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世子爺,本郡主不嫁5
幾樣東西收拾好,沈憶就準備離開。
有顧松寒在,終歸還是有些威壓,不論身份的話,他穿著一身玄袍,氣勢壓人的很,路上婢女討論的聲音都小了許多。
走到庭院,剛好正面迎上了宋瀾緹。
她手里提著一份剛買來的糕點,正在低頭挑揀花色,措不及防一抬頭就看到了沈憶。
宋瀾緹挺住了腳步,忽然開口。
“真是晦氣,郡主以后也是要養(yǎng)在我姐姐宮里的,但不知道一年能見到我姐姐幾次呢??茨悻F(xiàn)在還收拾了東西,是準備出去沿著大街要飯去?”
沈憶冷笑,絲毫不留情。
“你姐姐可真是倒霉,自己的妹妹有這么張臭嘴,把皇家的臉都給丟盡了?!?p> 宋瀾緹氣的一陣顫抖。
她直接把手里的糕點對著沈憶丟了過去,顧松寒眼疾手快的就準備伸手去擋,卻被沈憶輕輕側了個身子就躲開,四色的糕點散落在地上,摔了個稀碎。
顧松寒動作停在空中,倒是有點詫異沈憶反應竟然如此敏捷。
宋瀾緹提著裙子就走過來,步伐很大,頭上的步搖都險些掉下,“我撕了你這張臭嘴,竟然敢對我大不敬?”
剛一靠近,沈憶一巴掌直接甩了過來。
宋瀾緹當即懵在了原地,顧松寒想出手阻止也來不及了,這為質子第一天,被別人當做笑話不說,一巴掌直接打在了皇后妹妹的臉上。
皇帝可以算了,但皇后不可能啊。
顧松寒有點頭疼。
宋瀾緹還沒反應過來,愣愣的捂著臉盯著沈憶,似乎是不敢相信她居然會打自己,就連宅子里的仆人都被這一幕嚇到了,顧松寒又站在沈憶身后,上去三五個人都能被他輕松撂倒。
沈憶反而不緊不慢的整理了一下衣袖,垂眸掃了一眼被糕點弄臟了些許的鞋尖,“沒有圣旨封的尊位,家族也沒有大功,就憑你姐姐是皇后,你一介平民就能對我動手?”
她余光掃了一眼淚水直掉的宋瀾緹,冷笑一聲。
“不自量力?!?p> 她沈憶再不濟,也是圣旨封的郡主,賜了封號,全靠自己姐姐沾了點光的皇后妹妹,哪來的臉在這狂吠?
沈憶徑直走出門外,雖然外面已經(jīng)聚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但她半點也沒有在意的意思,一身長袍自人群中走過,片葉不沾身。
顧松寒乖乖的跟在后面幫她提東西。
這一路肯定不順暢,顧松寒很早之前就知道這一點,可沒想到剛出宅子走了幾步,里面碰到了轎攆,為首的人直接攔住了沈憶。
“可是晚吟郡主?”
“是。”
“我們是太子殿下的仆從,前日里曾經(jīng)給過你一封拜帖,如今殿下想著也沒有來往的必要了,特地讓我們過來收回?!?p> 沈憶斜眸看他,“你們家太子殿下呢?他送的東西,讓他親自過來拿。”
仆從當即冷了臉色。
“也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不過是折了你的面子,讓你交出來你就交出來,我們又沒要你的性命,不用拿你父親來壓我們。”
顧松寒額頭青筋暴起,但仍然握住了沈憶的肩膀,把她快要揮出去的拳頭攔了下來。
“給他。”
能忍則忍,如今的皇帝想看到的就是這一幕,如果不忍氣吞聲,她一個小姑娘在這偌大的京城,都不知道要吃多少苦頭。
沈憶沒反駁他,從隨身的包袱里面拿出個東西,往眼前人臉上一甩,直接借道走了。
狗眼看人低的東西,有朝一日縱馬踏平京城,她全尸都不給這些人留。
仆從接了東西,不屑的掃了一眼沈憶離開的背影,啐了兩口唾沫。
“什么玩意啊,顧松寒這下場就是以后她沈憶的下場,也敢在我們面前撒潑?”
“就是!”
“……”
轎攆里面坐的,就是太子,剛剛全程一句話都沒說。
揾諒反而在聽到兩個太監(jiān)的議論聲之后,輕輕睜了一下眼睛,半瞇著的眸子里沒有什么暖意,含著冷光抬起,掃了一眼前方。
“腌臜貨,什么時候你們這群閹割了的玩意,也配議論主子的事情?”
下面頓時沒有了聲音,那兩人已經(jīng)直接被捂住了口鼻,帶下去處理了。
揾諒神色淡淡的閉上眼睛,繼續(xù)閉目養(yǎng)神。
這天稍微有點熱,惹人煩的蒼蠅真多。
——
沈憶搬了新宅子,場面倒是凄慘。
顧松寒斜抱著不知道從哪弄來的劍,吊兒郎當?shù)目吭陂T口,看著沈憶來這里的第一件事,居然是擺弄一些花花草草。
他嘆。
當年他入京為質,有一段時間一蹶不振。
這位晚吟郡主倒好,悠閑又自在,看起來完全不像是被困在京城的人。
顧松寒看著,心底倒是生出幾分同情來。
她纖白的指尖染上了塵泥,像是不可方物的神走入了人間,染上世俗的煙塵。
顧松寒一個大男人不好留在這里太久,給沈憶買了兩塊糕點之后便走了。
那道清風明月般的身影在門邊消失了良久之后,沈憶才直起腰,拍了拍掌心的泥,她掃了一眼石桌上的糕點,又看了一眼門口。
種花很好玩,沈憶微微勾唇。
當著他的面接下圣旨,讓他看著自己凄慘的樣子,果然博得了同情心。
——
半月過去,京城一如既往的太平,西陽王的位置如今已經(jīng)由顧松寒叔叔坐上。
而鎮(zhèn)北王已經(jīng)帶著大軍回歸北境,皇帝依然高坐廟堂,讓自己的爪牙伸出京城,牢牢控制著四王。
可北邊和西邊平靜下來了,南邊莫名開始鬧饑荒了。
南邊天氣溫和,江南水鄉(xiāng)往年占天下糧倉六分,滋養(yǎng)著自京城往北的百姓,貢品也大多來自于此。
這一次秋收的饑荒來的莫名其妙,南邊三郡以蘆城為中心,已經(jīng)餓死了足足幾十萬人,南邊知州知府上報情況的時候,穩(wěn)坐京城的文臣皆大吃一驚。
沈憶聽到這消息的時候,正是傍晚,和顧松寒這么個名副其實的紈绔子弟在酒樓喝酒。
她放下杯子,唇齒間滿是醇香,半帶著醉態(tài)看他,一邊嬌笑著。
“世子爺,我是個有野心的女人。”
沈憶不是第一次說這話了,顧松寒都能猜到,下一句就是讓他別去招惹她,否則會被她利用。
風卷著衣衫袖子輕輕拂過,外面喧鬧的聲音入不了顧松寒的耳,他看著眼前的女人,喉結滾動了一下,沉默的干了一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