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寧居……
徽寧居雖為隱世之地,在南陽這一地界卻是赫赫有名,人盡皆知。
無人知曉從何時徽寧居便出現(xiàn)在了南陽城郊偏僻的山林中,同樣也無人知曉是何人栽培的這萬千青竹……
若是有人問起,鄉(xiāng)里人便異口同聲地告訴來訪者。
“徽寧先生……”
若是再問及其他,鄉(xiāng)里人也會異口同聲地回道。
“亦是徽寧先生……”
如此,這便有人問起了樹下垂釣的徽寧先生。
“先生童顏鶴骨,聞名于世。逸路經(jīng)寶地,特來一見……”
甄逸雖為一國之君,但對當世奇才大多抱有恭敬之心。正如他所說,正是這些才人的幫助,才能在昔日孤苦伶仃為質(zhì)他鄉(xiāng)時,僥幸生存。并在之后,借眾人之手,到如今帝位……
正如那句話,水可載舟,亦可覆舟。能人志士能幫他甄逸奪得江山,亦能幫別人奪取他的江山。
“來客便是甄逸?”
徽寧先生的話亦沒有因甄逸的身份而顯得半分不同,憬琛笑了笑收了魚竿,對甄逸眾人回道。
“師父心神已超脫世俗,世間諸事已與他老人家無關,還請雪域皇諒解。”
“無妨,甄逸不過是一屆布衣,受眾人信任僥幸當上一國之君。先生眼里純潔如水,逸自當理解……”
“雪域皇有此等想法,想必心境早已凌駕眾人之上,無欲無求了吧?!?p> 甄逸苦笑,否定了憬琛的觀點搖了搖頭:“哪里來的無欲無求,身為一國之君,所思所慮皆為八方子民。這心思自然是亂的……”
“來,釣魚。釣魚靜身養(yǎng)心,正是救治你的一味良藥?!?p> 徽寧先生淡淡說了句,甄逸接過憬琛遞過來的魚竿,對卿如打了個手勢,便坐在了湖邊,將魚線甩了出去了。
“先生,平時自己在這林子里嘛?”
“平時都是自己,時不時弟子們會來看看老夫。我記得來客的身份是雪域的皇帝,怎么像衙門官差一樣……”
甄逸自然知道這是在諷刺自己,便不再言語,畢竟他的目的也不是徽寧先生。
徽寧先生早已看破紅塵,超脫凡事,這樣一個人對甄逸來說并沒有任何用處,他來此是為了徽寧的幾個學生。一個憬琛便已有不世之才,其他人不言而喻……
……
甄逸在湖邊釣了好久,早已釣滿了一整桶鯉魚,而甄逸卻從未見過徽寧先生收線……
“先生莫非并未用餌?”
“你釣魚,老夫賞湖……”
“賞湖?”甄逸愣了一下,隨后才發(fā)現(xiàn)眼前的湖美不勝收,伴著藍天竹林,仿佛綠紗布中包裹的藍寶石。
“先生,這湖名為什么?”
徽寧先生呵呵地笑了笑,淡淡地說道:“映妖湖,你身上一身妖氣,若非如此言語,讓你陪我釣魚。你怎愿來此驅(qū)邪?”
“驅(qū)邪?我有何邪氣……”
話音未落,映妖湖原本安靜的湖面掀起驚濤駭浪,湖水向湖心涌去,湖心巨大的水龍卷沖天而起。
天昏地暗,方才的晴日驟降暴雨,幾人眉間神印瘋狂地閃光,徽寧輕鎖眉頭,對甄逸說道。
“來客,你身上邪氣的來源已經(jīng)進了徽寧居。煩請小心……”
卿如對甄逸點了點頭,他也同樣感受到了撲面而來的妖氣,這種妖氣,他曾見過……
“陛下,這是……”
甄逸打斷了柳卿如,回身攔住了徽寧先生,誠懇地說道。
“先生,我們自己能處理,這種事就不勞煩先生動手了!”
“沒想到來客果然和此妖物勾結(jié)?雪域皇閣下,你凝視深淵的時候,就不怕自己被深淵吞噬嘛?”
一股詭異的香味慢慢從遠處傳來,這種熟悉的味道讓甄逸的面色愈加蒼白……
卿如提起隨身配劍,從仙印而出的耀眼白光已護及全身,向甄逸說道:“陛下,公主已經(jīng)越來越近了……”
公主……公主?
徽寧先生和憬琛愣了一下,在收到甄逸肯定的眼神后收了法器,回到湖邊嘆了口氣。
“若此邪氣真是公主所為,待邪氣暫時退去時,老夫愿為公主醫(yī)治……”
“謝先生,此時不是解釋的時機,希望先生理解?!?p> 甄逸眉間神印白光愈加明亮,甄逸拔出佩劍,將寶劍插在地上。橫起劍鞘遙遙望向有說有笑從遠處走來的宓頤二人。
“準備好了嗎卿如?!?p> “當然,五年前咱們能壓制住妖星,今日也未嘗不可。”
……
甄頤遠遠地看見甄逸,高興地揮了揮手,回頭對甄宓說道。
“姐姐,父皇就在前面!”
甄宓兩顆猩紅的眸子直直地盯著甄頤,絕色容顏下血紅的唇角輕輕揚起。像是在詭異地輕笑。
“你的神印呢,頤兒?”
甄頤笑著搖了搖頭,挽起甄宓的胳膊,靠在姐姐身上撒起嬌。
“姐姐打趣頤兒,頤兒哪里來的神印。并且頤兒也不想要,有宓姐和太子哥哥的照顧,頤兒的神印就顯得沒那么重要啦。”
“不,你應該有神印……太子……你的太子哥哥現(xiàn)在生死不明,反正也多虧了他打破了陰界的封印,才能讓我出來。呵呵呵……”
所答非所問,甄頤瞬間愣在原地,甄宓猩紅的眸子和空中詭異的香味早已讓甄頤察覺,她的姐姐發(fā)生了奇怪的變化……
求助似地向甄逸投去目光,甄逸擔憂的神情告訴了甄頤她所求取的答案。
在甄逸給的手勢下,甄頤瞬間推開甄宓,盡全力向甄逸跑去。甄逸帶卿如也沖上前,迅速抱住跑來的甄頤。卿如對甄逸點了點頭,橫劍便沖了上去。
甄宓被突然推了這么一下,也沒有防備,后退了幾步便反應過來。
卿如亦扔了劍,只留劍鞘,向甄宓刺去。甄宓提起白玉棒擊開卿如,瞬間閃到卿如身后,勒住卿如的脖子。
“好久不見啊,卿如…老師……”
卿如金光護身,用力彈開甄宓,干涸的身體再次獲得了空氣的滋潤,卿如咳了幾聲,咒罵道。
“妖星,你還不配用宓公主的稱呼叫我!”
話落,百柄靈劍懸在卿如身后,卿如凌空而起,手中劍鞘聚集體內(nèi)靈氣已化為神劍。卿如白袍在狂風中飛舞,仿佛空中的一輪明月。
好一個白衣仙……
甄頤嚇得緊緊縮在甄逸懷抱中,驚恐地望著不知如何發(fā)狂的甄宓,不停地流淚。
“父皇,父皇……父皇,姐姐她……”
甄逸輕拍甄頤后背,安慰道:“不怕,不怕。卿如已丟了配劍,你宓姐不會受到傷害的。”
甄宓皺了皺眉,目光不屑地看著卿如,說道:“你未免也太小瞧人了,同一個招數(shù)你想擊敗我兩次?”
“在這說大話,能有何用?能不能擊敗你,就用實踐來檢驗吧!”
空中懸著的靈劍向甄宓刺去,甄宓抬頭看了看漆黑的天幕,嘴角揚起笑容。
“甄宓這小姑娘拿著世間至寶卻不知如何使用,真是愚蠢?!?p> 白玉棒幻化為一道屏障隔斷在卿如和甄宓面前,甄宓眉間神印閃了一瞬,甄宓手中便凝結(jié)了一道光環(huán)。
隨著甄宓的笑聲,映妖湖的水龍卷被甄宓手中光環(huán)吸引過來,向卿如推去。
引懸天之水破百劍靈冢,甄宓的想法確是對的。
卿如的靈劍遇水便化為水劍,順著水龍卷的波流返回向卿如刺去。
卿如化靈劍回劍鞘,凝神劍為盾抵擋著迎面而來的水龍。
卿如擋了一陣,趁甄宓松懈之時,瞬間化盾成劍從水龍口中刺了進去。
卿如盡全力刺穿水流,沿著水龍身體頂著壓力沖到了甄宓面前?
待甄宓看到卿如時,甄宓已完全沒了反應時間,剛想應對卿如的進攻,可甄宓這具身體身體疲弱不堪,根本無力再凝聚氣力。
甄宓大吃一驚,回頭看向已斷流的水龍,亦拼了最后靈力將白玉棒化為長劍刺了過去。
卿如已無力再戰(zhàn),便接著手持劍鞘飛了過去。
長劍確實刺穿了卿如,而甄宓也被卿如緊緊抱住。
甄宓睜著猩紅的眸子還想反抗,卿如忍著劇痛,扔了劍鞘將體內(nèi)僅存的力量推入甄宓體內(nèi),將妖星再次打入沉睡。
那朱瞳在卿如化解后便回到了甄宓原本的天藍色眸子,甄宓看著柳卿如,輕輕喚道。
“老師……”
卿如點了點頭,甄宓輕輕一笑便陷入了昏迷。
“卿如!”
“姐姐!”
卿如落地后,甄逸和頤兒連忙上前扶住,卿如對甄逸笑了笑,將甄宓送了過去。
“陛下,像五年前那樣,公主安然無恙,陛下勿憂……”
甄逸接過甄宓,卿如便體力不支癱倒在地,大口地呼吸著濕潤的空氣。
“雪域皇閣下,老夫可以替公主和這位柳先生進行治療,但煩請閣下向老夫解釋一下公主如此的原因?!?p> 甄逸點了點頭,看著懷中沉睡的甄宓,心里一陣絞痛。顫顫地從袖中取出手帕,咳了幾聲。本就驚嚇的蒼白的臉,伴著這幾聲咳嗽也顯得更加虛弱。
“徽寧先生,小女就交給你了。卿如傷勢也很重,也希望先生一同救治……”
當所有人注意力都在甄宓和卿如身上時,只有甄頤注意到了甄逸的異?!?p> “父皇,你沒事嘛?”
“父皇能有什么事,快來幫忙扶起你卿如師父。別多想了……”
甄頤答應了聲,前去扶起虛弱的卿如,可目光依舊離不開方才甄逸咳嗽時用過的手帕。
“父皇什么時候開始用起了紅色的手帕,他之前不最喜歡白色嗎?”
“請諸位隨憬琛一同,先生已為客人們安排了房間。”
甄逸將甄宓抱起,又忍不住咳了幾聲,仿佛怕被甄頤發(fā)現(xiàn)似的刻意壓低了聲音。
甄頤扶著卿如慢慢地跟在甄逸身后,甄頤擔憂地看著面前的父皇,心中仍在思索。
紅色的手帕,紅色……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