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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平志之沖破黑夜

第十八章 馬二愣子殺出重圍,劍煞坐山觀虎斗

花平志之沖破黑夜 冷夜傲然 9686 2022-04-14 23:14:31

  北城巡防營偏將叫馬二愣子,最早只是軍中一個小校尉,再往前倒,其實他只是發(fā)配到齊楚邊界的流民而以,齊國公在位之時,為了削弱田氏對邊軍的影響力,實行換防制,然而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每到換防之時,田家軍便把老弱病殘和徒役的流民臨時組成一支雜牌軍派回臨城,而馬二愣子便在其中,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樣,有一股子犯傻的沖勁,想當年因為家里老母雞丟了,自家老娘站在大門口罵街,其實呢!這也是村里婦人丟東西之后沒辦法常干的事,可隔壁老王不知為什么聽不下去,不冷不熱的回了那么幾句,而馬二愣子還真的是愣,二話不說沖過去干了一架,結果便失手打死人,這才有了后面的發(fā)配充軍,到了邊關之后,脾性依舊不改,時常犯渾得罪長官,為此挨了不少打,吃了不少苦,這次換防,他便名列其中。老話說得好“矮個子里面拔高個”,這家伙到了齊都臨城之后,時間不長便混了個校尉當當,至于原因?其一,因為軍中全是些老弱病殘的緣故,而他還是身體壯實,手腳健全,且有一股子蠻力;這其二嘛!即便是老弱病殘的雜牌軍,軍中的長官以及大部份兵丁都是出自田家,齊國公想掌控這只軍隊,自然是要暗中扶持一些人上位,而啥也不是的馬二愣子便在這樣的機緣巧合中當上校尉。到后來齊國兵變,二公子安國上位,這只換防的雜牌軍嘩啦一下跑掉大半,獨有馬二愣子帶著百十號人一個都沒跑,究其原因也不難解釋,那些個軍官都出自田家,把能跑的人都帶著跑了,留下的都是斷手斷腳,身體殘疾的,再不然是骨瘦如柴搓衣板的,走兩步喘大氣臥床不起的。結果!馬二愣子人在營中坐,什么都沒干,莫名其妙就又封了個偏將軍,且說此人大字不識一個,更沒有什么頭腦,當上偏將軍之后甚至都不知道自已要干什么,好在馬二愣子也不是一無是處,他身上同樣也有優(yōu)點,其一是聽話,且認死理,叫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其二則是他一直以來從未改過的那股子渾勁,倔脾氣上來什么人都攔不住,頗有些勇猛之氣,這一年以來也不知是不是他運氣好,還是因為他這脾氣很對齊武王的胃口,居然讓他坐穩(wěn)了偏將軍這個位置,手下的兵馬也越招越多,巡防營到后來足足有上千人。

  “快開城門!老子是北城巡防營偏將馬二,快開城門聽見沒有?”馬二愣子立在城樓下直喊,結果換來的一排箭雨直射腳下,那意思就是警告,再往前一步就射臉上了。

  此刻馬二急得直跺腳,因為在他身后不遠處,黑壓壓的大軍呈合圍之勢沖了過來,明晃晃的火把照得大旗上的“田”字分醒目。“糟糕!這下玩完了”馬二冷汗?jié)裢副臣梗@一年好不容易攢這么些個金銀珠寶,原本還想著回家孝敬老娘,這下倒好,進不得城,身后又是大軍壓境,躲都沒處躲,莫非要死在此地。

  “他奶奶的!左右是個死,眾弟兄隨老子殺出一條血路,沖!...”被逼急了的馬二愣子犯起渾來,雙眼血紅,扯著嗓子咆哮,雙手舞一根熟銅棍當先殺入大軍之中,也不知是被他的氣勢帶動鼓舞還是這幫人真不要命了,這一千多人以馬二為首徑直殺了過去,竟真的把田家中軍給沖開一個口子。

  再說田家軍這邊,指揮的是大公子志統(tǒng),坐在一架精致的木輪車上,手搖鵝毛扇,其一是因為他腿腳不便,而其二則是志統(tǒng)大公子自詡熟讀兵書,且很崇拜一位同樣坐木輪小車的孫先生。按照他預先的謀劃,這齊都臨城守軍不足萬人,而自已此番可是親率十萬大軍而來,只要在城門口一字排開,先從氣勢上便可壓倒對方,然后再由自已親自出馬喊話,便可不戰(zhàn)而屈人之兵,為此他早早就想好了臺詞,誰成想沒有任何征兆的,一只騎兵殺奔而來,此時大軍長徒跋涉,本就疲憊不堪,而中軍大帳也方才坐定,這一突兀的奔襲便把田家軍打了個措手不及,殺得是人仰馬翻,陣腳大亂。

  “快!保護主公...”說話間十幾名全身穿戴重甲,手持方盾的壯漢團團將大公子圍在中央急速往左側退去,待到這只騎兵沖過去之后,軍中一片狼狼藉,兵找不到將,將管不了兵,這邊廂亂局未定,哪成想左軍異端又起,一名紅衣人緩步而來,身周閃動飛舞著光芒,血花四濺中,不斷有人哀嚎和馬嘶鳴倒下,有人直到合上眼的那一刻也沒看清自已是被什么東西要了命。

  “快!保護主公...”且說那十幾名全身穿戴重甲,手持方盾的壯漢,又一次叫嚷著,團團將大公子圍住急速往中央退回去。

  大公子表面鎮(zhèn)定,實則心里慌得不行,但奈何自已走不動道,這種情況下,不裝也得裝,真要是亂起來,推車護駕的跑了,死的可就是自已,他緩緩將鵝毛扇放在身前腿上,雙手則緊緊捏住兩側扶手,眼睛死死盯著不遠處那個人影,心里一遍遍罵道:“該死的!不知哪冒出來的騎兵,還有這個不知名的紅衣人,大好的局勢就這樣被破壞了”,此刻他已了然,這是道門的人在出手,對于大公子這般統(tǒng)轄一方的勢力來說,身邊自然也會有道門高手的存在,那十幾個重甲持盾的壯漢,可都是自已精挑細選出來的,身強體壯,力大無窮,個個都是煉體境的高手,然而大公子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道門高手也有強弱之分,就比如眼前這位,除了穿著怪異些,怎么看都是平平無奇的,可就是這么一個平平無奇的人,他甚至都沒有伸一個手指頭,卻不斷有人倒下,隨著這位紅衣人的不斷走來,倒地的人數(shù)已經(jīng)上升到了一個不敢想的地步。

  叮叮當當一通暴響,在火花四濺之中,紅衣人走到大公子近前,相對而視,隨后冷笑道:“這烏龜殼看來很硬,也有我攻不進去的時候?!?p>  “來者何人”大公子喝問,眼見對方暗器被擋下來,心中便有了幾分底氣。

  “噗噗”兩聲響,田字大旗斷裂掉地,舉旗的傳令兵倒地身亡,而在空中幾道閃光劃過之后,紅衣人舉在胸前的右手掌上空,此時多了幾枚如魚一般游動著的半月環(huán)。

  “劍宗豐神玉”紅衣人自然便是劍煞,話說得簡短有力。

  大公子心里咯噔一下子,早就聽說過武道盟三英四煞的名頭,沒想到今日就真的對上劍煞本人,該來的遲早會來,在啟程上路之前,大公子信心滿滿,就憑自已率領的十萬大軍,拿下齊都臨城是必然之事,武道盟再歷害,還能對付得了十萬大軍?

  想歸想,但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此時的大公子躲在中間高聲叫道:“還望宗主大人明鑒,此次我率十萬大軍前來,志在拿回本該屬于我的齊國大統(tǒng)正位,絕不會與武道盟為敵,更不會與宗主大人您為敵,我曾前后派出三批秘使與您聯(lián)絡,目的只有一個,如若我做上齊國大位,也同樣奉武道盟為國上之教,不僅如此,我齊國愿俯首稱臣,年年來朝,歲歲納貢,與武道盟共進退”

  劍煞依然冷笑不已道:“據(jù)為所知,此次你可是孤注一擲,傾巢而出,也不知你與楚人達成了什么協(xié)議,才讓他們不犯邊境,再說你的十萬大軍...呵呵!你的直系精銳五千,田家軍一萬,還有流民徒役臨時拼湊的一萬人,算來算去頂多就是個二萬五,還有運送糧草物資的民夫,以及隨軍家屬和老弱婦孺幾萬人,這就是你的十萬大軍?不知我說的可對?大殿下...”

  大公子坐在木輪車里泰然自若,表現(xiàn)得很鎮(zhèn)定,然而沒人看見他死死捏著鵝毛扇的手在顫抖:“不錯!我能有一戰(zhàn)之力的頂多就是幾萬人,但那又如何?現(xiàn)如今的假齊王兵不過萬,而武道盟援軍遲遲未到,我大軍四路圍困齊都,不出十天半月定能一舉攻克?!?p>  大公子話說到這,臉上豪情萬丈,大聲高呼道:“或許對宗主大人而言,誰當這齊國之主都一樣,若是您肯站在我這一邊,我志統(tǒng)在此承諾,將來的齊國永不會背叛武道盟,定會助武道劍宗成為天下第一大宗門,而且對您而言,我比安國那個狂妄小兒更有用?!闭f歸說,豪氣歸豪氣,然而大公子卻是緊緊躲在重甲大盾當中,一步也沒邁出來。

  “不錯!說得好”紅衣飄動間,劍煞拍手稱快,隨后一字一句說道:“大殿下說得真好,可本座才剛剛才離開一會,就有大批兵馬強闖我劍宗駐地,殺我隨從,擄走我的侍女,這些人扛的可是田字大旗,如若閣下是這般的俯首稱臣,永不背叛法,那到不要也罷!”

  “這這...這肯定是一場誤會”大公子結結巴巴說著,實則心里暗暗罵道“我去...這幫混蛋壞我大事,搶之前就不能看看門前立有什么牌樓,寫有什么字嗎?”,說歸說,他知道自已手下這伙人就是幫悍匪,打仗不在話下,但若要認字,那還是算了吧!此前他曾派出一小股騎兵前去周邊打探,不用想也知道,這幫人在邊界上燒殺搶掠慣了,肯定是他們不知好歹誤闖了劍宗重地,現(xiàn)在說什么也沒用,此時大公子在心里快速盤算著該怎么了結此事。然而時間可不等人,劍煞抬腳上前一步,手中長劍向前一揮,嗡!一聲悶響,緊接著是一陣爆裂之聲,擋在大公子身前的那幾個重甲兵連同著他們手上的大盾被一劈兩半,空中暴起一團血霧,把大公子嚇得一動不敢動,他手中的鵝毛扇沾滿斑駁的血跡。這一幕要是讓三公子看到,也不知他會作何感想,要知道在這之前,他曾和劍煞一路從城內(nèi)纏斗到城外,這使得三公子認定自已雖不及劍煞,但怎么也有一戰(zhàn)之力。

  “好歷害的無形劍氣!”大公子臉色發(fā)白,自已引以為傲的那十幾名護衛(wèi)在這一劍之威下,根本就不堪一擊,他知道這是劍煞留手了,否則的話,自已也會命喪當場。

  “你說的那些我不感興趣”劍煞用手撫摸著劍刃慢吞吞說道。

  大公子何其聰明,很快就想到了什么,隨既說道:“既然劍宗是我齊國國上之教,我自然是奉宗主大人您為主才對,至于我手下?lián)镒吣膛约柏斘?,我加倍償還,并且嚴查此事,親自把這些惡賊頭顱送上請罪。”

  劍煞不為所動,大公子看在眼里,急在心里,隨后他又想到了什么,趕緊說道:“宗主大人,我曾得到一塊紅色晶體,是開采赤銅礦時所得,據(jù)說是千年難得一遇的火之精,如若宗主大人需要的話,我派人快馬加鞭到邊關給你取來”

  “死人頭我要來干什么,倒是你說的火之精我很有興趣”劍煞懶洋洋的說道。

  “是是是!我一定盡快送到”大公子連連說道,事情到這已然有轉(zhuǎn)機,這會提到嗓子眼的心也總算放下了。

  劍煞飄飄然而來,又飄飄然而去,臨走前他看似很隨意的笑著對大公子說了一句:“我只不過是奉武道盟主之命,到齊國開設分宗而以,就像你說的,誰是一國之主,與我而言無所謂,而那武道軍為何遲遲不到,我想他們應該和我想的一樣?!?p>  一句話點醒大公子,他早就想到這一點,只不過一直不敢確定,之所以武道軍遲遲未到,原來是想看鶴蚌相爭,自已則坐收漁利,從而削弱齊國國力。而一直以來,大公子心中最大的顧慮便是武道盟,這使得他近一年時間都沒能下定決心出兵,期間他曾三次派出密使,然而結果都一去不回,直到最近,齊都接連傳回來的消息都對自已很不利,無論是民眾還是輿論都漸漸向二公子傾向,而自已安插的棋子也被一顆顆拔掉,這還不算,安國這個假齊王甚至使出了美人計,如此發(fā)展大勢去矣!這才迫使他不得不出兵,在這期間他集中了最后的力量,在城內(nèi)制造混亂,以配合大軍攻城。

  “哈哈!天助我也”大公子狂笑,既然武道盟坐山觀虎斗,那他現(xiàn)在可以放心的攻城了,想要拿回自已的東西,總要付出點代價。大公子心里很清楚一點,眼前的武道盟已成天下之大勢,是不可阻止的,只恨自已覺悟太晚,否則的話也不會讓安國那小子拔得頭籌。

  武道劍宗的宗門修建于城北之外不遠,依山而建,坐背朝南,與齊都臨城相望,因為是倉促征招民夫花三月時間修建的,選材也大抵都是以相對輕便的木料為主,所以看上去更像是一個山大王的木頭城寨,唯一的亮點便是這城寨入口處一塊一人多高的青石,上書“武道劍宗”四個大字,武道兩字粗鈍拙,毫無筆法可言,但勝在這字勁力之大,入石三分,即便是用斧鑿也刻不出這般的字來;劍宗兩字則完全不同,筆法渾然自如,頗具大家風范,但與此同時,這字又寫得纖細鋒利勻稱,可謂是別具一格。

  “武道”兩字自然是武道盟主所寫,這位人世間僅有,且很有可能超越大宗師境界的大人物很少在人前露面,也從不直接的干涉武道盟任何事情,但他的影響和威懾卻是滲入到武道盟各個宗門,以及每一個人的內(nèi)心深處,一直以來他都沒有走出過地底深處的那個閉關之所,然而這天下間的事似乎又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般,武道盟因他的存在,成為天下間最強大的勢力。

  一塊很普通的青石,因為武道兩字,卻是武道盟主意志的延伸,也就是說這樣的青石有十塊,代表著武道盟一正九分,至于是不是什么九九歸一,八八六十四卦,還是五五二百五,其中有什么玄奧?管他呢!誰也沒心思去操這個閑心,但是從這里也可以知些大概,例如最讓人熟知的便是武道丹鼎城和武道八寶城,一個是煉丹一個煉器,還是就是武道朝天觀,武道問道閣,武道飛仙城,這些原都是中原城的大派,到后來投到武道盟下,剩下那幾個宗門卻是鮮為人知,神秘得很。

  扯開閑話不提,且說這一晚上的時間發(fā)生了太多的事,先是狗蛋救小七,隨后是劍煞突至偷襲,緊接著又是三公子從天而降救狗蛋,這一行人在城中追追打打引起大亂,然而實則是田家大軍將至,有內(nèi)應趁機起事。三公子在臨進齊都之前,就曾有過一個最佳的設想,讓自已那位大哥打頭陣,待得兩敗俱傷之時,自已則借助趙國大軍一舉拿下齊都,他腦海里無數(shù)次浮現(xiàn)這樣一個場景,雙手提著兩個哥哥的人頭,腳下是仇人的血流成河,高坐王位之上,俯視八方痛快大笑。然而事事多變,計劃遠遠趕不上變化,自已前腳剛過河,便碰上暴雨,隨之而來的便是河水泛濫,趙國大軍被堵在河對岸,派出去的胡媚兒久久不見音訊,即便是用血引之法也無法感應到,那只能說明一個問題,距離太遠,或是自已靈力不夠強大。但這卻反向證明了另一個問題,為何好幾次在關鍵時刻想尋求幽冥的幫助卻感應不到他的存在,三公子有了一個猜測,幽冥看似很強大,實則外強中干,也或許是受過傷,平時閉關養(yǎng)神恢復元氣,只有在他想要勾通三公子的時候才會從沉睡當中醒過來,而這種勾通隨著距離變遠會耗費更大的靈力,所以自過河之后,三公子和幽冥的聯(lián)系就仿佛切斷了一般。但即便猜測成真,三公子也不敢做什么,因為他深知一點,幽冥做為一個活過上百年之久的老家伙,絕沒有他想像的那么簡單。

  三公子雖不敵劍煞,但劍煞似乎也沒打算與他為敵,更沒有看穿三公子的真實身份,而同樣的,三公子也看不透劍煞究竟是想干什么,目的何在,但有一點他確很肯定,那就是劍煞和趙小三那個家伙一樣,同為好色之徒,尤其喜歡胡媚兒這樣天生媚骨的小妖精,而且這種喜歡到了言聽計從的地步,胡媚兒說停手就停手,叫放人就放人,讓他幫忙就幫忙,狗蛋在被劍煞吸走一身燥熱之氣后,很快便清醒過來,這下卻是輪到胡媚兒渾身不自在,她從沒有遇到過如此聽話的一個人,讓他干什么就干什么,可自已明明沒有施展任何的魅惑之術。

  “你你...以后要助我家主人成為齊國之主,現(xiàn)在在...沒事了,你走吧!”胡媚兒說話結結巴巴,這也是她頭一次會臉紅。

  “在下豐劍山莊豐神玉,這有令牌一塊贈予姑娘,其中有我的一絲血氣,只需注入靈力在下便可感知快速趕來”劍煞說話語氣溫柔至極,在送上令牌之后緩步后退,隨后他又來到黃崇和她的小師妹跟前,很客氣的作禮道:“煩請二位轉(zhuǎn)告你們師傅,就說豐神玉想拜訪千機前輩,聊一聊當年舊事”話雖說得很是客氣,然而態(tài)度比起剛才來卻是清冷倨傲了許多。

  “告辭!”劍煞回頭看了一眼胡媚兒后說走就走,沒有一絲的停留,很快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走啦?...”三公子很是懷疑的問道,有些不相信這個家伙真就這么走了,要知道!此人可是十分難纏的強勁對手,足足跟了一個晚上,自已打又打不過,跑又跑不掉,然而現(xiàn)下卻不聲不響的走了。

  “果然是豐神如玉!”胡媚兒喃喃自語,她看得癡了,自已閱人無數(shù),但從沒見過這么帥氣瀟灑飄逸的男人,此時也不知道是誰被誰迷了。就在他驀然回首間,胡媚兒心里生出一種強烈的自卑感來,他豐神如玉,而自已呢?她突然覺得自慚形穢,沒來由的想起市井潑皮罵人的哪些話來”...人破爛貨...子等等,以前沒什么感覺,現(xiàn)在才覺得很臟,想起過往,死在自已裙下的男人無數(shù),就算是這些男人貪戀美色死有余辜,但終究是自已殺的。

  走了一個,呆立當場四個,久久無言,還有兩位,小七昏睡未醒,狗蛋則是閉目不語,就在剛才他從狂暴亢奮中清醒過來后,劍煞嗤笑:“連最簡單的靜心凝神之法都不會,難為你能活到現(xiàn)在”,之后狗蛋便學會了靜心凝神的法門,這是劍煞純以意念傳到狗蛋的腦海之中的,要知道!意念相通,就連三公子和狗蛋認識這么久都做不到,當然也有人能做到,幽冥就能。至此!狗蛋無形中對這位紅衣公子的好感和敬畏又增加了幾分,但不知為何?沒來由的,狗蛋打心底對劍煞有一種厭惡感,這種情形就當初見到幽冥時一樣,有些人和有些人碰在一起,不管怎么做,注定就沒有好感;再不然是狗蛋與生俱來的一種對危險的預感,往往能感覺到別人感覺不到的東西。

  “混蛋,蠢材,廢物!這么多人還守不住一個?”二公子氣得指著朝堂下破口大罵,掌禮太監(jiān)懷中的玉如意被他一把奪過摔成三截,堂下烏央央兩排站立的大臣誰也不敢說話,正當中跪的是巡撫使和城衛(wèi)司統(tǒng)領。朝中大臣們心里明鏡似的,王上也就是罵給人看的,不會把這二人怎么樣,頂多就是撤那個城衛(wèi)司統(tǒng)領的職,至于這新晉巡撫使是齊武王最疼愛的妃子客氏的親弟弟,那可是皇親國戚。再說二公子此刻猶如熱鍋上的螞蟻,真是無計可施,也只能是罵罵人出出氣,難不成自已這齊武王的位子還沒坐熱呢!就要棄城逃跑,流亡海上?

  罵完發(fā)泄痛快之后,齊武王又開始大加贊賞起某人來道:“我大齊幸得馬二將軍此等忠烈驍勇之武將,帶領不足千人之兵馬,馳騁沙場,退敵軍于城門之外,此功勞甚大,傳我旨意,加升馬二將軍為威猛忠勇大將軍,賜佩劍,黃金千兩,綢緞百匹,另從宮中挑選幾名女官攜帶美酒佳肴到城頭上告勞馬大將軍”

  就在這時,殿外來報,趙國國師求見,齊武王撫平焦躁的情緒,便吩咐宣上殿來。過不多時,頭戴鬼臉面具,身穿詭異血色長袍的三公子緩緩走上殿來,既不下跪,也不朝拜,仰頭與坐在大殿上的齊武王對視,隔著面具,齊武王看到一雙眼睛冷冷的盯著自已,一瞬間他有一種脊背發(fā)涼的感覺,還好是一瞬間。

  “大膽!見到我王還不下跪,快快參拜”掌禮太監(jiān)高聲喝道,說話間,朝堂上眾大臣也是怒目而視,空氣中充斥著蕭殺之氣。

  且說這趙國國師表現(xiàn)得很平靜,看樣子也沒打算卑躬屈膝,然而他嘴里說出的話卻是直接了當,字字千金“我趙國愿意出兵助大王解圍城之困”

  “此話當真?”齊武王激動得拍案而起,對方一句話猶如黑夜里的一盞明燈,讓他看到了一絲光明。

  “只需我玉符傳音,趙國大軍不出十日便可在黃河渡口集結,只待洪水褪去,騎兵不消三日便可到達臨城,到時前后夾擊,一舉殲滅來犯之敵”趙國國師侃侃而談。

  “也就是說,只要堅守半月,叛軍便可不攻自破,好!”齊武王哈哈大笑,看著眼前倨傲而立的國師頓時便覺親切了許多,隨后齊武王眼睛一轉(zhuǎn),似乎想到了什么,兩國相交,本就以利為先,很委婉的說道:“不知你家大王需要我齊國做些什么?”

  國師依舊不動聲音道:“我趙國要黃河北岸一城之地”

  “準!”齊武王豪不猶豫的答應道,自古以來,黃河泛濫,淹沒千里,雖屢治而不絕,沿河一帶本就是難守易攻之地,這城建不建得起來還兩說,但趙王之野心可見一斑,話再說回來,即便是他趙王想要劃河為界,齊武王也不得不答應,眼下存亡之際,只有顧得眼前再說。

  “我趙國騎兵千里馳援,佂用民夫無數(shù),糧草馬匹等物資消耗巨大,待退敵之后,大王需補償我騎兵所佩甲胄,盾斧刀箭等一千副,另外從今往后,齊趙通商,自由買賣?!边@是國師提出的第二個條件,但實際上已是三個條件。

  “通商!”齊武王剛落座,一聽通商兩字急得站起身,燕趙兩國接近北寒匈蠻之地,煅造冶煉技術落后,這些東西只能是通過牛羊馬匹高價交換來獲得,而一直以來,齊國更是牢牢把住此命脈,一旦通商便意味著齊國失去扼住其咽喉的手段;再者,騎兵佩戴一千副,好大的胃口,他心里可是清楚得很,國庫存留還不到八百。

  “本王平定內(nèi)亂不久,國庫尚虛,只能給五百副,但趙國于危難之際弛援,乃兩國邦交大義之所在,本王許諾,待剿滅叛軍后,給予趙國黃金三萬兩,白銀五萬兩,綢緞布匹五千匹,另備有大禮送予國師及你家大王,你看如何?”此時齊武王臉上的笑容都快笑開了花。

  “哼哼!”三公子哼了幾聲,看著眼前一臉假笑堆滿整張臉的二公子,一句話都沒說。

  此時大殿中一片沉默,時間在不知不覺中過去,只見得齊王來回的踱步,隨后習慣性的一甩大袖,沉聲道:“甲胄只余八百副,通商的話之后可以詳議”

  “君王之言,一諾千軍”國師拱手道。

  “滿朝文武俱在,此議絕無反悔”齊武王應道。

  時間很快到日落,國師謝絕了齊武王的晚宴,聲稱要聯(lián)絡趙國,而使團一行人也被換到了一所高大寬廣的院落里,侍女絡繹不絕的往里送著美酒佳肴,綾羅綢緞,這和剛來之前的待遇相比,簡直是天壤之別,隨行而來的趙勇和他帶領的五百精兵在圍城之前便進了城,此時也允許做為守衛(wèi)駐扎在此,這幫人劃拳行令喝酒,胡吃海塞,好不快活。且說院門外負責值守的齊國兵士只有十多人,因為大部份都上了城墻工事,可頭領還是一開始的那個頭領,和上次還是一樣,寒冷的夜,自已和屬下啃著邦邦硬的干糧,再瞧院內(nèi)這些人,喝酒吃肉,還有美女侍候,真是好不快活。

  “他...的,這幫混蛋”頭領也只能恨恨的罵。

  院落正中一處窗戶緊閉的房間里,三公子拿掉面具,正在提筆寫字,而房間外是趙勇將軍帶人把守。

  “很奇怪”胡媚兒自語道,三公子停筆看著她等待下文。

  胡媚兒也只有在三公子面前才會老老實實的,有什么說什么,因為她知道,自已那套招數(shù)對眼前這個男人基本上沒用,搞不好還會招來一頓毒打,她此刻似乎是想不通什么問題,便直接說道:“我很奇怪,只要是個男人,見了奴家便會被迷得神魂顛倒,可自打遇見你開始卻接連失利,你這個大哥也好像不吃這一套,或者說是他裝作被我迷惑住了,實際上卻清醒得很,就比如今天的急行軍和突然攻城,奴家勸都勸不住?!?p>  “呵呵!”三公子笑道:“那是因為你以前碰見的都是些蠢材,廢物,宵小之輩,能做大事者必有大毅力,豈會為美色之惑而頓首。再說我這個大哥,自小多病,再加上腿瘸,所有人都不看好,他為了迎合眾人總是是笑臉示人,為了巴結父王,甚至可以低三下四,涂脂抹粉,穿女人裙跳舞,目的只是博人一笑,其隱忍之度非常人所及,他表面謙卑恭儉讓,一派溫和,實則城府極深,笑里藏刀,不出手則已,出手必致人于死地。所以...我猜他已經(jīng)猜到了你的真實目的,只不過他絕不會想到是我,反而很有可能會猜測是當今的齊武王派來的,用的是美人計,目的自然是拖延出兵,好讓齊都城得到整備和積蓄力量的時間,也因此他才會提前出兵,急著攻城。

  胡媚兒皺眉不語,心中暗自匪夷“這么個悶不吭聲,體弱多病的瘸子,真有你說的這么歷害?我不信?”,緊接著又說出了她的另一個疑問:“主人此次回齊國是為報仇,奪王位而來,眼下攻城在既,完全可以置身世外,待他們斗個兩敗俱傷,到時候主人親率趙國大軍來個一網(wǎng)打盡即可。可我不明白的是,主人反爾身處危城,還幫助你的死對頭二哥守城,還什么割地賠償通商...”

  三公子笑道:“以計謀來看,你說得很對,他們斗得越歷害,對我也就越有利,但就怕這雙方實力相差太大,城破得太早可就不妙了,所以我要助他守城,讓這把火燒得更大些才好,還有一點,你不懂這世間的人情世故,要報仇,要坐上齊國大位,終歸要講個名正言順,所有人都知道這所謂的名正言順其實虛偽得很,只不過是個糊弄人的幌子;到最后還是誰實力強誰說了算,然而人的社會就是如此,不管干什么總得有個說得過去的理由,哪怕這個理由是天方夜談,是瞎編胡謅的都行,但一定得有,古來如是,什么夢神人下凡,乃上天啟示;見異禽是祥瑞,預示國泰民安;得寶物是吉兆,天命所歸等等...無非是人騙人的伎倆。所以...我也需要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以齊國三公子的身份清君側,肅奸佞,堂堂正正拿回屬于我的東西?!?p>  三公子話說到這意味深長的看著胡媚兒,隨后語重心長的接著說道:“世間之事,有所得必要有所付出,即便趙小三聽命于我派出趙國大軍相助,但一點好處沒有的事誰也不會干,割一城之地給予趙國,是讓他這趙武靈王師出有名,好有個交待。按照我的設想,這只不過是個開始,今后我要讓齊趙兩國休戚相關,共治水患,而賠付甲胄和通商同樣是這個道理,我要把趙國牢牢困在齊國這駕戰(zhàn)車上,或許下一步我要對付的恐怕就是武道盟這個龐然大物了?!?p>  “主人說的這些,也未免太過深遠,奴家不太懂,也不想懂,于我而言,只求終有一天不再受任何人的擺布,活得自由些?!焙膬涸捳f得干脆,直接了當。

  這么多年以來,三公子從未有過這種放開所有顧慮,真正交心暢談的時候,而就在今晚,他真的就把胡媚兒當成了知已。

  “不受人擺布,活得自由些,我也想呀!”三公子沒來由的感慨。

  胡媚兒呆呆望著晃動的燭光,她也有心事,想著白天見到的那個劍煞,沒來由的心跳便加速“難道這世間還真有這樣的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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