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藥閣來過之后,師尊的傷也確實見好不少,她也能放下心去書院了。
近幾個月尋寧子不時前來拜訪,與她商議擺攤算命看姻緣。
本來以為他不怎么靠譜,但是聽了他的一番話卻頗有一番見解,以至于在哪里擺攤、如何算緣、話留幾分,可謂是面面俱到,只差她來。
一個賺外快的絕佳機會,她欣然答應。
天道閣坐落北域偏西的位置,離得不遠不近,一個傳送陣輕輕松松便能聚到一起,于是二人便素衣帷帽流轉(zhuǎn)于北域各個都城之中,名聲打響后,有時還會被宮中貴人相邀,解其憂愁,獲得不少靈石。
當然,不會涉及人命。
名聲大,自然也會被追問其姓甚名誰,師從何方。
眾人只見綠衣之人隨手一揮,一張宣紙落于案上,只瞧上面寫著如鸞翔鳳翥般的四字。
眾人向前一瞧,寫的是
‘殊途同歸’
旁邊的灰衣人十分順從的指了指自己,道:“小生便是同歸。”
那另一個便是殊途先生了?
綠衣人不語。
誰也無法透過白色帷帽下瞧見的他的表情。
還記得二人搭伙擺攤頭幾天的時候,還出過一小段小插曲
江醒環(huán)著手看著尋寧子在旁邊忙活搭棚,問:“青云端那時候,我不是給了你一千多的上品靈石嗎?怎么著也不至于落到一起擺攤的地步吧?”
尋寧子一邊忙活一邊回她:“沒辦法,掙錢養(yǎng)家吧,總有補貼不足的時候?!?p> “養(yǎng)...”她語氣略有有些深意“家?”
尋寧子沒聽到她說什么,只是回頭:“?。俊绷艘痪?。
江醒笑著聳聳肩:“嗯?!?p> 尋寧子不明所以。
江醒心中倒是有頗多想法,在這開放的修仙界中,多名道侶并不少見,但是能為了家放下自己是天道閣掌門唯一關門弟子的臉面,肯擺攤算命不留姓名的,卻是罕見。
尋寧子真是個...顧家的好男人。
至少目前在她來看。
直到某一日尋寧子帶著她歡歡喜喜買了一車的靈獸糧后。
江醒:“你要做什么這是?!?p> 尋寧子:“養(yǎng)家?。俊?p> 江醒:“?”
然后他就帶著江醒參觀了自己的小院子。
大到蟒蛇黑虎,小到靈貓玉兔。
可謂是應有盡有。
江醒的表情瞬間有些豐富起來。
享受一天被莽獸纏著脖子和腰、黑虎咬胳膊、靈貓玉兔爬到你身上的種種...
愉快一天后。
江醒表示真是神奇的一天呢。
差點把自己交代在那里。
...
師尊將神曲郡送來的引帖遞給她,另外又拿了一個小巧的荷包,告訴她:
“這里面為師先放了幾千靈石票,不夠就跟為師說,跟你師兄說,啊?!?p> 她把荷包推了回去,道:“師尊,我有錢?!?p> 江月華難得和順的臉瞬間跨了下來。
她火速把荷包拿到手,溫順的點點頭:“謝謝師尊。”
師尊滿意的捧起她的臉,輕輕拍了兩下,教話:“與人為善最好,但若真受欺負,不要忍著,記著,你的底氣就是清風桃花殿。”
江醒心下觸動,不自覺點頭:“嗯...”
司空留云看著他們師徒二人,無奈溫聲提醒:“師妹在不啟程,怕是要耽誤時間了,逢年過節(jié)都會回來的,師尊不必太過牽掛?!?p> 戎戰(zhàn)寧和白修竹從不遠處趕來,帶了些東西,看似都是送給江醒的。
戎戰(zhàn)寧聲音略生硬,只道:“我送你的武帖,每日記得習,對身體有益?!?p> 白修竹則是說了相反的話:“沒事看些醫(yī)書,少做些動筋骨的武功,傷身?!?p> 戎戰(zhàn)寧不贊同,大有一副要與其理論的樣子,白修竹自然不懼。
結果因戎戰(zhàn)寧不善言辭而敗下陣來。
江醒輕撫手上的納戒,看向遠方的白云,清風萬里,花香遍地。
一切都還未知。
可聚散離合終有時。
將眾人送的東西塞到了納戒里之后,輕衍帶著小白親自把她送出了北域之外。
臨別前,輕衍拍拍她的肩,道:“有誰敢欺你,就告訴師兄,咱們家人馬上到,別忍著?!?p> 看著一臉平靜的輕衍,江醒也順勢拍拍他的肩,打趣道:“我欺負別人還差不多?!?p> 輕衍馬上翻了個白眼:“得了吧,就你那溫脾性,丟人堆兒里都能給你埋了?!?p> 開了幾句玩笑話,分別時的傷感也淡了些許。
在輕衍的注視下,小白長嘯一聲,體型瞬間化成了巨大的白鵬,它恭順的伏在地上,她飛身踏進白鵬背上的涼亭。
“那我先走了,師兄再見。”
“去吧?!?p> 她坐在蒲團上,能清晰感受到身邊風速飛快,氣流涌動,白鵬猶如閃電般消失天際。
話說那青云端東南方的一處山脈,靈氣所聚。
神曲郡書院,便落座于那兒。
據(jù)說是上古仙山,靈氣充沛,直到幾千年前,一名道士游歷四方,看盡眾生百態(tài),修成正果后開山立院,廣納賢才為書院師長,教授課業(yè),而他本人也樂得愿做修仙界的一股清流,與世無爭。
而書院的山長,便是那位開山道士,據(jù)說已經(jīng)很久沒有在大眾面前露面過,但書院一切秩序依舊正常運作。
而廣有賢名的神曲郡書院,現(xiàn)有師長上百名,大多為為各界隱士;書院內(nèi)樓宇清雅、風景秀麗,致力于給在學的學生良好的習環(huán)境;設有多個膳樓,美味珍饈品類齊備。
當然,只針對于‘級別’高的學生來說,這的確是一個習讀圣地。
書院的學生分岳峙、淵渟、干霄、凌云四殿,新生入書院,皆從岳峙開始,一年期滿,開始一次學業(yè)考核,若是成績不達標,則繼續(xù)留級,也可以選擇退學,但是要花費一筆培養(yǎng)費。
衣食住行全部按照成績由高到低,由優(yōu)至差。
美名其曰督促晚輩們努力上進。
每年因為分數(shù)低而退學的學生不在少數(shù)。
但是能進神曲郡書院的學生,除非是天賦異稟,要么就是各派真?zhèn)鳌⒂H傳,或者是大門派的內(nèi)門弟子,亦或是各界世家嫡子傳人方可有足夠靈石交托學費而進此求學。
所以此地的學生背景可謂是諸色人等,因為根本不知道跟你同門的到底是妖精,還是魔物。
...
來到了曾經(jīng)去青云端之前落座的城池,不過她此次卻沒有去租賃的客棧,打開引帖,上面的地址只寫了青云端東南方山脈。
東南方山脈...
東南方那么多山脈。
她扶額,輕輕嘆了口氣,轉(zhuǎn)了個身準備向東南方行進。
可此時,手中引帖突然發(fā)出青光,光線瞬間穿越人流直至遠方。
周圍的人都對這條線視若無睹。
看來只有手持引帖的人才能看見了。
某條巷子外的陰影里。
一個穿著黑色粗布衫的少年“呸”了一下,把嘴里的狗尾巴草吐到臟污的地上。
冷漠的雙眼緊緊盯著人群中一眼不凡的少女,像是盯到了一個珠寶玉器般。
打滿補丁的舊衣混在裝扮千奇古怪的人流中也絲毫不顯眼。
江醒避開旁邊的人,誰到很快就又撞到了一個人,手中引帖的另一端傳來極大的拉扯力,隱約感覺引帖有輕微撕扯裂痕后,她便馬上松手了,只瞧一個黑乎乎的人影靈活的穿越人群不知去了哪里。
她的眼中波瀾不驚,絲毫沒有慌亂的跡象。
遠處的巷子里,少年把拿到手的引帖翻來覆去看,就差沒看出朵花來。
他嫌棄似的自言自語:“嘖,又是個沒用的東西?!?p> 說罷,便要將它撕碎。
他耳朵輕輕一動。
不急不慢的腳步聲從不遠處響起,下一秒,身著墨綠衣裙的年輕少女站到他跟前,面上一派溫和的笑。
少年抬眸,瞬間愣住。
若是用他畢生所知形容。
那便是...他此生見過最最好看的人了。
但也只是覺得罷了。
他謹慎的后退,心里詫異她為何能找到他。
少年將引帖背過去,不知為何,不想讓她看見。
少女向他伸出右手。
他搖頭,嘴上威脅著:“這東西對你很重要吧,想要,就給我靈石...銀子也行!快點!”
少女卻沒看他,只是忘了向太陽的方向。
一息之后。
清風吹過他的耳畔,眼前白了一個瞬間。
他感覺頭被輕輕拍了兩下。
再睜眼,哪還有少女的身影,便連手中的那張青色的紙也不見了。
少年環(huán)顧四周,狠狠踹向墻面,腳底的痛讓他明白,這次只能認栽。
而一張白色票紙悄悄落在他的腳下。
上面似乎寫著:
一百上等靈石。
..
耽擱了一段時間后,她也終于來到了引帖終端的指引之處。
山腳下隱隱能看到許多的車馬和引燈。
灰衣侍從牽著馬跟旁人正聊著,不知誰驚呼了一聲
“你們看天上,是不是月華仙君的坐騎?!”
守在山門外的老者用他渾濁的雙眼瞧了一眼,便下了定論:“老朽有幸?guī)装倌昵霸欢们屣L掌門和月華仙君尊榮,那確實是他的坐騎。”
這一語即出,像是炸開了花般,周圍留候的侍從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
“月華仙君的兩名弟子不是都已經(jīng)完學了嗎?怎么還...”
“真不知說你家的消息來的靠后還是你傻子般,那江修士不是月華仙君的三弟子嗎?”
“奧...對對,我知道,是追云幻海的雙榜首?!?p> “月華仙君不是最近幾年又收了錦紋書坊的嫡長子為四弟子嗎?他也來嗎?”
“非也,此子修為尚淺,且不說他是錦紋書坊先夫人所生,而那坊主本就更寵繼夫人生的的次子,有什么造化還未定呢?!?p> “噓...”一個黃衣侍從連忙制止眾人“休言休言,江修士來了?!?p> 白鵬揮舞著巨大的翅膀著地,掀起了一陣陣的塵土,讓剛剛那些嚼舌根的侍從們嗆了一鼻子一嗓子的灰,止不住的咳嗽。
纖細素手撥開亭外罩著的薄紗,少女面色溫和,掃視群眾,心虛的人根本不敢瞧她,連忙收拾行裝趕了回去。
她拍拍小白的頭:“辛苦了,待我回去給你帶好吃的?!?p> 小白瞇著眼不舍的蹭蹭她的手,展翅飛向天空。
她將引帖遞給守在山下的老者后,便獨自上山了。
今日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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