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入伍
周元小小的身影漸漸遠去,爹娘和哥哥姐姐們都是擔憂地看著他的背影。
“嗚嗚,當家的,家里又不缺吃的,你怎么就這么狠心,同意讓幺兒上戰(zhàn)場,這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他才十二歲?。 ?p> 說話的是一個膚色偏暗,五官還算端正的中年婦女,正是周元他娘楊秀娘。
“閉嘴,盡說些不吉利的話,幺兒從小就機靈,不會出事的?!?p> 周二禾是個健壯的大漢,干農活是把好手,農閑時還能經常進山捕獵改善伙食,一家五口這些年能夠吃飽飯也全靠他,此刻心里雖然也很是擔憂,但表現(xiàn)的還算鎮(zhèn)定。
大姐周梅:“是啊,娘,周邊幾個村鎮(zhèn)誰家不得說我家小弟是最機靈的,戰(zhàn)場雖然兇險,但對咱們家這種農民出身的來說,也是搏富貴唯一辦法了,我和二弟比不上小弟,沒有勇氣去拼殺異族和妖獸,現(xiàn)在小弟有這上進的心思,我們應該支持才對?!?p> 一旁二哥周樹是個老實巴交的少年,沒有說話,一直盯著周元離開的方向。
“好了,別看了,回去收拾下,地里還有活要干,以后就看幺兒自己的造化了。”
周二禾拍了兩下身旁的樹干,招呼一家人回家。
……
周元和一群差不多大的孩子們跟著前方三個身著盔甲騎著大馬的將士一路走著,他們已經這樣走了一個多時辰了,好在出發(fā)前前方的將士告訴他們要在月牙灣碼頭坐船,不然就這樣沒有目標的趕路,對他們的身心都是一種折磨。
饒是已經知道很快就要到地方了,但頂著炎炎烈日走在長滿雜草的狹窄小路上,草籽和汗水貼在身上,令人瘙癢難耐,隊伍中避免不了抱怨連天。
周元是少數(shù)沒有抱怨的少年之一,雖然渾身上下也很不舒服,但也只是皺皺眉頭,步伐依舊穩(wěn)健。
其他人大多數(shù)是家里糧食不夠,迫不得已讓孩子參軍,而周元是自己主動要求的。
“在這十里八鄉(xiāng),我家算是最好的幾家之一了,不愁吃穿,但也要靠老天爺賞飯吃,這種一眼能夠望到頭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p> “種田,打獵,過幾年娶個媳婦,再生幾個娃,這是我們鄉(xiāng)下人夢寐以求的生活?!?p> “要不是跟著爹去過幾次縣城,估計我的一生也就這樣了。但看到那些大戶人家穿著綾羅綢緞,吃著山珍海味,身邊仆人成堆的侍候,心里怎能不羨慕憧憬,更何況這世間還有凌駕眾生之上的武道強者。”
這世界太大,荒野地帶危機四伏,尋常人一輩子足跡能遍布一州之地就算了不起了,至于沒有任何守衛(wèi)的荒野,兇殘嗜血的妖獸與毒瘴沼澤才是主角,那是人人談之色變只有武道強者才有底氣和資格直面的險境。
想到這里,周元用憧憬的目光看向領路的將士,很顯然他們是真正的武者,哪怕只是初入武道的武者,在周元看來也是比縣城里大戶人家還要尊貴的人物。
黃昏時分,紅日西沉,帶著一絲濕氣的微風拂過眾人的身軀。
穿過厚厚的雜草林,展現(xiàn)在眾人眼前的畫面是水天一色的紅,月亮河因形似月牙而得名,但真正讓其成為大宇王朝眾多文人墨客稱道的游玩圣地的原因是它總能和天色完美的融為一體。
清澈見底的水質,加上本地獨特的水晶沙,雖無甚名貴出產,但組合起來就是難得的視覺盛宴。
周元有些癡迷地看著眼前的美景,雖然他們村也是毗鄰月亮河,也知道它名傳天下,但村中無論老小都在為溫飽奮斗,平常哪來的閑心會關注這些與吃穿無關的事,這還是周元第一次看到如此美景。
“走出村子是對的,天地無邊,而村子太小,人活著就是要追求美好的事物,為一口吃的而奮斗,那是生存,不是生活?!?p> 周元一行人在老兵的帶領下走向河邊那搭起行軍帳篷的營地,一眼看去,密密麻麻的,周邊也點起了火把,帳篷的數(shù)量不少,顯然還有從其他地方來的隊伍。
分配好帳篷,三位將士叮囑他們早點休息,不要亂跑后就離開了。
天色漸暗,月亮河的景色也在不斷變換,但無疑都是美輪美奐。
驚艷過后,周元收斂了心神,躺在床上開始思考今后的路會怎么走。
大宇王朝近年來,年年招兵,可見邊境并不太平,若是不能快速強大起來,也只能是秋后的螞蚱,蹦跶不了幾天。
成為武者,將軍固然很好,但這條路顯然會無比艱辛危險,想到以后自己在戰(zhàn)場上面臨刀槍箭雨,可能死無全尸,即便早熟如周元,心里不免產生恐懼的情緒,畢竟再怎么說,他現(xiàn)在也只是一個普通的十二歲少年。
有憧憬,也有憂懼,懷著復雜矛盾的心思,周元這一夜睡的并不算踏實。
周元被一陣“刺耳”的號角聲驚醒,其實他也沒有這個藝術水平去評判,吹號者的好壞,但本就不佳的睡眠質量不好再被這么一嚇,任誰都會覺得厭惡。
“你們這群小崽子們都給我麻利點,趕緊出來集合,不然待會兒有的是好果子給你們吃?!?p> 周元他們沒有什么大少爺出身的背景,沒有多耽擱,穿上衣服走出了帳篷。
即便天色尚未完全亮,但正對帳篷口的高臺還是第一時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昨日心里對營地中心這么大一片空地還感到疑惑,但大家都趕了一天的路,都沒有閑心去打聽,結果一夜過去,無聲響的冒出個約莫三丈高的高臺。
高臺上站著一身披精鋼盔甲的魁梧大漢,以周元他們的眼力尚看不清具體模樣,不過從臺下那百來個站的筆直的將士組成的方陣來看,他必定是這個臨時營地的主官。
空地很大,方陣僅僅占據(jù)一小塊地方,但對周元他們來說,卻猶如一座巍峨高山,又或是兇猛巨獸。
明明只是站在那沒有任何動作表情,卻有一股磅礴兇煞的大勢壓向他們,整個營地變得鴉雀無聲,周元他們臉上汗珠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們不知道這是什么東西,源質身體的本能,使他們異??謶?。
好在很快那壓迫感就消失了,這時高臺上的魁梧大漢洪亮的聲音傳來,相聚甚遠,但聲音仿佛在耳邊響起。
“我是你們這群新入伍的菜鳥的教頭,孫禹。小崽子們,你們很幸運,但又非常不幸?!?p> “幸運的是因為你們是從月亮灣臨時營地最近的村鎮(zhèn)過來的,這次我負責招兵的區(qū)域,最遠的還需要三天才能抵達這里,這三天不可能讓你們無所事事,所以你們將比那些人提前三天開始感受軍營的生活和接觸武道?!?p> “不幸的是,軍營不是過家家,你們將來是要上戰(zhàn)場的,平時多流汗,戰(zhàn)時才能少流血。我會竭盡所能挖掘你們的潛力,你們接下來的日子就好比是地獄,我們需要你們能夠從地獄中浴火重生?!?p> “武道之初,需要激發(fā)氣血之力,洗練肉身,強壯體魄,你們現(xiàn)在的氣血太平靜了,只有沸騰起來,你們才能感受到氣血甚至掌控它?!?p> 沒有什么廢話,孫教頭將視線轉向高臺下的方陣。
“各自將自己負責的新兵帶走,按計劃操練?!?p> “諾!”
一聲整齊劃一的回復后,方陣散開。
帶領周元他們的正式之前那三個老兵,每個人負責帶十個新兵。
或許是剛開始,并沒有什么新花樣,只是沿著月亮灣碼頭跑步。
對于這些種地打獵出身的孩子們來說,跑步是家常便飯,沒啥好怕的。
隨著體力的流逝,有些人的步伐開始慢了下來,這時旁邊的教官不知從何處抽出的柳條刷的一下抽到那些人的身上。
“??!”
痛呼聲此起彼伏,刺激著周元的神經,方才仿佛將要耗盡的體力,一下子恢復了過來,穩(wěn)定自己的步伐,生怕那柳條抽到自己身上。
鄉(xiāng)下孩子大都對柳條有陰影,抽到身上,不會受多大的傷,但疼痛的感覺沒有絲毫削弱。
負責訓練周元這個隊伍的教官姓李,來的路上沉默寡言像一個木訥老實人,這會兒訓練他們,眼神無比銳利,稍有放松,柳條就長了眼睛似的盯上他們。
各人身體素質不一,那些體力差一些的新兵漸漸力竭倒地。
……
周元邊跑邊大口喘息,心臟像要跳出來似的劇烈起伏,但他臉上露出了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神情,因為李教官終于下了停下的命令。
他們十來個人,現(xiàn)在站著的只有周元和同村的張根生。
張根生父母死的早,他是被爺爺帶大的,前些日子他爺爺也過世了,沒了牽掛的他,看到前來招兵的李教官等人,沒有任何猶豫,就主動入伍了。
“氣血是肉身之精,沒有修習過武道的你們,只能靠跑步這些消磨體力的笨辦法才能加強對氣血的感應。”
“但光靠沸騰的氣血自行強化肉身,無疑效率極其低下,這時我們就需要通過鍛體功法去主動引導氣血之力強化肉身?!?p> “鍛體功法有好有壞,你們是幸運的,我們鎮(zhèn)南軍有王朝五大王級強者之一的鎮(zhèn)南王坐鎮(zhèn),經過鎮(zhèn)南王改良過的鍛體功法無疑是最頂級的?!?p> “在你們能夠清晰感應到氣血之前,這種消磨體力沸騰氣血的辦法,是你們修煉鍛體十二式的前提步奏?!?p> “不想每次都累的跟死狗一樣,就只有盡快的感應氣血,修煉鍛體十二式入門?!?p> 李教官面對周元他們,聲音渾厚有力。
“現(xiàn)在跟著我一步一步的做…”

九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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