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大陸元王朝承州滄山。
仙戊十三年
古之文士皆有三求,一曰:仙人大長生,二曰:名可稱文圣,三曰,與子共白首。
少卻對著一群學(xué)子侃侃而談,十六歲的陳山在滄山有著很高的的地位,十歲便是鄉(xiāng)試第一成了秀才,十三歲又在會試中了舉人,如今已然十六歲已經(jīng)是這方圓數(shù)十里唯一的私塾上師。
仙古道一,四大長生法何其艱難,萬物化一境界的長生者最后一次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萬年前的歷史了,萬物化一都已經(jīng)絕跡了又何況更難的仙古道呢?
陳山走在官道上,嘴里念叨著,沿著官道直走一柱香的時間便到了陳山的家。
屋頂?shù)拇稛熞呀?jīng)已經(jīng)開始慢慢散去,陳山的嘴角有了一絲微笑。推開竹門正好可以看到蹲在小池塘旁邊的元滄仙。
“你回來了”元滄仙拉著陳山的手說道。
“嗯,剛剛回來”陳山的手將元滄仙秀發(fā)向后攏了攏顯的規(guī)整一些。
“吃飯吧”元滄仙拉著陳山。
看著狼吞虎咽的元滄仙,陳山總會想起第一次在滄山之上第一次見面。她似乎出現(xiàn)的很突然,也很神秘,他似乎什么都不知道,又好像一切都會。
“你在想什么呢”元滄仙抬頭看見陳山在發(fā)呆,好奇的問道。
“沒事吃飯吧”陳山又給元滄仙夾了一些青菜。
“哼,我要吃肉”元滄仙象征性的夾了一塊肉放在嘴里。
陳山知道不能于女人講道理,只好無奈得搖了搖頭表示你說的對。
仙戊十四年
陳山背著元滄仙給他準(zhǔn)備的行李走在官道上,大元王朝新朝的第一次科舉已經(jīng)快到了時間,陳山所在的承州距離元州大都只有四天的路程,加上三天科舉和殿試也只有半個月的時間便可以知道最后的結(jié)果。
陳皺著眉頭,怎么冥冥中有種不祥得感覺,我自十歲起就不和軍匪官商四界有關(guān)聯(lián),自己靠教書育人養(yǎng)家,自身也算是有功德傍身,怎么會有這種不祥之感加身,難道注定我陳某這次候名落孫山。
陳山越想越亂,竟然慢慢偏離了官道。
天生異象,紅光滿天,雙月天下,群星易蔽。
“仙,仙,仙,仙,仙……等你到來”冥冥中有著一聲聲低語傳來,陳山猛然從胡思亂想中脫離出來“是誰”,陳山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木棍,死死的握住。
“仙,仙”陳山這才發(fā)現(xiàn)他已經(jīng)走到了一個巨大的坑洞之中,巨大樹木似乎已經(jīng)有了一絲化妖的氣息,枝條在輕輕的搖擺,映照著紅色的天空照亮了面前的寒塘。
“仙?,仙古道一中的仙人大長生嗎?”陳山知道這是自己的機(jī)緣。
“你是誰”陳山大聲的向寒塘喊去。
“我是仙,也是古,我等你”聲音再次響起,帶著無與倫比的欣喜和虛弱。
盡管有所猜測但是得到這個回答的時候還是陷入了無限的震驚?!澳闶窍晒糯箝L生者,這,這不可能仙,古,道已經(jīng)消失了數(shù)萬年”
“仙古有劫,諾不成仙,必要坐古”聲音戛然而止。
不知過了多久才斷斷續(xù)續(xù)傳來聲音“成仙坐古問道化一,皆是虛妄”。
寒塘陡然炸開,開始掠奪陳山的生命力,一甲子的流逝對于陳山來說基本上就是毀滅的打擊。
陳山沉默這感受著生命的流逝,默不作聲“欲要成仙,必須要置之死地而后生嗎”。
陳山一步跨入寒塘,不知在這時元滄仙的身影浮現(xiàn)在陳山的腦海中:“元滄仙,對不起,回不去了……?!?p> 仙戊十四年秋,科舉結(jié)束后,榜上沒有陳山的名字,而那個人也沒等到陳山的歸來。
元滄仙眼含淚水站在滄山上,滿懷期待的看向皇都的方向,秋去冬來元滄仙渡過了自己十四歲的春節(jié),她的秀發(fā)在多了幾個白絲,亦如年前那人還在,做著飯,兩雙筷,兩支碗,一個人。
仙戊十七年元開帝元木禎病逝,舉國大喪,八月大雪,舉世皆白。
寒塘之中漸漸有幾個氣泡浮出水面,所有的妖樹都有規(guī)律的晃動,如同朝圣一般的面向寒塘。
大雪之后,便是血月,如同三年前的那個夜晚,寒塘之中陳山的臉逐漸出來,與三年前相比陳山的臉上有了一絲仙氣又或者是妖氣……。
太子元忽烈坐在椅子上,手中的暖玉被他的大拇指摁的都已經(jīng)開始變形。
“二弟,七弟你們這是在逼我,父皇才剛死我可不想讓你們這么快就去配他”元忽烈回想起年幼時的一幕幕,心中的親情還是讓他對自己的兩個弟弟抱有一絲期待,希望他們倆可以放棄爭奪皇位。
“元忽烈”陳山緩緩的出現(xiàn)在元忽烈面前,現(xiàn)在的陳山已經(jīng)不能在形容為一個人,他的眼中多了一絲白色和紅色,如同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元勿烈深深的吸引。
“你是誰,你怎么可能突然出現(xiàn)在這里”元忽烈并沒有驚慌,他冷靜地看著陳山,眼中思考著種種可能。
“別想了,我與你們已經(jīng)不太一樣了”陳山看著元忽烈微笑著搖了搖頭,“我應(yīng)該和你的初祖是一類人”。
元忽烈的瞳孔猛然放大,手中的暖玉一下子被捏成了粉末:“你是長生者”。
在此三萬年前,大元朝的第一任皇帝元高祖,就是那個傳說中化一長生者,就是他的出現(xiàn)創(chuàng)立了長達(dá)三萬多年的大元王朝,也是因?yàn)樗瑤缀跛械脑识伎梢曰畹骄虐俣嗄辍?p> “歲不過千,不可逆天”陳山看著陷入震驚的元忽烈,嘴角總是帶著一絲微笑,當(dāng)一個人站的足夠高的時候自然就不會留戀和敬畏一些虛偽的東西。
“你沒有先祖那種萬物化一的感覺,也沒有與與天問道的本源,那么你必定是仙古之一的大長生者”元忽烈目光中流露出無盡的沉思。
“很好,你的眼中沒有貪婪和控制,你是一個大氣運(yùn)者”陳山點(diǎn)了點(diǎn)頭,“你有長生緣,盡管很微弱”。
元忽烈擺了擺手:“先生看中的并不是我的仙源,我不知道我身上有什么東西可以吸引先生”。
“沒錯,你的仙緣是化一之道與我不和,而且確實(shí)不是你吸引我而來”,陳山似笑非笑的看著元忽烈。
“那先生是為了什么”元忽烈沉靜如水他已經(jīng)看出來陳山是來找他合作,而且對自己絕對是有利而無一害。
“我要幫你將大元王朝推向巔峰,將整個世道變得清明,成就天道大德,只有這樣我才能看清大陸,掌握天地之命脈,找到屬于自己的成仙源”陳山緩緩?fù)鲁鲶@天之言。
元忽烈猛然站了起來:“若是如此,先生必有救世之大德”。
陳山躬身“太子不必如此,這是成全我自己”。
仙戊十七年冬,大雪。
在短短的三個月之中太子一路勢如破竹,先后將二皇子元忽然,七皇子元勿照降服。成功登上皇位,史稱為元奕帝。
而更讓人感到不可思議的是一個名叫陳缺的人橫空出世,短短三個月變從翰林院學(xué)士一路平步青云直接入了內(nèi)閣成為第四位內(nèi)閣大臣。
似乎陳缺的出現(xiàn)就如同和元奕帝完美契合一般,在這對君臣的配合下大元王朝大刀闊斧的開始改革,短短兩年就完成了歷代先皇一輩子的追求,而大元王朝似乎進(jìn)入了最巔峰的時期。
仙戊十八年春承州滄山縣
元滄仙看著對自己略帶討好的滄山縣縣令劉承:“元姑娘這是朝廷頒給當(dāng)朝秀才的新的官憑和黃金十兩的補(bǔ)貼,都是當(dāng)朝陳內(nèi)閣特意為天下文人爭取來的,既然陳先生還沒回來那就有元姑娘代為領(lǐng)取吧”。
“謝謝”元滄仙的秀發(fā)中藏著一縷縷的白發(fā),經(jīng)管他的容易沒有什么變化但是眼中得傷心和痛苦是藏不住的。
沒有任何客套話元滄仙如同一個傀儡一般,機(jī)械的把東西拿了進(jìn)去,如同往常一般,擺好陳山的碗筷,默默地吃著飯。
吃著吃著眼淚就忍不住的流下來:“陳山我知道那個陳缺就是你,可你為什么還不回來,我走不出滄山,為什么你不回來找我,我好想你”。
仙戊十九年冬,今年的冬天格外的溫暖,整個京都都是欣欣向榮的氣息,天下大治,百姓祥和,萬國來朝。
陳山靜靜地站在京都最高的觀星樓上,俯瞰天下眾生,所有的氣運(yùn)龍脈在陳山的眼中一一浮現(xiàn)。
“我的仙源沒有出現(xiàn),難道我也與仙無緣嗎,那我的為什么會遇見仙古傳承呢”陳山妖異的眼睛閃著光,似乎要繼續(xù)看穿這天道一般。
“先生要走了嗎”元忽烈不知何時與陳山站在了一起。
“是啊,既然這樣都沒有看到,那我只能深入人間,化身凡塵了”陳山不由得一笑:“我本來就是凡塵”。
“陛下,走了”陳山孜然一身而來,走時也不會有任何東西。
陳山走了,他完成了他的追求,又去尋找屬于他的仙源。
元忽烈坐在地上看著陳山消逝的地方久久不能忘懷“若是沒有那場仙緣,你我一直這多好,為不可是這千古第一君臣”。
仙戊十九年冬春節(jié)
在傳出陳缺病重不能上朝之后,短短一個月,就傳出陳缺病逝的消息,眾生悲咽,舉國大喪,元奕帝親自上門祭拜,追封為陳國公,謚號文正,賜藏于皇陵西山與元奕帝未建成的皇陵相伴。
陳山感受到眾生中的懷念和尊敬之意,不由的沉默“我辜負(fù)了眾生,我……”。一滴眼淚順著陳山的臉頰掉落在地上。
陳山走在大地上他的心從來沒有這樣的平靜,即使是讀書之時也無法與現(xiàn)在相比。
他如同一個看客一般行走在人間,見了泰山日出,大海明月,江南春雨,南谷云霧。
看見了眾生離苦得樂,看見了人間紅塵豐饒。
陳山的壽命隨著時間的流逝漸漸走到了盡頭。
仙戊二十年夏,今年的雨是格外的綿長,似乎要一直這樣下去,不會停止。
元滄仙一個人走在門檻上,他的雙手拖住他的雙腮就靜靜的看著雨水低落,她的眼中沒有一絲生氣,似乎只有無盡的等待和孤獨(dú)。
竹門緩緩的被推開,元滄仙的眼中充滿了驚喜和期待“你終于回來了嗎”。元滄仙猛然站了起來。
“不,我不是”元忽烈苦澀的看著元滄仙。
“哦”元滄仙眼中的光消失了,又靜靜地走在門檻上,似乎元忽烈這個人不存在一般。
元忽烈看著元滄仙,嘴角的話不知道該怎么出口:“他回來了的”,元忽烈最后這能說著一句:“他經(jīng)常跟我提起你”。
元滄仙微微一笑,似乎覺得一切再次變得美好,他沒有不要自己,也沒有忘記她:“還很好,也許很不好”。
“這也好,只要他還活就好”元滄仙甜甜一笑,似乎那個天真元滄仙活了過來。
“總有一天他會來跟你說明一切的”元忽烈凝重的對著元滄仙說到。
“嗯,我等他”元滄仙真摯的回答到。
仙戊二十年入秋
今年的秋天來的很快,萬物如同被吞噬了生命一般枯萎,遍地都是萬物冥冥中的哀嚎,似乎有些注定的事情即將發(fā)生。
陳山感受到了萬物對他的哀傷,此時的陳山變了,經(jīng)管他的容顏一如當(dāng)年,但是那股如同暮年的死氣已經(jīng)無法掩藏。
他的眼中沒有任何悲傷似乎死亡對他來說沒用什么影響。
“我與仙無緣,可我不想坐古,似乎我該回去了”陳山沉默了,他就這么站著,他的雙眼緩緩閉合,似乎沉睡了一般,這是他的休息,也是他的最后一博,只有神游天外,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一天,一月,兩月……陳山的壽命已經(jīng)到了最后的深刻,萬物的悲鳴已經(jīng)影響到了人間的情緒,天空中再次下起了大雪,如同那天一樣,如同一個輪回。
陳山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看著滿天的大雪落在自己身上,這種冰涼的感覺讓他難受:“該回去了,似乎很想她”。
亦如當(dāng)年,屋上的炊煙已經(jīng)緩緩散去,亦如當(dāng)年,陳山推開竹門,看見了正坐在門檻上看雪的元滄仙,亦如當(dāng)年,元滄仙跑過來驚喜和委屈地說到:“你回來了”。很自然的拉起陳山的手。
陳山看著元滄仙從如如此的震驚和糾結(jié):“原來我從來都沒有離開過滄山,可我已經(jīng)永遠(yuǎn)不能擁有你”。
陳山?jīng)]想到原來元滄仙就是自己的仙源,而那天的山就是生活和記憶中的滄山。
陳山看著元滄仙輕輕的收攏他的秀發(fā),將他的臉捧在手中:“對不起,讓你等了好久”。
元滄仙嘟著嘴,看似很生氣可是眼淚還是不爭氣的流了出來:“你怎么才回來,我好想你”。
陳山沉默,元滄仙死死的抱住陳山:“你不會走了吧”。
陳山輕撫這他的秀發(fā):“我會永遠(yuǎn)永遠(yuǎn)陪伴這你”。
可是陳山的內(nèi)心滿是苦澀:“他的生命已經(jīng)到了盡頭”。
陳山的身體已經(jīng)開始不停的崩潰他的身體如同風(fēng)中的柳絮一般散去,他仔細(xì)的端詳著元滄仙,那一吻終究還是沒有碰到。
“不”元滄仙崩潰大哭,他似乎要死死地抓住陳山,可惜她什么也碰不到。
陳山消散了,而元滄仙卻被陳山最后的力量導(dǎo)致陷入沉睡,一股神秘的力量將他緩緩抱進(jìn)屋中。
在沉睡中的元滄仙似乎感受到自己沉睡在陳山得懷中。
雪停了,陳山永遠(yuǎn)的消失了,他的一切也沒有來得及解釋,雪中一行行字如同讓人書寫出來一般。
那年夏末,天下恩科,離你而去,多年不見,曾想你,如今歲月盡頭,因你而來,未曾相見,便以難忘。如今見你,此生不渝,若有來生,與子白首,至死不渝。
元滄仙躺在床上,眼角有一滴眼淚滑落,似乎她的床頭有一個虛影,想要幫她把眼淚擦干,不知元滄仙是否感受收到了,一絲微笑在嘴角浮現(xiàn),也許在夢中陳山?jīng)]有離去,又也許在夢中他和陳山一起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