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落寞之感

　　“喵！”一旁的小白貓靜靜地看了一會兒程旸和喬言，然后忽然叫了一聲，整只貓翻了個身從床上爬了起來，程旸和喬言紛紛看向它。

　　只見小白貓縱身一躍，跳到了窗臺處，又轉過了頭，一對琉璃般的藍色眸子看向程旸，它看了程旸好一會，程旸也這樣看著它。

　　“你是想告訴我，你要離開了嗎？”程旸忽然笑了一下，溫言問道。

　　也不知道小白貓有沒有聽懂程旸說的話，總是，它輕輕地“喵”了一聲。

　　“去吧，”程旸起身走到窗臺前，揉了揉它身上的毛發(fā)，笑得十分溫柔，“去吧，小白，去你想去的地方吧?！?p>　　小白貓又是“喵”的一聲，輕輕叫著。

　　程旸放下了撫摸小白貓的手，向后退了兩步，然后輕輕地沖它揮了揮手，示意讓它離開。

　　小白貓看了看窗外，又扭過頭看了看程旸，藍色的大眼睛中似乎夾雜了幾分不舍，但是最終，它縱身一躍，離開了屋子，消失在了一片黑暗之中。

　　程旸看著小白貓離去的方向，笑了笑，抬手關山了敞開的窗子。

　　“旸旸，你就這么放它走了？”待程旸轉過身，坐回到床邊后，喬言皺著眉有些不可思議地看向程旸，“可是......它自己在這個世界要如何生存？旸旸，你為什么不帶上它一起走？你明明看上去那么喜歡它......”

　　“就是很喜歡它才要放它走嘛！”程旸無奈地笑了一下，“因為是它自己想要離開的?！?p>　　程旸嘆了一口氣，繼續(xù)說道：“我幼年時養(yǎng)了一只和它長得一模一樣的小貓，我給它取了個名字，叫小白。我最開始是在路邊遇見的小白，我以為它是只走丟的小貓，就問遍了住在那片地方的所有人，可是沒有人家走失了小貓，它長得真的好漂亮，所以我就把它帶回家了?！?p>　　程旸之前從來不會講自己小時候的事，以前她們宿舍夜談聊起自己小時候的趣事時程旸也從不參與她們的話題，只在一旁默默地看著她們笑，一開始的時候，因為這個，蘇淺淺還說過程旸，說她總是那么不合群。

　　程旸那個時候也并不生氣，同樣的，也并沒有搭理蘇淺淺。

　　“一開始小白對我總是愛答不理的，可是我那個時候真的很喜歡它，就天天給它喂好吃的，抱著它說話，它一開始總是不太愿意我抱著它，也不太愿意聽我說話，就這么相處了一段時間后，我覺得它可能是真的不太喜歡我，于是我就對它說：‘小白，既然你不喜歡我，那我就給你另外找個主人吧?！?p>　　程旸娓娓道來，喬言也就靜靜地聽著。

　　“可是自我說完那句話之后，小白對我態(tài)度忽然便好了起來，它不在總是傲嬌地不讓我抱，也不會在我絮絮叨叨的時候用嫌棄的眼神看著我......其實現(xiàn)在想想還是好氣啊，一只貓，它竟然嫌棄我嘮叨！”程旸忽然憤憤不平起來。

　　喬言：“......”說實話，你沒事的時候絮絮叨叨的是挺招人嫌棄的。

　　“就這樣的，小白就陪著我度過了一段相當快樂的時光。直到有一天，”程旸忽然話鋒一轉，“小白不知怎么了，下定決心了一般，一定要從我家離開，我試圖阻止它，可是它周身的白毛全都炸開了，和我保持著距離，本來特別好看的藍眼睛里好像也充斥著警告的意味，我那個時候年紀小嘛，也不太理解它的意思，但下意識的就是不想讓它走，我想要再將它抱起來，它大聲地沖我叫著，一步一步向后退?！?p>　　“然后，我奶奶就走了過來?！背虝D說到這的時候，稍稍頓了一下，輕輕吸了一口氣，繼續(xù)說，“奶奶把我抱了起來，對我說，我永遠沒有辦法阻止想要離開我的人或事物，既然他們選擇要離開，就會有他們想要離開的理由，無論這個理由是好是壞，我都不該沉溺在過去，只有我擺脫掉了過去，我才能看到更好的未來，然后，奶奶就抱著我，和我一起，目睹著小白從我家的窗口處跳出，然后消失不見，再也沒有回來?！?p>　　“后來呢？”喬言問道，因為程旸從來沒有說過她小時候經歷的緣故，她此刻說了，喬言便也有些聽得入了迷。

　　“后來？”程旸的身子微微一頓，轉過頭笑著看向喬言，快速地說，“后來奶奶說的話也應驗到了奶奶身上?！?p>　　喬言微微一怔，隨后臉上浮現(xiàn)出了一絲后悔和歉意，程旸此時依舊是笑著的，可喬言就是覺得她的笑容里夾雜了幾分苦澀，不同于意氣風發(fā)的笑，也不同于冷笑，更不同于方才懷中抱著小白貓時由心底散發(fā)出來的溫柔的笑。

　　她現(xiàn)在的笑容，是苦澀的。

　　程旸轉過頭，目視前方，窗簾沒有徹底關死，露出了一小片漆黑的夜，程旸就這樣靜靜地坐在床上，和那一小片夜靜靜地對視著，整個人都顯得落寞了幾分。

　　“旸，旸旸？”喬言的手輕輕碰了碰程旸的肩，也不知道說些什么才能讓她好受一些，只能輕聲安慰道，“旸旸，你沒事吧？”

　　程旸似乎這才從沉溺的情緒里回過神來，又轉過頭看向喬言，對著她寬慰般地笑了一下，抬手覆上了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

　　“好了，別為我擔心了，我沒事的?！彼f。

　　折騰了這么久，此時已經是凌晨兩點了，喬言看了看床頭上柜上的金葉，又看了看鬧鐘上顯示的時間，忽然就染上幾分倦意。

　　“旸旸，我們要不要睡一會？”喬言打了個哈欠，揉了揉眼睛，對程旸說。

　　“好啊?！背虝D也笑了起來，將床頭柜上的金葉小心翼翼地收好后，和喬言一同鉆進了被子里。

　　黑夜中，兩個女孩相擁而眠。

　　不知睡了多久，天色已經完全大亮，床頭的鬧鈴還未發(fā)出提示的聲音，程旸與喬言二人的房間門就被人急促地敲響。

　　程旸皺了皺眉頭，緩緩從被子里坐了起來，朝著外面的人問了一句：“誰啊？”

　　“程旸，你起來了嗎？外面又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