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牛沒有發(fā)呆太久。
稍微收拾了下，先離開這里。
方才一瞥之間，已經(jīng)看到了珍珠米堆，草堆，還有那個死去的魚怪，才發(fā)現(xiàn)這魚怪原來也是偷米的賊。
一切都記在腦子里，這一趟出來太久，得速速回歸，暫沒時間料理。
他最后看了一眼這里，以及后方老牛消失的石壁，入水離開。
以后，這里就是他的秘密基地。
上了岸，發(fā)現(xiàn)天已快亮。
丁牛暗道糟糕，他一夜未歸，只怕看門的家丁要起疑，心下一動就找了個借口，干脆就不回去了，有人問起來，就說練的累了，困了，就在外面睡了一覺。
他又想到，這個借口用個一次兩次倒也無事，不過以后他會經(jīng)常入水去往秘密基地，總是這樣說，恐怕別人也不信。
得想個法子。
看看時間，離開早誕還有一點時間，宿舍之外，這時候已經(jīng)有勤力的家丁、護衛(wèi)在外邊進行早練，努力的人，也不止丁牛一人。
丁牛偷偷融入其中，爭取把昨晚落下的拳腳功夫補上。
這一練，不僅真氣雄厚許多，渾身筋肉、骨骼好像連成一塊，一發(fā)力動輒全身，刺出一拳，居然產(chǎn)生隱隱的空氣裂響。
這是拳腳力道和速度，到了一定的程度。
丁牛想到昨天與自己交手的魚怪，也是渾身連成一片，筋強體壯，個頭小小，力氣如牛，到這時，是真正切切感覺到自己脫胎換骨。
體內(nèi)的命盤，老牛處的炁，在緩緩旋轉(zhuǎn)，嘴中含著的內(nèi)丹，不斷與他的真氣交匯，進行循環(huán)，真切實在。
一想到昨夜的遭遇，恍如隔世。
丁牛收著力，打完拳腳，一點都沒有顯露。
既然出現(xiàn)了魚怪，內(nèi)丹，體內(nèi)奇怪的盤子，水滴，那么，妖怪，仙人，這些都是早晚要遇到的，他知道自己不算什么，這時候要謹記悶聲發(fā)大財。
吃過早飯，集合領(lǐng)今日農(nóng)活分派，小管事果然問起丁牛昨夜徹夜未歸的情況，丁牛知道，看宿舍的家丁未必管他，定是同組的其他人告密。
丁牛一板一眼，認認真真說起自己的借口，小管事黃方?jīng)]有懷疑，他知道丁牛的確苦練，只是警告他，若是完不成分派，家法伺候。
丁牛身懷異寶，底氣十足，內(nèi)心根本不懼。
接下來，丁牛間隔一兩天，中間就去一次水底秘洞。
夜不歸宿的次數(shù)多了，小管事黃方和同組的農(nóng)仆自然懷疑。
這家伙如此苦練，白天還要干比他們重一倍的活，居然還是每天精神飽滿，氣血紅潤，不可思議之極。
黃方認定他有什么秘密，暗暗注意，數(shù)次暗暗跟蹤。
可是丁牛也十分狡猾，他現(xiàn)在感覺敏銳，早就發(fā)現(xiàn)了暗中的偷窺，心不慌臉不紅，按部就班練完拳腳，居然真的就地而睡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
到第二天起來，照樣神采奕奕。
跟蹤了幾次之后，黃方先受不了，他雖是小管事，平日里也不是不做事吃干飯，幾次通宵下來，精神極差，白天瞌睡開小差被大管事逮住，狠狠臭罵了幾頓。
再出錯，恐怕要挨鞭子。
黃方雖然還是懷疑，但卻無可奈何。
丁牛趁著幾次進入秘密基地，已經(jīng)把里面的珍珠米清理，歸攏，粗略估算，整整有千斤，這魚怪，真是好大一條賊。
如今便宜了他，珍珠米神奇，不潮不腐，能保存很久，省了他很大的心思。
一千來斤，夠他吃一段時間。
魚怪也被他整治一番，血肉下不去口丟了，魚皮帶鱗制成一件十分粗簡的魚鱗上衣，沒有辦法，他身材高大，而那魚怪體型較小，做不了全身甲。
接下來的這段時間里面，丁牛進行了魔鬼式的鍛煉，他有珍珠米，就算鎮(zhèn)守府內(nèi)的精銳府兵天天大魚大肉，甚至人參鹿茸燕窩的吃，都比不上他的待遇，也只有鎮(zhèn)守，或是心腹大將之類，才能天天吃珍珠米。
不僅如此，太過高強的鍛煉，很容易練傷身體，但是丁牛有內(nèi)丹打底，能夠進行快速修復(fù)，他可以不要命地進行更大強度的鍛煉，他現(xiàn)在能潛入趙寒江近兩百米的深度，與強大的水壓，與水底的暗流搏斗。
丁牛最滿意的還是自己的斗志和意志，即便每天痛的死去活來，累的精疲力盡，他一點都不覺得辛苦，每天都有一個從心底發(fā)出聲音在督促他，要更高更快更強。
丁牛覺得，自己很可能是個武癡。
一天，兩天，三天。
他能感覺出來，自己一天比一天強大，身體越來越強壯，一塊塊筋肉緊密結(jié)實，柔韌而富有力量，他的筋肉強度，骨骼密度都在增大，體型不見得變大，但是體重已經(jīng)重了很多。
體內(nèi)的靈氣旋也完全成型，猶如一個磨盤緩緩轉(zhuǎn)動，將他所有吸收的營養(yǎng)，轉(zhuǎn)化為真氣、靈氣，不斷滋養(yǎng)自己的身體，大腦，提純真氣。
現(xiàn)在的他，一腳踢開耕牛，一口氣犁十畝珍珠田不臉紅不出汗，有如人形拖拉機。
全力催動真氣，如同大川奔流，力量濤濤，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能夠打出強力的真氣勁，又叫做真空勁，威力能擊破敵人的護甲，也能隔山打牛。
這是真氣7品往上，突破到6品的征兆。
他的肉身強度，真氣強度，都得到突飛猛進，
現(xiàn)在的他自信滿滿，即便是遇到鎮(zhèn)守府的精銳府兵，也能一較長短。
在他心里，天下大可去得。
不過他還是窩在梁家凹，每天有珍珠米進補，他修煉一日千里，除非遇到瓶頸，他才考慮到外面尋找機會。
不僅如此，老牛最后沒入石壁的場景，還在他眼前歷歷在目。
老牛臨死為什么會去水底石洞？是為了靈魂安息？那么地上的那些動物骸骨、魚骨，未必都是魚怪吃的，而石壁之后是什么？為什么上面會有那些精巧的壁畫。
這一切疑問都在他心里生根發(fā)芽，如果不弄明白，他心里就有牽掛。
春去秋來，又到了一年豐收的日子。
這一天，就連鎮(zhèn)守黃剛本人都會到梁家凹來，主持一年一度的秋祭，緬懷祖德，感恩思源，然后進行珍珠米的收割。
在這之后就是農(nóng)閑，不過各地的氣氛，沒有任何放松，反而有些肅殺。
秋后，要秣馬厲兵。
一來收割之后糧草充足，二來農(nóng)閑不耽誤生產(chǎn)，容易招兵買馬，入冬之前再去鄰國打谷草，劫掠一筆，過一個肥冬。
每年到這個時候，戰(zhàn)事頻發(fā)，不管是準備劫掠還是防守，都要操練兵馬，補充兵源，甚至?xí)鬓r(nóng)仆進入軍隊參戰(zhàn)。
秋祭這一天，小管事黃方顯得十分亢奮，今年是一個豐收年，他所管理的100畝私田的珍珠米長勢良好，到現(xiàn)在稻穗累累，眼看要比往年多產(chǎn)不少。
去年被責(zé)罰，他仍耿耿于懷，只盼今年能翻身、長臉。
如果得了一句夸獎，甚至能在秋祭之后分得一碗珍珠米飯，與鎮(zhèn)守大人共食，這是何等的榮耀！
一大早，黃方督促自己管理的五個農(nóng)仆，今天，他對丁牛都眉開眼笑：
“今天秋祭，進行秋收，你們要好好收割，仔細不放過一粒珍珠米，如果做到雀不食，我賞你們好酒好肉！”
所謂的雀不食，是在收割之后，放出靈雀檢驗，如果靈雀佇足，說明收割不仔細，地里留下了珍珠米殘留，到時負責(zé)的小管事和農(nóng)仆少不了一頓訓(xùn)斥，如果靈雀佇足良久，那么說明殘留更多，這時候皮鞭、棍棒伺候，更多，那就要殺頭。
而雀不食，說明收割賣力，地上一粒珍珠米不留下，盡數(shù)歸倉。
這樣，就是做到了本分，會得到贊賞和獎勵。
大伙得到應(yīng)允，都轟然叫好，丁牛也隨意湊了兩句，此時，各處都是這樣的叫聲，很多人都想在鎮(zhèn)守大人面前，表現(xiàn)自己。
丁牛覺得這些東西與自己無關(guān)。
他韜光養(yǎng)晦，這一年表面上與世無爭，暗地里拼命努力，此時的他的真氣已達六品，破甲傷敵，輕而易舉，僅憑真氣的修為，如果到了江湖中廝混，也算得上高手，而到軍陣之中，這樣的實力，也能混個頭目、校尉當當。
更何況，他還有魚怪內(nèi)丹，不斷淬煉肉身、真氣，補充靈氣，他的肉身十分精瘦凝實，完全連成一塊，比普通的橫練功夫金鐘罩、鐵布衫還要扎實。
他命盤之中的水滴，老牛最后的饋贈，牛眼淚，是一種類似于第三只眼功能，能分陰陽，他現(xiàn)在能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東西。
丁牛越發(fā)感覺到這個世界的奇妙，他現(xiàn)在根本不想出風(fēng)頭，只想安安靜靜修煉。
鎮(zhèn)守主持的祭祀，與他們這些最下等的農(nóng)仆沒什么關(guān)系，早上飽食一頓后，他們就已進入地里收割。
丁牛不快不慢，按部就班地干著自己的活，但凡有谷粒掉下都逃不過他的眼睛，掉一顆，他吃一顆，速度之快，一般人根本看不清。
在田邊巡視的黃方只看到他埋頭苦干，哪里知道他在埋頭苦嚼，心里還暗暗點頭：丁牛這廝真是一頭好牛，身強體健，勤勤懇懇，不爭不搶，老實本分，可惜，就是清高、木訥，不會做人。
丁牛一邊吃一邊干，美得很。
什么雀不食，都沒他吃的干凈。
馬無夜草不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