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盡的沙漠中處處都是殘骸。
血液在高溫下蒸發(fā),亡魂在高聲唱著戰(zhàn)歌。
白衣染上鮮血,刀刃萃入血紅,他已精疲力盡,可身前敵軍依舊千軍萬馬。
“我這一生不畏強(qiáng)權(quán),不懼生死。我只在乎身后城中無辜的百姓?!?p> 他回頭看去,城門早已被破,那些平時被百姓所踩的大地早已一片狼藉。血液、尸體遍布城中。
“城沒了、人也死光了。但就算這樣......我也絕不認(rèn)輸!”
白衣戰(zhàn)神的嘶吼,驚動了天地間冤屈的亡魂。大風(fēng)呼嘯,城前千萬的敵軍聽到了那個讓人膽寒的笑聲。
“來?。」?!”
回應(yīng)他的是如同黑云般壓來的箭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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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帥了??!”
不過五十平米的房間里五臟俱全,正坐在馬桶上看著漫畫的王小川激動的留下了淚水。
長長的劉海和胡子顯示出了他宅男的身份。
“不愧是常年霸占榜首的‘畫神’的作品啊?!?p> 王小川手里的這本漫畫可是他托編輯老師幫他購買的先行本,也是《俠》的最后一本,作為《俠》的忠實(shí)粉絲,每一本期刊他都會買下。
他激動的打開手機(jī),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有好幾個人在瘋狂的艾特他了。
群聊:撲街畫師墓地
【我丟:@小阿川看沒看《俠》的最后一卷?!?p> 【劈山救母:@小阿川太好看了?。。?!可惜就這么完結(jié)了,白衣戰(zhàn)神也死了。QAQ】
【丐幫幫主:@小阿川這才能體現(xiàn)出俠之大者的內(nèi)涵??!】
【小阿川:為什么都在艾特我?】
【我丟:因?yàn)槟愕穆嬀褪禽斣诹藙∏樯?!單論畫技你真的不輸給畫神老師的。】
【丐幫幫主:@小阿川我現(xiàn)在都不知道你這本新漫畫到底講的什么,主角是誰也不知道,無語子?!?p> 【劈山救母:+1】
【我丟:同樓上?!?p> 【小阿川:......】
垃圾話他已經(jīng)聽了太多了,王小川收起手機(jī),看著手里的《俠》心頭就不斷地涌出熱血。
“畫畫!畫畫??!”
如撲街畫師群中所說的那樣,王小川是一個漫畫家,不過很三流就是了。最早的時候,他靠著畫插畫在畫師界里留下了“小阿川”的名字。
因?yàn)槌鲇趯ψ约寒嫾嫉淖孕?,王小川離開大學(xué)沒多久就加入了漫畫家的行列,也是在那時進(jìn)入了這個“撲街畫師墓地”群聊。
群中的幾人都是漫畫成績一般的撲街畫師,幾人約定好誰先畫出了神作,就要組織第一次群聊見面。
他的步入漫畫家行業(yè)的時間才不到兩年,相比起這些人漫長的畫師生涯,他就像是一張白紙,唯一支撐著他走下去的動力就熱愛,甚至可以說一天不畫畫他就渾身難受。
如今王小川正在連載著一本漫畫《苦?!?,這本漫畫的成績十分堪憂,編輯已經(jīng)不止一次提醒他《苦?!窊浣忠殉勺⒍?。
“畫畫??!”
成績似乎根本影響不了他,張大的雙眼緊緊盯著在屏幕上移動的畫筆,線條像是天空的流星一樣流暢的劃過,充滿張力的色彩在空隙中不斷填補(bǔ)著。
也許只有在畫畫的時候他才能找到這種自由自在的感覺了。
畫中的人物輕撫著頭上的斗笠,手中的長劍在細(xì)雨中閃爍著朦朧的光芒。
【斗笠劍客:我們是時候該做個了斷了?!?p> 預(yù)留出來的空檔剛好填下劍客的臺詞,王小川快速的點(diǎn)擊了一下保存后伸了一個懶腰。
“畫完了!”
畫畫的時候時間過得很快,王小川的肚子不停的叫著,他甚至都不看掛在門上的鐘表就知道已經(jīng)中午了。
可他抬頭一看鐘表,才十點(diǎn)半。他暗暗感嘆《俠》的威力,只是看了看畫神的作品,就讓他這個同是武俠題材的漫畫好畫了許多。
這大概就是創(chuàng)作者偶爾才能出現(xiàn)一次的爆發(fā)期吧。
“再睡一會......”
多出來的休息時間自然沒有理由放過,王小川像是一灘軟泥一樣撲倒在床上,只是一閉眼便睡著了。
.....................
青春——看不透摸不清,你覺得它不在,它卻時時陪伴著你;你覺得它在的時候,它卻早已離你遠(yuǎn)去了。青澀伴隨著窒息的感覺,那是每一個人一輩子都不愿忘卻也忘卻不了的東西。
夏天當(dāng)然少不了知了的鳴叫,和坐在樹下乘涼的人的心相互呼應(yīng)。青春大概也是從這時開始的,哪個少年不會認(rèn)為自己就是那個主角呢。
大風(fēng)吹起了少年的劉海,也吹動了他塵封已久的心。
這不正是情竇初開的時候嗎?
“趙依婷,我......”
漲紅的耳朵顯示著少年的心意,但膽怯還是堵住了他的嘴巴,讓他說不出話。
少女離他不過幾步的距離,卻好像隔著千里。青絲蓋住了女孩的面頰,他隱約間看到了少女為難的表情,耳朵上的血紅剎那間褪去了。
他承認(rèn),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心碎的樣子。
“小川,我真的不喜歡你,我知道你很優(yōu)秀,我們做朋友不好嗎?”
失去血色的耳朵好像同時失去了聽覺,他聽不到之后少女說了什么,只是看到那個身影搖了搖頭漸漸離他遠(yuǎn)去。
心痛?不不不,心一點(diǎn)都不痛,只是有一股窒息的感覺,他大口喘著粗氣,顧不了新買的褲子跪坐在地上。
他不明白明明沒有運(yùn)動,身上卻是累的不成樣子。從興奮到窒息,瞬息的轉(zhuǎn)變讓他一陣頭暈?zāi)垦!?p> “我不會忘記的......”
...............
“吱~吱~吱~”
王小川摸了摸頭上的汗水,窗外的知了聲不斷地傳來示意他已經(jīng)晌午了。
“我靠,真是一個不愉快的夢。夢到初戀女友這真是沒誰了......”
他依靠在窗邊看著湛藍(lán)的天空,心悸的感覺漸漸消失了。
趙依婷......
熟悉而又陌生的名字,他甚至都想不起來那個女孩長什么樣子了,但那種窒息的感覺還是久久不能忘懷啊。
起身下床,他徑直地走向桌子,拿起了畫筆。趁著這讓人不愉快的夢還沒忘干凈,他畫下了那個看不清面頰的少女,輕咬著嘴唇讓人憐惜。
“嘎吱吱~”
“奶奶?!?p> 房間門被打開了,一個面容慈祥的老人慢慢向他走來。
老人點(diǎn)了點(diǎn)頭,走到王小川的身后,那雙略顯渾濁的眼睛看著王小川電腦上面的畫。
“畫的不錯,叫什么名字?”
“叫《心碎》”
聽到王小川說出了畫名,老人稍稍吃驚。
不知是自己看不清畫中的少女,亦或是畫本來就不清楚,她微微俯身看向畫作,用粗糙的手撫摸著王小川的頭發(fā)。
“這個女孩一定很漂亮吧?”
老人笑了笑,拍了拍王小川的腦袋,朝著門外走去。
“洗漱一下,出來吃飯了。今天要來一個新房客,見到要打招呼?!?p> “知道了!”
王小川保存了畫的畫,關(guān)上了電腦。
他的父母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了,父親失蹤而母親也是去了外地工作,他從十歲開始就一直和奶奶住在一起。
雖然母親時不時的會寄一筆錢回來,但奶奶說這筆錢是留給王小川說媳婦用的。
奶奶沒有工作,以往的時候整個家庭的收入來源就是奶奶這一座足足有十幾個房間的大宅子。
雖然連載著漫畫,但身為撲街畫師,漫畫收入怎么可能多呢?要不是這棟大宅子,王小川根本就沒法當(dāng)這個接近低保收入的漫畫家。
說的直白一點(diǎn)就是,王小川的本職工作不是漫畫家而是個房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