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開學(xué),一大早教室里亂糟糟的。
溫野座位上被圍了幾個人,正是春游時都接觸過的李雙雙幾個,他們都在聽前座的宋西西手舞足蹈的描述她這周末的旅行日記。
溫野到門口時,還聽到一個聲音在問:“西西,我們老公近距離看帥不帥?你有沒有把持住自己?”
宋西西拍著胸脯回:“必須帥!演唱會我搶到的可是前排座,花了我一個季度的零花錢,不過,我拍到了我老公的正面照,高清!所以這波不虧!”
“啊啊啊??!快給我們看看!”
“是啊是啊,我們都是正宮正房,對待老公要公平公眾公開透明,不能藏私!”
溫野抓著背包帶,推了推后門,沒推開,她一時震驚自己聽到的什么驚世駭俗的言論,一時又猶豫自己到底該不該進去打擾她們。
“怎么不進去?”男聲突兀的響在身后,溫野轉(zhuǎn)過身。
沈氿一手插著兜,閑閑的站在她身后,眉眼疏淡,懶懶的看過來。
溫野沒說話,只是拄著拐杖挪了挪步子,朝前門走去。
落在后面的沈氿眸色暗了暗,沒跟上去,而是大力的踹了一下后門。
堵在后門口的幾人一聽這聲立馬反應(yīng)過來,慌里慌張連滾帶爬的回了自己坐位。
溫野從前門繞進來,因為又拄起了拐杖所以收到了不少詫異而疑惑的注視,宋西西老實巴交的坐在自己座位上,等溫野到了才小聲的開口問,“小溫溫,你腿不是好了嗎?這是怎么肥四啊?”
溫野眼神溫和,倒并不在意這個,隨口道:“摔了一跤?!?p> 宋西西同情感慨:“太慘了?!?p> “對了,你上周請了幾天的假,現(xiàn)在怎么樣,身體沒事了吧?”
“沒事了,因為受涼發(fā)了燒,接著又摔了一跤,就多請了幾天假?!?p> 宋西西靈魂總結(jié):“小溫溫,你也太倒霉了吧。來,比個心,給你抱抱?!?p> 溫野被她逗笑了。
窗外有一道影子擦過去,溫野小聲道:“老師來了?!?p> 宋西西剛回過頭乖乖坐好,巡視早課的梁超便到了教室門口。
那眼神如貓頭鷹一般,凌厲的掃過班級里每個同學(xué)的臉,停了有半分鐘,才轉(zhuǎn)身離開。
有人感慨:“媽的,不愧是人見人怕的梁主任,兩日不見,感覺他功力又深厚了不少?!?p> 溫野聽見了,沒忍住笑了一瞬,眼角微彎,嘴唇上揚,坐在窗邊,外面的光仿佛照進了她眼里,耀眼極了。
沈氿從背后看著女孩的側(cè)影,怔了一瞬。
等到人姑娘重新低下頭投入了學(xué)習(xí),他才轉(zhuǎn)開視線,心里暗躁的想,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小騙子長得這么好看。
跟個發(fā)光的精靈似的,布靈布靈的。
張磊舉著手機轉(zhuǎn)過身想找沈氿開黑,兩秒后,自覺的揣著手機轉(zhuǎn)了回去。
算了,還是找黃閣這個坑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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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市的四月天多陰雨,天空仿佛隨時會變。
晚上放學(xué)時,天邊已經(jīng)開始聚集了一大片的陰云,溫野看著天色有些憂慮。
果然,等到奧數(shù)班的晚自習(xí)下課,窗外淅淅瀝瀝的小雨已經(jīng)飄了多時。
石蘭欣套著雨衣,站在教室廊下,看著溫野道:“你在這等著,我去騎車順便再買一件雨衣,我送你回去吧?”
這會時間,公交已經(jīng)停了,走讀的同學(xué)大多是家長接送,要不然就是離家近的,還有少數(shù)幾個是住宿生。
溫野拄著拐杖,沒有麻煩石蘭欣,道:“沒事,我?guī)Я藗悖胰ラT口打車就好了。不用擔(dān)心。你回去吧,回去晚了石姨該擔(dān)心了?!?p> 外面雨勢看著就要變大,石蘭欣一個人能趕在大雨前回到家,但若是帶上溫野,再去買一趟雨衣,還要繞路把她送回家,回家時間晚不說,還可能被大雨淋了。
石蘭欣倒是不介意這些,不過她想的是,雨天路滑,溫野現(xiàn)在腿也不方便,萬一出意外就不好了。她只能歉意道:“行吧。我看你上車再走?!?p> 溫野心里溫暖,笑意溫和的說:“沒事的,你趕緊回去吧,別耽擱了,一會下大了,路上太危險了。”她無奈的道:“真的不用擔(dān)心我。”
最終,溫野答應(yīng)回家之后發(fā)信息給她報平安,這才讓人先走了。
高一高二除了強化班其余學(xué)生都不上晚自習(xí),高三生強制晚自習(xí)但是都是住校生,所以,這會一中校門口沒多少人。
很快,車來車往的,頂著雨來接送孩子的車消失在漆黑的雨夜里,公交站只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身影。
溫野已經(jīng)打了車,只是可能是雨天,時間又太晚,暫時還沒有人接單。
女孩站在公交臺下,一手攥緊了手機,一手握著一支圓珠筆。
她沒有表現(xiàn)出來的那么堅強,在雨夜的涼風(fēng)里,溫野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掌心盡是冷汗。
怕給人添麻煩,怕傷病的腿成為拖累,怕自己好不容易得到的溫暖終有一天會被耐心耗盡......
那道單薄纖細的身影里,可能也藏著一顆自卑又敏感的心。
不知等了多久,手機靜止的頁面終于發(fā)生變化,小地圖上露出一輛卡通汽車,沿著道路,一點點朝目標(biāo)靠近。
五分鐘后,司機停在公交站前,溫野終于松了口氣。
車身遠去,逐漸在黑夜里凝成一個融進黑暗的點,站臺的后方,嗡的一聲響起一陣車鳴。
嗡鳴陣陣,帶起一道熱風(fēng),吹散了一地的煙火和未滅的猩紅。
溫野到家時,院門大開著,院子里亮著一盞燈,那輛墨藍的摩托車停在院子里,和早上見到的分毫不差,好像從未動過。
溫野見次臥虛掩的門里露出一點光,她鎖了院門,慢蹭蹭的朝臥室走。
腿又冷又疼,早就快撐不住了。
沈氿坐在房間里,身上的外衣還未脫,透著未散的涼意。
他聽著門外的動靜,手里把玩著車鑰匙,嘴角勾了勾。
他有點想承認張磊說的話了,自己,可能,大概,也許,對溫野,有那么一點點的好感。
不過,他堅信,同情居多。
他這個惡人,這輩子可能就發(fā)這么一次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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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生一一
所以,讓咱們頭腦風(fēng)暴一下,《論沈哥明明跟在后面卻提前到了家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