們是真上。要么咱們這地界怎么會這么太平?因為咱這里是清風樓的管轄之地,你上南域東海瞧瞧,有幾個大家氏族會把這種小鎮(zhèn)平民放在眼里的?咱們鎮(zhèn)幸得清風樓庇佑,才是祖上積德”
青年若有所思的點頭。
他抬眼看向外面的藍空,一對白鶴飛過,翱翔天際。
今日安
感覺還是第三人稱好一點喔,到時候我把簡介改改,祝你今日安哦。 又修了一次,每天都在修文修文修文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