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清脆動人的女子聲音,原來是由八大侍衛(wèi)救下的兩位女子,頭戴帷帽,一路小跑著往這邊走來,其中年紀較輕,稍顯活潑的一個,指著蔡爍對折木蘭道:
“折家姐姐不要信了他的鬼話!前兩天還聽說他和李師師來往過密,送了李師師一首大作,交給唱曲的姐兒們四處傳唱,昨日便名動樊樓,令天下舉子嘖嘖稱嘆!”
來到折木蘭身前站定,那活潑女郎喘息一陣,抹了抹額頭香汗,語帶嘲諷道:
“誰知道他是不是色令智昏,做了李師師的入幕之賓!”
“這樣的人,說的謊話,你也敢信...”
話未說完,折木蘭便突然掙脫了蔡爍,匆忙間蔡爍一個踉蹌;只見折木蘭邁開長腿一步來到那活潑女郎面前,一只素手眨眼間便高高的舉到半空,沖著那活潑女郎如玉的面頰,扇了下去!
“啪!”一聲脆響,如同玉石碎地,引來無數(shù)目光!
“折木蘭,你居然打我?。俊蹦腔顫娕勺筮吥橆a高高腫起,櫻唇邊上溢出一絲血跡,鬢發(fā)散亂的樣子令人疼惜;她捂住自己火辣辣的面頰,不敢置信道:“你居然敢打我!”
“啪!”又是一聲脆響,打在右邊面頰,只將那活潑女郎掀翻在地!
“打你還算輕的!”折木蘭一步跨出,居高臨下的看著那活潑女郎:“搬弄口舌是非,該打!”
說著,折木蘭彎下蠻腰,將那女郎揪住頭發(fā)從地上一把薅起:“你也是朱家的女兒,從小金尊玉貴長大,又被朱太妃帶在身邊時常教導,怎能隨意污蔑他人名聲!”
“大庭廣眾,議論他人風流韻事,朱家女兒只有這般教養(yǎng)么!”
折木蘭拖著女郎的頭發(fā),一路扯著她帶到蔡爍面前,冷聲道:“莫說蔡爍是太師之子,家教嚴苛,斷然不會做出如此事情來,便是做了,也輪不到你一個女兒家這般戲說!”
“羞也不羞!”素手一送,女郎頹然跌坐在地上,早已淚流滿面。
“口無遮攔,搬弄是非,妄議世家貴子!”折木蘭語調(diào)緩慢,卻聽的人心頭發(fā)寒:“將來嫁了人早晚也是犯七出被休棄的命,更會連累朱家名聲,倒不如我先替你父親教訓一二!”
爽!一旁的蔡爍看的目瞪口呆,這...這簡直比自己親自動手打人還來的舒爽!
折木蘭鳳眉倒豎,杏眼微瞇,看著那女郎的眼神猶如刀子一般,直將那女郎看的低下頭去,渾身打顫;等那女郎瑟縮著不敢再抬頭,折木蘭這才將目光看向那年紀較長的女子。
“朱鳳英,你朱家女兒到底還有沒有規(guī)矩!”
原來被救下的兩位女子,正是朱家樊樓的掌柜,朱鳳英與朱漣。
方才折木蘭聽了蔡爍大膽直白、甚至頗為粗俗的情話,心頭已然百感交集;只是一是大庭廣眾,圍觀百姓不少,二是女兒家的矜持作怪,這才柔腸百結,一直沒有回應。
眼見朱漣言語輕薄,辱及蔡爍名聲,卻是再也忍不住。
她久在西北,本也不打算嫁人,只是蔡爍卻還要在這京中為人做官,豈能壞了名聲?!況且蔡爍方才舉止著實有些輕狂,百姓議論紛紛,為了他日后名聲著想,只能將朱漣拉出來做個筏子!
“木蘭姐姐恕罪,漣兒一向口無遮攔,還請你寬恕。”一旁冷月一般的朱鳳英也是瞠目結舌,回過神來后眼中的不悅與殺意一閃而過,卻又溫婉端莊的沖著折木蘭福了一福。
“知道姐姐銀錢不湊手,這匹冷月便由妹妹買下如何?”
折家累世鎮(zhèn)守邊疆,功勛卓著,朝堂雖然屢次打壓,卻也依靠著他們守衛(wèi)門戶。
一旦把折家惹急了,不說邊關將士要造反,京中百姓的唾沫也會把人淹死!
“這般神駿的汗血寶馬世所罕見,妹妹出五千貫!”眼見妹妹倒在地上,嚶嚶抽泣,楚楚可憐的模樣,朱鳳英袖子里攥緊了粉拳,面上卻還不得不笑的百花失色。
折木蘭慣愛舞刀弄槍,也上陣廝殺過,聽說手下有上百條金國勇士的命!京中的大小紈绔無一不怕,自己只能認一時之氣,等日后請宮中的姑祖母給折家下些絆子!
折木蘭尚未回應,便又聽一道粗豪沙啞的聲音響起:
“我出一萬貫,這匹馬我要了!”
原來是被楊志與林沖扣押在地的金國武士首領掙扎著站起來:“方才確實是小人無禮,冒犯了小娘子,但這匹汗血寶馬小人是真心實意想要買來,獻給我國貴人!”
“一萬貫?好大的手筆!可是能兌換一萬兩千銀子呢!”
“這般價格,折家的小姐會賣這匹汗血寶馬么?”
“這折家的小姐好生霸道,怎么敢當街毆打朱家的二小姐,宮里若是知道了...”
周圍的百姓聚攏的越來越多,連帶著方才被打倒在地的馬商們都圍攏過來,一時間嘈雜不已。而折木蘭卻是柳眉倒豎,毫不理會周圍的紛紛擾擾,而是徑直走到林沖與楊志跟前。
“小郎...這!”林沖驚呼一聲,只見折木蘭一把扯過林沖手中的紅纓長槍,玉臂揮舞,挽了一個槍花,沒等叫好聲響起,折木蘭調(diào)轉(zhuǎn)槍頭,沖著那金國武士的胸膛便刺了下去!
“呃!”一聲慘呼聲傳來,金國武士不敢置信的往身后看了一眼。
只見長槍穿過他的胸膛,將他整個人釘在了地上,鮮血順著槍柄流淌,漸漸匯聚成一個小湖!
“你也太小看大宋兒女了!”折木蘭沖著死不瞑目的金國武士冷哼一聲:“縱使我折家砸鍋賣鐵,也絕不會和金人做一筆生意!否則,如何對得起邊關流血的將士!”
長槍一拋,又落入林沖手中,林沖神情頗為懊惱:他方才顧慮蔡爍,又匆忙之間,竟是被折木蘭奪了手中武器,堂堂七尺男兒,被女子下了兵器,著實有些丟人。
“這長槍,倒是沒馬槊好用!”折木蘭沖著楊志伸手,楊志無奈的將腰間寶刀解下,遞到折木蘭手中。只見折木蘭俯下身子,緊身的戎裝勾勒恰到好處的身形,她長刀揮動。
竟是將那武士的頭顱割了下來!
素手輕揮,往前一拋,一個好大的頭顱像是鞠球般滴溜溜滾到朱鳳英面前!
“鳳英娘子,你再說一遍,你出多少貫買我的冷月?!”
一旁的蔡爍全程目睹,眼睛越來越亮,心中打定主意:這個女人,我蔡爍,娶定了!
云起蒼茫
前面一章折木蘭略微有些小家碧玉 但將門虎女,鏗鏘玫瑰也總有心底柔軟之處,她的軟肋便是蔡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