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請道長手下留情,此為家父護(hù)衛(wèi),若是傷了他,恐怕有礙道長出行?!?p> “哦?”
霍功笑了笑,這人有點意思。
他將筷子一抽,輕輕拍在那扈從拳面。
嘭。
那人竟直接倒飛出去,砸壞了好幾張桌椅。
嚇壞了匆匆敢來的老板與小二,他們一臉緊張兮兮,卻不敢上前。
一個是深不可測的過江猛龍,一個是名副其實的地頭王蛇,他們都招惹不起。
萬小博眼神中迸出流光溢彩,牛人吶,這才是真男人。
他決定了,這大哥,他跟定了!
“你!”
趙維華臉色一怒,呼吸都急促起來。
看著對方虛張聲勢的表情,霍功便知道此子虛有其表,只不過仗著家世橫行霸道罷了。
但為人機(jī)警,還懂得側(cè)面打擊,借力打力。
倒是比尋常的草包紈绔要強(qiáng)很多。
但即便如此,在霍功眼中依舊不值一提。
不過此人與沈祿倒是有些淵源,倒是不能一殺了事。
他目光一閃,指了指椅子,隨口道:
“坐下聊聊?”
趙維華臉色鐵青,有心想開溜。
可惜被霍功淡淡眼神一掃,趙維華渾身都下意識一涼,如同一盆冰水自頭頂澆下,渾身發(fā)冷。
他強(qiáng)裝鎮(zhèn)定,冷哼一聲,大搖大擺地坐下。
他瞪了一眼萬小博,讓對方讓開點位置。
趙維華城府不深,還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繃著的臉勉強(qiáng)擠出一絲笑容:
“不知道長想聊什么?”
霍功朝沈祿努了努嘴。
一聽是關(guān)于沈祿,趙維華放松下來,他不屑一顧的言道:
他這有什么可聊的,不過是科場失意的可憐人罷了?!?p> 這時沈祿抬起頭,色厲內(nèi)荏地道:“所以你就強(qiáng)搶民女?”
強(qiáng)搶民女?
霍功皺眉,莫非今兒他要來一出為民除害的戲碼?
“誰強(qiáng)搶民女了?誰強(qiáng)搶民女了?我告訴你姓沈的,你可別在這兒信口雌黃!小心我.....?!?p> 一聽強(qiáng)搶民女,趙維華當(dāng)即暴走,直接大怒道。
沈祿冷冷道:“你要如何?宰了我,殺人滅口?然后再毀尸滅跡?”
萬小博下意識打了個冷顫,這兩位聊的都太過驚世駭俗,給他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摻合其中啊。
趙維華輕哼一聲,不屑道:“不就是搶了你的一女人么,至于這么大驚小怪么,再說,你又怎么知道她不是自愿委身于我呢?”
沈祿大怒道:“你趙維華是什么樣的人,人盡皆知,還在這里狡辯?”
趙維華臉色一沉:“換作是你,一個是有錢有勢的富家公子哥,一個是一無所有的落榜窮書生,你會如何選擇?”
沈祿一臉不甘,恨聲道:“你胡說!小漁絕不是這樣的人,我與她自幼相識,曾經(jīng)立下海誓山盟,她從不屈身權(quán)貴富豪,她曾答應(yīng)我,一定會等我回來。”
霍功抬眼,看來這個小漁,當(dāng)是沈祿曾經(jīng)的難言之隱了。
趙維華冷冷一笑:“不錯,她是在等你回來,可卻是在等你金榜題名、騎著狀元馬回來,而不是滿臉落魄的灰溜溜跑回來?!?p> “她是喜歡讀書人不假,可卻更喜歡有光輝未來的讀書人,而不是一個連功名都考取不了的落榜生?!?p> 沈祿臉色蒼白,渾身都在顫抖。
一字一句,仿佛誅心之言,更像一根根鋼針,狠狠扎在沈祿心頭。
“你怪我搶了你的心上人,可你有沒有想過,你能給她什么?她想要狀元夫人的頭銜你能給她么?她想要九品縣令夫人的頂戴花翎你能給么?她想要錦衣玉食的貴婦人生火,你能給么?”
“你給不了!”
“你連一個兩進(jìn)兩出的小宅院都給不了,連基本的一日三餐都給不了,你有什么資格談愛?”
“還有,沈祿,你我相識多年,我趙維華想要女人,哪樣的得不到,會差這一個?”
沈祿冷冷一笑:“當(dāng)年是誰說過要娶小漁為妻的,可如今,卻只是一偏小妾,你莫非將這些都拋至腦后了?”
趙維華起身而立,怒視沈祿,沉喝道:
“不錯,沈祿,當(dāng)年我確實這樣說過,可那時不過一句戲言,誰會當(dāng)真?”
他冷笑道:“怎么,你今兒找來強(qiáng)人,想要仗勢欺人我?”
“誰想仗勢欺人?你以為所有人都是你這般無恥,休要血口噴人!”
沈祿聞言大怒,仿佛遭受羞辱般,振聲道。
旁邊萬小博倒是暗嘆一聲可惜,這讀書人太過死腦筋。
今兒本就有點‘仗勢’的意味,狐假虎威一把又怎么了。
到底是臉皮薄啊。
趙維華卻是心中大松口氣,他臉色一緩,見沈祿確實沒有動手心思后,便輕飄飄的冷哼一聲:
“那就好,你我之間的恩怨,日后再一并解決便是,倚仗外人,算什么英雄好漢?!?p> 沈祿冷笑:“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專養(yǎng)鷹犬爪牙禍害一方?”
趙維華不與他爭辯,擺袖便走。
出門之前,他腳步一頓,扔下一句:
“忘了告訴你,那日是她主動找上的我?!?p> 沈祿聞言,身子輕輕一顫。
隨即啪嗒一下,徹底癱軟在椅子上。
店小二正恭送祖宗一樣送趙維華出店,對方癟嘴,扔出幾腚碎銀子:
“喏,收好了,打壞的桌椅錢。”
小二感恩戴德的喜極而泣,連聲道趙公子慢走,趙公子下次再來。
天可憐見,今兒可是趙公子第一次賞錢啊。
霍功瞥了眼趙維華吊兒郎當(dāng)?shù)谋秤埃故歉罩艿挠行┫瘛?p> 萬小博小心翼翼坐回原位,用肘碰了碰神情低落的沈祿:
“怎么,情敵?”
沈祿神色恍惚,一口又一口的灌著微澀的茶水。
霍功抬手,招來畏畏縮縮的店小二,讓他拿一壺酒來。
“客官,咱們這兒供不起酒的,只有一種茶水,味道似酒。”
小二一臉賠笑,小心說道。
乖乖,他可不敢得罪眼前這主,要知道他可是親眼看見那趙公子的扈從被打得滿地找牙的場面,可嚇人了。
霍功想了想:“上一壺嘗嘗?!?p> “好嘞,客官稍等?!毙《残斡谏B忙屁顛屁顛兒的跑去提茶水了。
待小二將那茶水提上后,萬小博興致勃勃的介紹道:
“此茶名喚酒泉,水源來自城外的甘泉池,形似米漿,色如黃酒,飲之醉人,甘甜可口?!?p> 他立馬給霍功滿上一杯:“來,你嘗嘗?!?p> 待給霍功斟上后,還給自己倒了半杯,端起正要喝。
沈祿氣勢洶洶,一把搶過后,一飲而盡。
萬小博臉色一沉:“嘿,你這個人.......。”
“咋滴,我喝我兄弟買的茶水,不行?。俊鄙虻撈沉怂谎?,冷冷的說道。
萬小博翻了翻白眼,給他伸了伸大拇指:
“行,沒問題,你給錢,你是爺,你牛逼?!?p> 霍功擺了擺手,制止住他們之間的斗嘴,給了萬小博一個眼神。
對方當(dāng)即心領(lǐng)神會,斜眼瞅了瞅沈祿:
“我說老沈,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