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忠誠的守護者
那不是一面墻,而是一道暗室的門。
隨著門被程旸推開,只見一道黑色的身影猛地朝外面撲了過來。
“旸旸小心!”喬言朝著程旸驚呼一聲,白晝眸光一沉,手疾眼快地將程旸向后拉了一把,將她緊緊地護在了自己懷里。
程旸的身體向后退去的同時手里還緊緊地握著那個小巧的手電筒,手電筒的光束正好照進了黑洞洞的暗室中,借著光亮,眾人看見離他們不遠處,一個渾身是傷的男人正趴在地上。
他上半身已經(jīng)爬出了暗室,而這似乎已經(jīng)耗費了他太多了氣力,只見他撐在地上的兩條胳膊在劇烈地打著顫,他的胳膊細瘦如竹竿,仿佛下一秒就會折斷一樣,身上密密麻麻布滿了傷痕,新傷加舊傷,甚至有的傷口處的血跡還沒有完全干涸。
男人費力地抬起了頭,他面色慘白,臉上也帶著尚未痊愈的錯落的傷痕,他的頭發(fā)十分凌亂,身上也瘦得嚇人,兩頰凹陷得厲害,在手電筒發(fā)出的白光的照射下,他形如骷髏,叫眾人見了都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
程旸還保持著被白晝護在懷里的姿勢。說實話,剛才白晝擁她入懷的時候,程旸是有那么一瞬間的怔愣的,可轉(zhuǎn)念一想,或許白晝只是出于紳士風度才在面對未知危險的時候下意識地抱住了她。
程旸覺得自己不應(yīng)該多想,可白晝卻絲毫沒有想要放開她的意思,這倒是叫程旸有些微微的不自在。
不過,好在其他人的注意力現(xiàn)在都放在了此刻正趴在地上的那個男人的身上,還并未有人注意到他們這邊。
程旸輕輕地拍了拍白晝的手,示意他松開自己,不經(jīng)意地抬起頭,卻正好與白晝的視線相對。
白晝正看著程旸,那副神情,仿佛周邊一切都不存在一般,他的世界,不過懷中的程旸而已。
程旸承認自己有一瞬間的窒息,白晝的那雙靛藍色的眼睛確實有一種攝人心魂的魔力,饒是她,現(xiàn)下也總是因為他而頻頻失神。
然而,失神過后,程旸心中又隱隱覺得不對勁了起來,短短的一瞬間,她的腦海里閃過了二十年來她見過的每一個人的面孔,確認了自己應(yīng)該是從來沒有見過白晝的。
可是為何……他又總能給她一種莫名的熟悉感?
程旸還沒來得及多想,白晝卻已經(jīng)松開了她,有些不自然地別過頭去,似乎也因為自己剛剛的舉動而有那么一點羞澀。
程旸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暫且擱置了這件事。
喬言想上前攙扶起趴在地上的那個遍體鱗傷的可憐的男人,可那個男人在喬言碰到他的皮膚的一瞬間便開始劇烈地掙扎著,嚇得喬言又不得不打消了這個念頭。
男人又奮力地向前爬了爬,似乎再也爬不動了一般,他揚起頭,看著程旸,眼睛里忽然蓄滿了淚水,緊接著,一滴清淚“啪嗒”一聲,落在了地上。
眾人這才發(fā)覺,男人的眼睛生得極好,是一雙極漂亮的眼睛,或許若是他不被折磨成這樣,他還會是一個俊美的翩翩公子。
想到這里,一行人不禁唏噓。
“啊……啊……”男人忽然奮力地朝程旸伸出了右手,手指微微蜷縮著握成了拳,他的嗓子似乎是已經(jīng)不能再發(fā)出完整的字句了,費盡全力,也只能沙啞地吐出幾個破碎的音節(jié)。
程旸走上前幾步,然后在男人面前蹲下了身子,朝著男人伸出了手。
那個男人似乎也是微微一怔,緊接著,將自己伸出的手放在程旸的掌心之上,瘦削的臉上似乎浮起了一抹笑意,感到滿足一般,輕輕閉上了眼睛。
或許是這一幕太過于和諧,叫一旁站著的眾人都看傻了眼。
眾人呆愣之際,男人卻已經(jīng)收回了手,整個身子強撐著又爬回了暗室里,費盡全力將暗室的門重新關(guān)上。
眾人看著那扇門,方才發(fā)生的一幕太過于戲劇性,若不是暗室門前的水缸被移了位置,他們幾乎都要懷疑是不是自己出現(xiàn)了幻覺。
“旸姐,不懂就問,當npc也可以吃玩家的豆腐嗎?”丁琦率先打破了這一片安靜,語氣里滿是疑惑。
眾人:“……”
“丁琦,不會說話咱可以不說的哈。”秦如意有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澳悄阏f,剛才那個男人是在干嘛!”丁琦也不甘示弱,看著秦如意,不服氣地回懟道。
在二人的斗嘴聲里,程旸緩緩地攤開了手掌,手掌中心,一個小小的玻璃瓶正靜靜地躺在那里,玻璃瓶中裝著滿滿的藍色粉末。
“這是什么?”喬言有些驚訝地問道。
“火種?!背虝D微微一笑,說。
“火種?”喬言依舊十分迷茫。
“能幫助我們離開這個寒食村的好東西。”程旸神秘一笑,“明天你就知道了?!?p> “那那個男人……”喬言忍不住又看向了已經(jīng)關(guān)閉的那扇暗門,那男人看起來太過于可憐,作為新時代的好青年,喬言不免動了些惻隱之心。
程旸順著喬言的目光,也看了一眼那扇暗門,那個男人重新爬回暗室之后,再沒發(fā)出一點聲音,正如他爬出來之前一般安靜,一個人,或許只有在受到了滅頂?shù)耐纯嘀?,才會變得如此聽話?p> 程旸收回了視線,無奈地嘆了一口氣:“npc的事情,我們也沒有辦法干涉?!?p> =
折騰了一晚上,到了后半夜,外面的動靜逐漸弱了下去,眾人方覺得一陣陣的困意襲來,索性就在祭司家里,趴在桌面上稍作休整。
程旸將椅子放在墻角處,將頭輕輕地靠在身旁的墻壁上,閉著眼睛小憩。
白晝就坐在距離程旸的不遠處,他并沒有同其他人一般睡著,而是將身子靠在墻上,換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看著程旸。
他像一個忠誠的守護者一般,在程旸休息的時候和她保持著一段不近不遠的距離,只默默地看著她,卻未做出任何僭越的舉動,就那樣的,陪伴著,守著程旸。
或許是因為靠著墻壁睡覺的姿勢實在有些不太舒服,程旸閉著眼睛微微蹙起了眉,嘴里有些不滿地“嘖”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