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兵場上,鑼鼓喧天。
鎮(zhèn)守黃剛,也對黃天華選道兵的事,極為上心,發(fā)動人力物力,在整個金溪鎮(zhèn)發(fā)下告示。
這一天,不僅是鎮(zhèn)守府所屬的年紀合格的青少年,還有金溪鎮(zhèn)各處,有些資質(zhì),渴望進步的豪紳、鄉(xiāng)紳,以及望子成龍的貧家父母,也都帶著自己的子侄參加選拔。
選兵場上,人山人海,選兵場外,同樣人頭涌動,摩肩擦踵。
丁牛神色平靜,跟隨著人流,穿過一道道測試的關卡:家世、力量、體格、真氣……
家世調(diào)查:鎮(zhèn)守府農(nóng)仆,家世清白。
輕巧過關。
力氣測試:開弓,武刀,掇石三項。
開弓分48公斤,60公斤,72公斤三項。
刀有80斤,100斤,120斤,必須貼前胸和后背刷出花。
掇石就是搬石頭,有200斤,250斤和300斤,測試時把石頭從地上提起,起碼得和膝蓋高,更猛的可以高到胸口。
看似測試力量,實際上是測試真氣水準。
如果有少年天生力大無窮,是天賦異稟,就算真氣稍遜色一些,也能過關。
力量是第一項,是基礎,接下來弓馬嫻熟出眾是加分項。
60步的距離用72公斤的弓射中目標,隨后騎馬射箭,命中目標才是合格。
一些列的選拔標準,是按照趙國選舉武舉人的標準進行,黃天華選道兵的目標和標準,可見一斑。
國選是為國選士,而黃天華此舉,是為己選仆。
這種狂悖的行為,是天大的僭越,要是傳到趙國國主耳中,恐怕又是一番風雨,不過黃天華不在乎。
而黃剛也不擔心,在金溪鎮(zhèn),他只手遮天,天高皇帝遠,他就是王!
丁牛一系列測試,都在隱藏實力,測試了幾項平平淡淡,按照年齡來看,僅是中下的水準,料來黃天華眼光高,是萬萬看不上他,也不會注意到他。
今日金溪鎮(zhèn)十里八鄉(xiāng)的親年才俊都來參加選拔,整個金溪鎮(zhèn)比平時熱鬧無數(shù),場面亂糟糟,正是渾水摸魚,逃出這里的最好時機。
平時,要在一個區(qū)域內(nèi)干活,有小管事巡查,沒有今日這么好的機會,光明正大擺脫日常的雜活,點卯,應卯之類的監(jiān)管,想要開溜,十分困難。
如果出走,不出一時三刻就會被發(fā)現(xiàn)。
今日卻有很多時間,丁牛就要趁今天,金蟬脫殼,溜之大吉。
他半途離開,其他少年都十分緊張自己的表現(xiàn),在準備,在擔心,沒人注意到丁牛半途開溜。
丁牛換下鎮(zhèn)守府的服飾,穿上一套準備好的麻布衣服,這一打扮,就成了一個樸實無華的農(nóng)家少年。
他捂著臉抹著眼淚,一副痛苦的模樣,騙過了鎮(zhèn)守府看守演武場的府兵,以為他是一個落選的失意少年,毫無戒心地放他離開。
這一出來,就如同海闊天空。
換做平時,出入金溪鎮(zhèn)、以及趙國各個關卡,離開屬地百里,還需要路引檢查,沒有的就是江洋大盜、流民、間諜,關卡里的守兵可以把他當場抓起、關押。
士兵以逃兵罪,百姓以偷渡罪,偷渡最輕也是仗八十,打完不死也殘。
如果沒有身份,路引,即便逃出金溪鎮(zhèn),也是千難萬難,普通人寸步難行。
丁牛好歹也是練氣士,沒有這樣的擔憂,況且他可以走水路。
丁牛一溜煙塵跑到金溪鎮(zhèn)郊外,一頭扎入趙寒江之中,換上魚鱗甲,別著分水刺,找到先前藏著珍珠米的洞穴,把里面的珍珠米全卷入黃粱圖之中。
這還不止,他逆流而上,通過趙寒河潛入梁家凹之中。
這時候的梁家凹,已經(jīng)全面封鎖,留在此地的,是管理谷倉的一批人。
今年收成之后,珍珠米去雜、篩選之后就會入倉,隨后進行分撥,調(diào)配,運往各處需要打點的權(quán)貴府邸、仙山。
此時,黃天華的選拔辦的熱熱鬧鬧,鎮(zhèn)守府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那邊,鎮(zhèn)守黃剛也在為自己的長子押陣,而在梁家凹經(jīng)辦的,正是黃剛的心腹,鎮(zhèn)守府的總管事梅先生。
梅先生總覽大局,正在根據(jù)下面各方管事的匯報,計算今年珍珠米的具體產(chǎn)量。
沒一會兒,就喜上眉梢。
鎮(zhèn)守府的日常運轉(zhuǎn),府兵俸祿、獎賞,日常訓練消耗,人脈維持,關系打通……種種種種,處處都要錢,梅先生替鎮(zhèn)守梳理大局,兢兢業(yè)業(yè),坐在高位,每時每刻都在憂心。
他的修為高深,真氣二品,年紀也正是壯年,但是已經(jīng)漸生白發(fā),實在是耗費精力過多。
當然,也大權(quán)在握,令他心醉,一切的辛苦都有回報。
今年珍珠米大豐收,比之前預估的8000石,還多出500石,這多出來的500石,大大的有講究,至少今年他能動用的經(jīng)費,可就寬裕很多。
于公于私,都有好處。
梅先生長舒一口氣的同時,也為今年接下來的珍珠米分配,耗盡腦汁。
大公子開口要走4000石,鎮(zhèn)守已經(jīng)答應,那么接下來的分配,沒辦法按照去年的定例,如果不想很多關系就此交惡,這樣一來,就不得不動用往年的庫存。
但梅先生千算萬算,也只能盡力維持局面。
不過,如果大公子在斜月山成為真?zhèn)?,成為一座有分量的靠山,這一切就是值得的。
他揉著腦袋,隨手捻起一塊珍珠米做的糕點放入口中,入口即化,滿口生香,頓時精神許多。
他在鎮(zhèn)守府的地位,珍珠米隨意享用,也虧得有珍珠米進補,他才能在無窮繁瑣中時時保持精力,永遠顯得精力旺盛。
梅先生心中一動,找來心腹:
“去,這一批珍珠米,運10石去石村陶家?!?p> 心腹心領神會,石村陶家是梅先生養(yǎng)的外室,多年前產(chǎn)下一子,寶貴的很,也是用珍珠米喂大的。
梅先生干完私活,忙起正事,珍珠米入倉,是目前最大的事,是鎮(zhèn)守府的立身根本,鎮(zhèn)守交給他主持,是器重他,他也不能怠慢。
不過也不擔心,此事不是第一次做,往年也是梅先生主持,他經(jīng)驗老到,條條命令下達,發(fā)布出去,自有屬下的操持,一切有條不紊。
在此地忙碌的家丁,府兵,便在梁家凹各地忙活起來,不斷有挑好的珍珠米被曬干,分成特等品,一等品,各種品階,然后裝車,一車一車運往谷倉,分倉儲存。
谷地的人流,就像江流涌向谷倉,返回,繼續(xù),雜而有序。
丁牛從趙寒河中冒頭,找個機會上了岸。
前兩天,他已來到此地偵查。
丁牛本來就對這里十分熟悉,藝高人膽大,在眾目睽睽之下,混入人群幫忙,隨后趁亂如同游魚般鉆入一輛運糧車之中,隨后不斷有珍珠米倒下,將他死死壓在下面。
“嗨喲!嗨喲!”
這一輛運糧車裝滿,數(shù)位真氣雄厚的府兵一起鼓動真氣,拉著龐然大物前往谷倉。
經(jīng)歷一系列的檢查,驗明正身,隨后還要檢查糧車。
丁牛躲在底部,運用起鐵尸炁,無聲無息,沒有任何生命特征,得以逃過把手衛(wèi)兵數(shù)道真氣掃過,對于生息的檢測。
安全過關,一行人進入谷倉內(nèi)部。
隨后如同開閘放水,打開運糧車下方的閘門,府兵拉動運糧車的杠桿裝置,用力將裝糧筒拉起一角,將運糧車里面的珍珠米全數(shù)倒水一般倒入糧海之中。
丁牛使出泳技,同流水般的珍珠米一同落下,如泥鰍鉆洞,悄無聲息鉆入糧海里面,隱藏起來。
丁牛等了幾天,直到所有珍珠米都入庫。
在一個夜黑風高的夜晚,扯開黃粱圖,在糧海之中大吸特吸。
一石,兩石,三石……
一倉,兩倉……
丁牛修為不深,若是到了高深處,拿起黃粱圖隨手一卷,就連個山都卷走,揮手間搬空米倉輕而易舉。
但是現(xiàn)在,還要一點點來。
黃粱圖內(nèi),斜月峰山腳,聚靈陣邊緣,下起瓢潑大雨,珍珠米如同雨水一般傾斜而下,眨眼之間堆積成米山。
一堆,兩堆,聚集成米山,一座,兩座……
靈氣彌漫,最先發(fā)現(xiàn)的,是感覺敏銳的飛禽走獸。
飛禽走獸發(fā)現(xiàn)了,聽到了異狀,飛速前來,它們看著珍珠米的大雨和米山,垂涎欲滴,望眼欲穿。
丁牛十分慷慨:“春來拿我一粒谷,秋來還我兩粒糧?!?p> 那些飛禽走獸,便歡叫幾聲,上前吞吃,搬運,將這些珍珠米帶到黃粱圖各處播種,培育。
老牛率先來幫忙,帶著他的道童們隨后前來,人吃牛嚼,好不暢快,他們歡欣雀躍:
“靈氣!靈食!”
吃一些,搬運一些,做為稻種。
老牛帶著道童們走了。
更多的黃粱圖內(nèi)生靈聞訊前來,討要稻種。
丁牛來者不拒。
規(guī)矩定下了:拿一粒,還兩粒,低息貸款。
黃粱米是黃粱仙門修煉真?zhèn)鞣ㄩT的根本,不能外傳,而珍珠米,卻沒有這樣的顧慮,這一波稻種分下去,整個黃粱圖內(nèi)世界,都要受益不淺。
8000石,說多不多,說少不少,丁牛吸的雖然不慢,然而米倉分區(qū)域,他不敢鬧出太大動靜,行動起來縮手縮腳,一夜之間,難以全部取干凈。
看看各個谷倉吸得七七八八,時間也差不多,丁牛停手,取出預備好的引火料、黃粱酒,在谷倉各處都放一些,灑上黃粱酒。
酒香四溢,靈氣撲鼻,黃粱酒釀制不易,十分珍貴,但這時丁牛也不節(jié)省,一罐罐倒下去。
這酒靈氣深蘊,燒起來又猛又快,比猛火油還烈,難以撲滅。
丁牛找好位置,點起一把火。
只片刻,整個谷倉四處起火,火勢迅猛。
幾乎在第一時間,在谷倉值守的府兵就發(fā)現(xiàn)了異常,沖進谷倉滅火。
但是,片刻之后就灰頭土臉地跑出去。
這火太怪太猛了,短短時間,就成了席卷之勢。
“……走水了!快救火!”
整個梁家凹,都亂成一團。
撫潮弄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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