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妖口中的邪修露面,可眾修士卻根本沒來得及去看他,眼前的場景將他們徹底震懾住了。
前面寬闊處有一個巨型的圓圈,里頭密密麻麻站著一堆人,圈圈繞繞地,圍了一圈又一圈的同心圓。
粗略數(shù)來,差不多近百人,那些人無一例外都閉著眼睛,像是睡著了一樣。
更詭異的是,他們的腳下都連著一根藍色的線,時不時冒出一陣幽幽的藍光來,這藍光不約而同地往一處聚集。
那藍光匯聚之處正是黑袍邪修所在之地。
“這是什么邪術(shù)?”一金衣少年弱弱地發(fā)問,聲音中帶著他自己都沒察覺出的顫抖。
“換靈陣。”嚴涼喃喃出這么一個名字。
東方丹朱血氣方剛,一見這場景,“殘殺修士!喪心病狂!邪修!納命來!”
話音方落便提劍而上,二話不說就開打,招式凌厲,手下毫不留情。
黑袍邪修從容應(yīng)對,游刃有余,三兩下就將東方丹朱的攻擊格擋了回去。
而其余的金衣少年一見師兄落了下風(fēng),紛紛加入圍剿,助他一臂之力。
秦慕和嚴涼站在原地,一動不動,只是觀望,完全沒有加入戰(zhàn)局的意思。
飛鳶、黑鷂和那只五彩鳥齊齊歪著腦袋,津津有味看著一群少年修士圍攻黑袍邪修。
即便那么多人對上一個,這群少年也沒占到多大的便宜,眼看著就要落敗了,急得東方丹朱急急求救道:“懇請真人出手相助,同我等一齊除了這惡賊,也好救出掌門師妹?!?p> “東方,此次任務(wù)對你來說是一番極好的磨煉,望你好好把握?!鼻啬秸f了一通冠冕堂皇的話,好整以暇地站著。
嚴涼沒出手,卻時刻關(guān)注著周遭的情況,警惕著,一刻都不敢放松。
黑袍邪修與少年修士們纏斗,卻是完全相反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一方拼盡全力,一方處處留手。
就在這時,一道尖利的聲音在正前方處響起:“看我破你法陣。”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直不見蹤影的幻妖出現(xiàn)在邪修身后,半跪在地上,手掐法訣,沖著底下施法。
黑袍邪修扭頭看見這么一幅場景,神魂劇震,顧不得抵擋攻擊,不留神挨了重重的一擊。
可他非但沒反擊,一雙眼睛只瞅著幻妖所在的位置,連自己會法術(shù)都忘了,只顧盡最大努力往那兒奔,不管不顧。
等來到幻妖跟前時,黑袍邪修已然挨了好幾下攻擊,臉色十分差勁,一擊打退幻妖后,猛地吐了一口鮮血。
“哈哈哈——”幻妖坐在地上張狂大笑,暢快淋漓。
“你,該死!”黑袍邪修瞪著幻妖,眼中噴涌出滔天的怒火,手中積蓄了龐大的法力,準備發(fā)出致命一擊?!?p> 幻妖立馬收起了笑臉,語帶驚恐地威脅道:“李修杰,你不能殺我,這個法陣只有我能幫你守著。你要殺了我,這法陣就會崩壞,你的心上人就再沒有復(fù)活的機會了。”
黑袍邪修明顯忌憚法陣一事,手中閃爍的光團漸漸寂滅,卻沒有立即放棄攻擊,仍舊給了那幻妖狠狠一擊。
這一擊積攢了極大的怒氣,將幻妖打得飛了好遠,落在地上滾了好幾圈,趴在地上嘔血,爬都爬不起來。
梧桐閣的錦衣少年見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都停下了手,一臉莫名地看著針鋒相對的一人一妖。
“瞧瞧,我就猜到其中另有隱情。果不其然吧?!鼻啬揭荒樑d奮地說,滿臉神氣。
嚴涼捧場地夸贊道:“姐姐真是神機妙算?!?p> “真有起死回生之法嗎?”秦慕轉(zhuǎn)眼又好奇起另一件事來。
“不知?!眹罌鰮u了搖頭,而后語氣篤定道,“據(jù)我說知,換靈陣只能積攢靈氣,沒有復(fù)活的功效?!?p> 遠處的黑袍邪修忽然閃身到他身前,冷冷問道:“此話當真?”
“書上所言,確實如此。”嚴涼不卑不亢道。
聞言,黑袍邪修神色驟然變得狠厲,血紅的一雙眼,死死瞪著嚴涼,里頭翻騰著憤怒與絕望。
而原本趴在地上半死不活的幻妖驟然發(fā)難,拼盡全力去破壞那處法陣,將那陣法徹底除盡。
相應(yīng)地,地上那些藍色的細線悄然退散,被禁錮的修士一個接一個睜開了眼睛,清醒了過來。
“啊——”黑袍邪修凄厲大喊,沖著幻妖那邊去,將那幻妖重重地打了出去,但顯然已來不及了。
隨著法陣破裂,那被掩藏起來的石晶槨露出了蹤影,就見里頭正安安眈眈地躺著一位盛裝的姑娘。
黑袍邪修沒了最初的狂放,頹喪而衰弱,單膝跪在地上,嘴角不停地溢出鮮血,一手扒在石晶槨邊,一手撐著地,極力往槨中探看,輕聲喃喃道:“沒事,諾諾,不怕不怕?!?p> 清醒過來的人經(jīng)過金衣少年們的講述,輕易便曉得了事情的始末,感激之余對罪魁禍首自然是怒目而視。
而梧桐閣的修士見那突兀出現(xiàn)的石晶槨,猜測里頭極大可能是失蹤的小師妹,也想著一探究竟。
于是,上氣不接下氣的黑袍邪修成了眾矢之的,被團團圍在中央。
人當真是一種極為刻薄的生靈,剛剛脫離困境便想著報仇雪恨,落井下石。
如今的黑袍邪修受法陣反噬之苦,早已是強弩之末,沒了最初的瀟灑肆意,只守在石晶槨邊,癡癡地望著槨中人。
此時正是清算舊賬的最好時刻,那些先前被制的修士神色變得囂張猙獰,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將其除之而后快。
那個被打個半死,拼了半條命破了法陣的幻妖佝僂著背站在修士包圍圈之外,臉上是說不出來的得意。
正在大伙兒吆喝著準備動手時,秦慕大聲吼了一句:“這人殺不得!”
眾修士齊齊回頭看向她,眼中是不約而同的憤慨,欻欻地冒著火焰,頗有種同仇敵愾之感,只要她不能給出一個正當?shù)睦碛删捅划斪鐾h,會面臨同黑袍邪修一樣的待遇。
對此,秦慕一點兒都不怵,甚至可以說不為所動,搬出門派說事:“亭華山行事,請諸位道友行個方便?!?p> 方才還打算不依不饒的眾修士聽到“亭華山”三字,頓時偃旗息鼓,紛紛拱手回禮,嘴里說著“不敢不敢”。
或許有些修士并不如表面看著那般心甘情愿,可即便心有不滿,他們也不敢明著表現(xiàn)出來。
于是,黑袍邪修的處理權(quán)被風(fēng)平浪靜地轉(zhuǎn)交到了亭華山手中。
秦慕與嚴涼順著眾修士主動讓出的道路來到石晶槨的旁邊。
離得近了,他們這才有幸看清槨中人的真容。
美,這是秦慕見到人的第一印象。
這位美人穿著素色的衣裳,卻難掩絕色姿容,膚如凝脂,睫若鴉羽,栩栩如生,看起來恍若睡著了一般。
側(cè)眸看向那守著石晶槨不肯挪步的黑袍邪修,秦慕感嘆了一句:“癡心人吶?!?p> “要殺便殺,休要廢話?!焙谂坌靶抟彩莻€硬氣的,語帶譏誚地激將道。
“誰說要殺你了?”秦慕嗤的一笑,不以為意道,“你擄掠修士有過,卻并未弒殺生靈,罪不至死。”
被吸取修為靈力的眾修士敢怒不敢言,對二人怒目而視。
“若不殺我,那你待如何?”黑袍邪修終于抬頭,施舍給了秦慕一個狐疑的眼神。
“將你帶回亭華山,請掌門定奪?!鼻啬綄⒆罱K解釋權(quán)歸為亭華山掌門所有。
黑袍邪修思索片刻,垂眸看向槨中之人,眼中滿是不舍,最終遲疑地問了一句:“我能帶上諾諾嗎?”
這個要求有些唐突了,連發(fā)問者自己都曉得,這才問得磕巴,語氣中滿是不確定。
令所有人大吃一驚的是,秦慕答得干脆:“自然可以?!?p> 眾修士一臉不可置信地看向她,仿佛她在說什么大話般。
秦慕早就找好了借口,淡然道:“槨中人是誘因,沒有前頭之因,哪來今日之果?本就該一同帶回亭華山?!?p> 這個理由確實說得過去,眾修士找不出反駁的理由。
“真人,小師妹至今下落不明,定是這邪修將人藏起來了?!睎|方丹朱掛念小師妹玄暖的安危。
秦慕歉意地瞥了一眼嚴涼,暗道:罪過罪過,居然將小孩兒的媳婦兒給忘到腦后去了。
“明人不做暗事,我沒有劫掠過什么小師妹。誰說的這話,你找誰去?!焙谂坌靶薇梢牡?。
東方丹朱不信,正要發(fā)難,卻礙于秦慕在場,強自忍耐,壓抑著怒氣問道:“那你說小師妹到哪去了?”
黑袍邪修不發(fā)一言,顯然不想回應(yīng)。
“或許去哪兒玩了,莫擔心。”秦慕?jīng)]什么誠意地安撫了一句,想著書中有重要戲份的女主不會輕易出事。
東方丹朱沒想到亭華山頗具盛名的莫心真人居然如此不靠譜,心里別提有多憋屈了。
秦慕偷覷了一眼神情漠然的嚴涼,覺得這孩子當真是不爭氣,即將到手的媳婦兒莫名其妙就飛了,連面都沒見著。
她心里是這樣想的,臉上便露出了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被這般瞧著的嚴涼一臉茫然。
此間之事已了結(jié),遲則生變,秦慕不想繼續(xù)耽擱下去,當即便道:“諸位道友,就此別過,有緣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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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北遠江南
茶藝大師·幻妖:我哭了,我裝的;我很弱,我裝的;我是無辜的,我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