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她身上有秘密
只可惜裴漪他們多少還是來晚了一步,看著人去樓空的農(nóng)家小院,裴漪站在院子門口,有些呆滯。
明明自己前兩天逃跑的時候,這里多少還算是個家,怎么現(xiàn)在,就變成了這幅模樣。
入目可以稱得上是荒蕪,看著倒在地上的竹椅和大敞的院門,毫無疑問,出事了。
“去搜?!壁w憑年看上去對于裴漪說的話毫不懷疑,此刻既然沒有看見人,只給帶來的祁申下令。
“是?!逼钌甏掖叶ィO铝粟w憑年和裴漪兩人。
裴漪因著身后人給的底氣,也終于敢再次踏足入內,不過看著院子里凌亂的四周,以及桌子上明顯的灰塵,她微微的蹙起了眉頭,一言步伐,腳下卻沒閑著,將院子轉了一周,初步可以看得出來前不久這里經(jīng)歷了一場打斗,地上許久未掃的灰塵在空中飛濺,烙印的腳步也顯得十分凌亂,顯然不是一個人在此。
“這是,你家?”趙憑年看著裴漪面上復雜交織的神情,猜出了她和這里的淵源,接著問道。
裴漪“嗯”了一聲,慢吞吞的走進了主屋之內,四下清貧的可憐,連最簡單的裝飾都沒有,就是簡單的生活必需品,裴漪慢慢的坐了下來,她記得這個位子,那裝扮華麗的外鄉(xiāng)人曾經(jīng)坐過,目光又移向了另一邊,羅娘曾經(jīng)被裴青懷打倒撲到的榻上。
此刻趙憑年正在其上坐著,他和裴漪心中的猜測相同,不同沒有先開口,只是等著裴漪的反應。
裴漪被兩個蠻族人帶走的時候,家里還有兩條板凳,也不知什么時候,就剩下了最后的一條。
羅娘已經(jīng)不在,裴漪自然也不懷疑裴情懷的懶惰。
“家徒四壁?!笨粗w憑年四處打量著的目光,裴漪說出了趙憑年的心中所想,兩人都在刻意回避,關于外面明顯的痕跡,似乎是無關輕重的事情,他們轉而話起了加長。
此刻后者聽到了她這樣說,又起了些興趣,也不嫌棄的拿起了桌上的一個水壺,銹跡斑斑,給裴漪示意:
“你是這壺?!?p> 趙憑年又不知從哪拿出了一個水囊,水壺半滿,趙憑年將左手水壺里的水往自己右手的水囊里倒:
“我是水囊?!?p> “沒有高下之分,只有在一起才有意義?!睂④娝玫淖匀徊皇欠财?,裴漪看著趙憑年手中高舉著的水囊,像是鹿皮或者其他貴重的物品而制成,自然不是這已生銹的鐵而成。
“我才沒有?!甭牫鰜碲w憑年實在寬慰自己人窮不能志短,裴漪嘟囔了一句。
可她卻忽視了,那句在一起才有的意義。
兩人正說著話的時候,祁申走了進來,他的效率之高裴漪未曾想到,不過祁申帶來的,卻不是什么好消息。
“將軍,在二里外發(fā)現(xiàn)一中年男子尸身,下手干脆?!?p> 裴漪本打算接過趙憑年的手猛然落空,任由那水壺掉在地上,摔出了又一個缺口。
“是他。”三人趕到了祁申所說的地方,果然,地上正躺著一個赤膊男子,明顯的肚腩堆成了一個小山丘,裴漪不過是看了一眼,便確定了那人就是裴青懷。
他的容貌和裴漪的看起來并沒有過多的相似點,這些年的發(fā)福更是叫外人看不出來他們乃是有著血緣關系的父女。
不過裴漪沒有否認,這一點趙憑年和祁申都看得清楚,兩人雖然知道裴漪的父親不是什么好東西,可如今也不能再說些什么。
裴漪只是看著他死了,心里一直堵著的一口氣,卻還是發(fā)不出來,她心中有些惱火,也不知是在惱火什么,是自己沒能狐假虎威一回,還是有人偷偷殺了裴青懷,就是說不出來。
反而是十分冷靜的蹲了下來,翻看著裴青懷的尸身。
一刀斃命,直中胸口這一點已經(jīng)毫無疑問,不過是誰對老裴要下這樣的狠手呢,還有,這與老裴家里的凌亂又是否有關,除了裴漪,在老裴的身上難道還藏著什么秘密么。
一旁默默站著的祁申,目光只是看看的望見裴漪的后腦勺,不知此刻戴孝的女兒在想什么,只是他又想起了,老裴曾經(jīng)是怎樣將裴漪賣掉的,那兩個蠻族人,據(jù)趙憑年的描述,只怕也不是一般的蠻族百姓。
可裴漪的身上他們已經(jīng)去查過,什么都查不出來,為什么還有人這樣盯著一家人不放,他們最終動手殺了裴青懷,又是為了掩人耳目而殺人滅口么。
如今所有問題的答案都在裴漪身上。
“我不知道老裴為什么被人殺了?!彼拿嫔蠜]有傷心,也沒有驚懼,只是這樣云淡風輕的敘述了一句,好似自己是個旁觀者而已。
祁申見裴漪這樣的反應,不由得察覺到了些許不對,正準備提問的時候,趙憑年終于問了出來:
“你也不知道?”
“我該知道么?!迸徜舻姆磻鴮嵅粚こ?,冷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樣子,也和之前他們所見的截然不同,顯然,在這個女子身上,還有別的秘密。
裴漪似乎被問的有些煩躁,轉過頭不再看兩人,她的沉默帶來了一片的沉默,祁申想問不敢問,趙憑年卻是不想問。不遠處的另一個小墳丘吸引了她的注意,慢慢走了過去,裴漪突然跪在了無名的野墳前。
“女兒,女兒不孝…”裴漪比起剛剛看見裴青懷的尸身,這一座無名冢顯然更加讓她悲傷。
沒有墓碑,只是一個簡簡單單的馬扎,不過這馬扎有些特殊,通體純鐵,與一般木質的倒是不同。
“母親…”祁申嘴里暗暗的念叨了這么一句,趙憑年微抿著唇,沒有說話。
關于裴漪的身世他們自然都一清二楚,裴漪沒有親身母親,此刻能讓她這么喚一聲的,也只有那個裴青懷的發(fā)妻羅娘了。
只是裴青懷死在了羅娘的墓前,是湊巧還是…
似乎不得不對裴漪有所防備起來了。
兩人轉眼間閃過的第一想法,對于裴漪來說,卻毫不在意,她認得出來,這個馬扎是老裴所做的,那么這座墳,自然也是羅娘的了。
她甚至來不及思考,老裴為什么會死在這,只是哭泣,因為沒有見到羅娘最后一面,沒有帶羅娘脫離老裴的魔爪而哭。
哭夠了,裴漪這才注意到,身后還有兩個人,不禁因為剛剛的失態(tài)而有些耳根發(fā)燙。
“我們走吧?!迸徜魧χ鴥扇苏f道,也不打算追究裴青懷的死,也放過了羅娘,但接著趙憑年攔住了剛剛站起身來的裴漪,看著她眼眶紅紅的,目光也有些躲閃,趙憑年的嘴里欲言又止,到底還是沒能開口。
“將軍?”等到放裴漪走遠了以后,祁申這才有些不滿的問道。
“不要再提?!壁w憑年下意識的對著祁申問了這樣一句,祁申的心中難得對趙憑年的意見表示了不贊同,畢竟對于他們來說,現(xiàn)在的裴漪十分可疑,若是不查清楚裴漪的底細,遲早會出問題。
可是看著面前兩人一前一后的樣子,祁申又有些無奈,統(tǒng)籌大局的將軍,心中應當是有輕重的,咬咬牙,祁申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